“你不喜欢。”
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慌突然袭来。
“我喜欢。”
顾秦烟打开了房间的顶灯,“不喜欢的时候要跟我说不喜欢。”
“我喜欢的,谁会不喜欢玫瑰呢。”
“我就不喜欢。”顾秦烟坐在床上,拍了拍他旁边已经被他清理出来的那一小块地方。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不喜欢玫瑰花。”
我坐下,看着顾秦烟的侧脸,他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好看到只要显露出一点点的脆弱都会让人觉得难受。
“走吧,出去吃饭。”
“吃饭?”难道这样的时候不是要开始趁着气愤诉说悲惨的童年往事然后情感迅速升温吗?
这,不符合套路啊顾总裁。
“怎么?还不饿?”
我摇头,“饿,饿的。”
于是,在我踏出第一步走出这个房门的时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及其后悔的时光。
刚要走出来,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门口,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托盘。
“你喜欢刺绣。”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但是我却愣住了,如果说我现在的记忆没有错的话,我喜欢刺绣这件事情,大概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我盯着顾秦烟,“我跟你说的?”
顾秦烟笑而不语,“婚礼用的头纱,挑一挑。”
我这才探头去看托盘里的东西,但是仅仅只是一眼,我就愣在了原地。
“这是,马尾绣?”
水族的马尾绣是最古老的刺绣艺术了,用的一般是结绣,平针和乱针的手法,正常来说都是用来做鞋面和背带的,因为颜色很多,色彩鲜明,形状百变没有固定制式,所以虽然没有苏绣那么出名,还是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我摸着手里的头纱,这里的马尾绣又不一样一些,虽然保留了它原样的针法,但是用的丝线和颜色饱和度更高,手法更紧致,形式也采用了婚礼更加适合的。
“你给我准备了黑色的头纱。”
顾秦烟点头,“以凉说你不喜欢白色。”
这倒是,但是我看着他笑,“黑色婚纱难道不是给寡妇穿的?”
顾秦烟笑,一脸的戏谑,“一件婚纱,倒是不至于。”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吃完之后顾秦烟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去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哪怕他换来换去,也都是满满一柜子的西装,无趣的男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秦烟还没有回来。
许是昨天他给的假象过于温柔,没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居然有点儿空落落的,还有些隐隐约约的难受。
我起身拉开了房间的窗帘,外面的天气很好,冬日的暖阳在a市比较少见,于是顺带着连心情都好了起来。
“夫人。”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我走过去开门,看到是管家李叔,李叔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言语间仍然满是尊敬。
“怎么了?”
“楼下您的父亲来了,说是要见您。”
我皱眉,木国栋?他来干什么?
“你让他等一等,我换个衣服就下楼。”
“好。”
我看着李叔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心下了然,即使顾秦烟大方宣布了我的身份,但是木氏早就不同往昔,让人觉得自己意有所图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于是下楼的时候,因为李叔而有的那一点点委屈早就不见了。
木国栋有些坐立难安地站在客厅里,以至于我还没走下楼梯的时候他就直接冲了上来。
我习惯性往后一躲,“你干嘛?”
“诶呀,语安啊,”
“语安,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听说你失忆了,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看着他,要不是之前以凉跟我大概说过一些事情,看这副样子,还真的会以为是个慈父呢,我看着他此刻的神情,脑子里极度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木佳佳那天的神态。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你说。”
我看着木国栋倒了杯水,甚至将那杯水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想知道母亲坠楼的事情,你知道内情吗?”
我看着木国栋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一点点的内情。
但是没有,他只是一脸的疑惑,还有假装出来的惋惜。
“语安,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各有命,既然都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有执念了,而且,你不是失忆了吗?对于母亲这个身份也只有两个字而已了,你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吧,是不是,不要为难自己,好好重新生活吧。”
木国栋笑着搓自己的手,“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情想要麻烦你。”
我没理会,就算是失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我的身体仍旧排斥着这个人所说的任何话。
“我就是,你也知道木氏之前资金链并不健康,我为了挽救木氏,在外面借了一趣÷阁钱,现在那趣÷阁钱马上到期了,你现在是木氏最大的股东,你看,我也是为了木氏你说是不是?”
