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双手交叉，仰面躺在马路旁一个二层建筑的楼顶，马路上荒芜的杂草已经长到齐腰高。
楼远黛坐在他的身膀旁，手边就是那把自动喷水拖把，她随着淋澈目光抬头看去，夜幕上并没有满天繁星。
“这座海底城遍布整个海底，终年不见日光，当然也不会看见天空。”林澈出声。
楼远黛握住了身边的拖把。
“就连我们看到的白天黑夜都人为制造，末世前的人类在海面制造了许多太阳能装置，只要太阳一出就有源源不断的电能供海底的照明装置发光，可惜这些太阳能储存不了多少能源，只要太阳落下，阳光消失，太阳能就无法发电，白天储存的一点能源只能勉强供一些照明装置发光，不至于让整个海底城一片黑暗，这就形成了现在我们这里的昼夜交替。”
楼远黛握着拖把的手微微沁出细汗。
林澈的一头长发早已批散开，在朦胧的光下散发出奇异的光泽，他把头扭向楼远黛:“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么？”
迎面飞来一瓶矿泉水，林澈单手接住它，疑问的看向扔水瓶的楼远黛。
楼远黛同样拧开一瓶水：“跑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口渴了，你不想喝么？”
林澈犹豫的看了看手中的水瓶，又反手递回给楼远黛：“我不渴，在这个世界淡水非常珍贵，因为海底不会有淡水湖，就连刚才消防栓里喷出的水都是海水，你这些水最好省着点喝。”
“你的头发很漂亮”楼远黛没有接过水，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林澈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在刚才我们逃跑的过程中，你全程没让自己占到过一滴水，你拿消防栓的时候，我用拖把洒水的时候，你都非常小心，我就不一样了，现在我的衣服还是湿的。”楼远黛摸了一下自己还非常湿润的衣角。
“还有你的头发，我想如果水鬼的头发干掉，一定和你的别无二至。”
林澈依旧仰头看着天空，没有半点反应。
“自己的弱点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你那么清楚水鬼的弱点，其实你就是水鬼，刚刚变成人的水鬼。”
林澈终于有了反应：“我是第一代水鬼，这是我第一次做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我用十个人换来了自己成人的机会，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如果我生来就是水鬼”楼远黛站在林澈身旁“我也会努力变成人，我没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所以我没有资格说你做错。”
林澈两眼发光的看向楼远黛。
“舍身为人的圣人很少，自私的人却占大多数，很不幸我不是圣人”楼远黛耸耸肩“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水鬼，我不介意你帮我把人抓到我面前，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过夜了。”
“等等。”林澈突然抽出一把剪子。
“怎么了？”
“帮我剪头发吧。”
楼远黛摸着他滑如稠锻的头发，有些舍不得下剪。
夜幕突然出现一点光亮，楼远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但是不过片刻，无数的光亮便闪现在漆黑的夜幕中。
海底城竟然出现了星星！
紧接着一座足可通天的高塔出现在楼远黛视线中，以这座通天高塔为圆心，所有的建筑物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顷刻间二人脚下的层楼就变成了一个荷花盛开的池塘。
楼远黛从水中扑腾出来，吐出嘴里钻进去的一条鱼就向几乎要被呛死林澈游过去。
“你还怕水？”楼远黛坐在岸边猛拍正被水呛的不停咳嗽的林澈。
“水对我已经没有伤害力了，但我还是害怕。”林澈一边说一边猛烈的咳。
四周突然响起男女莫变的机械声：“商周联赛已被成功激活，糜烂之海所有轮回成员分为两队，红队为商纣一方，蓝队为周武一方，请队员帮助己方所在国家赢得胜利，失败一方队员全体抹杀，联赛结束后所有存活的剧情人物将成为轮回队员。”
楼远黛和林澈的手背上都浮现起一个字，楼远黛的手上是一个红色的“红”字，林澈的手上则是一个红色的“蓝”，过了一会这个红色的“蓝”又变成了蓝色。
“怎么回事”楼远黛抬起林澈的手“这玩意还会变色？”
林澈有些呆楞的抬起头：“系统提示，我是商王朝的奸细。”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是商王朝的人，却要到周王朝做奸细”楼远黛看着二人手上的红蓝二字，它们半点要退下去的意思都没有“能不去么？”
“抹杀。”林澈有些头疼。
楼远黛也有些头疼：“这么算起来你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满月呢，怎么会让你去当奸细。”
林澈显然对楼远黛说自己没满月非常不满，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但是话说回来，你没觉得‘商纣’‘周武’这几个词非常熟悉么。”楼远黛看向远处的通天高塔。
这座塔非常壮观，样式像中国古代的楼阁，占地大约六百平方米，全部用沉香木砌成，楼远黛隔着老远就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味。
高约八百米，塔外楼梯环绕，明黄轻纱为帘遮住楼梯内部，清晰可见的是楼梯扶手上镶嵌的颗颗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朦胧的光亮照亮了刻在楼梯上的花纹，仔细看去，那花纹竟然是雕刻的一片片龙鳞。
楼梯顶部直达一座小亭，亭上同样也有明黄色的纱帘，亭檐上同样也镶嵌着两枚夜明珠，不过这两颗分外大。亭上两边突出一对像鹿角一样的东西。
塔身共有九十九层，却是红纱为帘，地板全是一片碧色，是碧玉地板，暖光透过红纱染发出来，层层楼阁，光光相应，让这塔看起来像是天界宫宇。
塔下也是大作文章，共有八条花廊。
一条为烂漫的粉，起伏的桃花连绵。
一条为炽热的红，潋滟的芍药绽放。
一条为如雪的白，飘摇的梨花坠落。
一条为绚丽的紫，摇曳的鸢尾盛开。
一条为深邃的蓝，翩飞的兰花欲放。
一条为温润的橙，层叠的金盏闪烁。
一条为惹眼的红，堆积的木棉坠落。
最后是一条明黄色的走廊位于八条花廊的最中间，直连环绕着塔身的楼梯。
这真像是后宫小说里皇帝为宠妃修建的阁楼，事实上似乎也是这样。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楼远黛凝望着高塔问向身后的林澈。
“有一件事情非常奇怪”林澈摸着下巴“理论上这些花是不能同时开放的。”
“让你看重点”楼远黛道“你看那条楼梯连起来像不像是一条龙。”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像”林澈凑过来“楼梯是龙身，亭子像龙头，那两颗夜明珠就是龙眼，两对角就是龙角。”
“你没觉得塔下的八条花廊、一条走廊加起来像九条尾巴么。”
“你是说”林澈睁大眼镜“九尾狐？”
“不错，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楼远黛看着高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塔就叫作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