“抱歉,木氏的最大股东我只是挂名,实际上控股的,是我先生。”我站起身,无意跟他说更多。
“那你看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能不能帮我跟顾总说一下?我为了木氏殚精竭虑,这辈子全部的心血就是木氏,而且,语安,木氏是我跟你的母亲一起创立的,这趣÷阁钱,我借了就是为了挽救木氏,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帮我吗?”
我看着他,对于他说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根本无法让我取信。
“如果我记得没错,以凉没有骗我的话,母亲在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姿态,背着家里正室包养情人,登堂入室,你跟安希晟没什么差别。”
“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帮你,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挽救木氏的话,可以考虑去找我先生,我没有权利替我先生做决定。”
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我转身就往楼上走。
“木语安,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木先生,我确实是失忆了,但是不是失忆就可以让你捏圆搓扁,以前的事情我大多听说过,我身无分文,你不该来求我。”
“木语安,你母亲泉下有知,知道你是这样的凉薄,死不瞑目。”
我冷笑,“木先生,给自己留点颜面离开吧,钱而已,不必如此的。”
木国栋骂骂咧咧地往外走,我走进房间,宽大的家居外套里仍旧是早上的那套睡衣。
脱掉外套钻进被窝里,才觉得自己的双手开始有点暖和起来。
母亲,这个词对于现在而言的我,过于遥远,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曾经发生的一切,除了梦境里的男子,还有一睁眼就看见的韩池远。
其他的所有人,知道名字,却没有感觉,仿若他们都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凉薄?或许说的还真没有错。
我拿出手机,不知道顾秦烟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家,也没有任何信息。
难道是去见楚诗韵了?
想到这里,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似的,如果真的是去找楚诗韵了的话,我苦笑,那又能如何?自己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仿佛变成了一个被遗弃的人。
我闭上眼睛,刚想着要不睡一会儿,再休息一下下午就去工作室看看,要自力更生,要查询真相,也要把忘掉的全部都记起来,还是会挺忙的。
但是下一秒,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却开始震动了起来。
看着手机上的陌生来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木语安,你要死啊,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起码跟我打个招呼啊,我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你个欠债讨命的又回来了。”
我愣住,这又哭又喊的声音让我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我失忆了,你哪……?”
我相信自己此刻的声音绝对算不上多温柔,因为基本上我还没说完呢,对方已经嚎啕大哭了起来。
“死语安,臭语安,你真的是要气死我啊,我给你发地址,马上给我滚过来。”
满头黑线,这位大姐谁啊,谁能跟我说说我到底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个姑娘?而且,起码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之后再挂断电话吧,
下一秒,叮一声,手机里跳出了一条短信,真的真的只有一个地址。
叹气,起床换衣服。
走到楼下的时候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几乎全部都是顾秦烟爱吃的,拜托,他人都不在,能不能做点我喜欢吃的?这么血呼啦差的东西,我不想吃啊。
“要出门?”
我一愣,突然出现的声音几乎让我的血液都瞬间凝结了,我有点儿僵硬地回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秦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早上,怕吵醒你就去了书房。”
“你好像很累?”我走过去,将手上的包放在了沙发上。
“总部有些问题,我去处理了一下。”
“哦。”我低头,每次去总部,他都会去见楚诗韵,这次,应该也是去见她了吧,上次听陈特助说,楚诗韵的伤很快就好了,好了之后借着修养的名头去了y国,大概也是存在一点点心虚的意思。
“在想什么?”
我抬头,对着他笑了笑,这个笑大概不太好看,顾秦烟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
一边说,我一边还是走了过去,“干嘛叫我?”
顾秦烟伸出他的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这个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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