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上主席台的曾春后,苏安邦忍不住大怒,说道:“姜亿康,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难道他就是曾春?”
姜亿康冷冷回应道:“苏部长,你说他不是曾春,有什么证据吗?”今天苏安邦的种种行为,让姜亿康对苏安邦失望之极。苏安邦,就是一个分不清立场的人。
苏安邦指着曾春说道:“证据,这还用证据吗?曾春是个小姐,可是台上这个人明显是个男人。”苏安邦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主席台上站着的,确是一个瘦瘦小小、衣着褴褛的男子。
姜亿康冷冷一笑,说道:“呵呵,苏部长,身为警察,难道这么简单就让外表蒙蔽吗?”
苏安邦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女人?可是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喉结。”
姜亿康说道:“苏部长好细致的观察力,他确实是个男人,但也确实就是杀死宋钟的凶手。”姜亿康走到那男子身旁,抬手制止住了还想发问的苏安邦,然后对着“曾春”说道:“告诉大家吧,你到底是谁?”
“曾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就是黄金满地夜总会的头牌曾春。”
“曾春”一说话,立即引起台下一阵骚乱,因为,那嗓音极细,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从一个瘦小的男人身上发出来,是那么地不协调。
黄金满地夜总会的黄毛,惊讶地叫道:“就是,那就是曾姐的声音。”
姜亿康继续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要杀死宋钟?”
曾春没有回答,却转头反问姜亿康:“我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你要先告诉我,你怎么能识破我?我被抓了两天,无数警察查问过我,都看不破我的身份?为什么你能?我到底哪儿不像男人?”
姜亿康痛快地回答道:“可以。因为虽然你化妆得很像一个拾荒的人,但是你的指甲很干净,眼角有化妆品的痕迹,牙齿很白,这些都说明你根本不是一个日常出入垃圾堆的人。”
曾春道:“就算这样也怎么能认定我就是曾春,曾春是女人,但我是男人,我被抓的这两天,相信已经无数警察偷偷观察过我,甚至我上厕所时都有人跟着我,他就是其中之一。”曾春一指郑德,说道:“他也算是人物,曾经怀疑过我,但是看到我上厕所后就打消了怀疑,因为他看到了我身为男人的体征。”
郑德面色一赧地说道:“不错,他确实是站着上小便的,而且也有那话。”
姜亿康微微一笑:“是的,你确实是个男人,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你,但是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出卖了你。”
曾春一愣,说道:“什么漏洞?”
姜亿康道:“你的房间里缺少了一样东西,说明你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女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女人。”
曾春紧张地问道:“什么东西?”
姜亿康道:“卫生巾。一个女人需要的东西,我在你房间里没有找到,所以,当时我就想到了你并不是女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你为什么要杀死宋钟。”
一听此言,曾春面色先是一怔,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终归不是真正的女人。好了,我愿意将事情经过告诉你。”
姜亿康一抬手:“请讲。”
曾春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生来是一个男人,但灵魂却是一个女人,我讨厌我身上所有属于男人的一切东西,16岁的时候,我隆了胸,这让我看起来更像女人,我想着切掉男性生殖器,变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但这需要很多钱,所以,我做了小姐,我要攒够手术的钱。但是因为半男半女,所以我很少跟客人出去,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我是男人,也因此,让更多男人迷恋上了我,后来我到了黄金满地夜总会,成为了头牌。”
宋次听曾春说一些无关的话,越听越焦急,大叫道:“快说,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曾春并没有理睬宋次,语气越来越舒缓,那样子,倒不像是叙述自己罪行,反而像是回忆属于自己的童话。而台下众记者也被曾春的故事吸引,竟无一人理会宋次。
就听曾春继续说道:“三天前,有一个客人包了一个大包厢,点名叫我。这人就是死者,后来我知道他叫宋钟。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无非是冲着我的身体来的。所以,我晾了他两个小时后才去的包厢,果然,宋钟急不可耐,在我的酒里放上了春药。我喝了春药,宋钟将剩下的春药也喝了。我们两人来到我租住的小屋,缠绵了一夜。”
宋次叫道:“胡说,你是男人,钟儿怎么会没有发现,你在撒谎。”
曾春回应道:“哼,你儿子喝多了春药,已经神智不清,而且,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发现不了我是男人。不过,你儿子的体力确实很好,当晚我实在太累了,所以也睡了。本想早点起来也就掩饰过去了。没想到半夜宋钟却醒了,发现了我是男人。结果,他暴怒了,对我大打出手,并不停地辱骂,骂我是变态,骂我是人渣。我不怕被打,也不怕被骂,但受不了别人骂我变态。我怎么就变态了,我就是一个女人,他凭什么骂我。于是我和他扭打起来,后来他掐住我的脖子,要掐死我,我差一点就被他掐死了。最后关头,我摸到了一把水果刀捅进了他的心脏。再后来的过程你们就都知道了。”曾春说完后,心情仿佛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松垮了下来。
而会场所有人,都怔怔地一言不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许久后,那个花白头发的年老记者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个……确实让人不太容易相信,他……确实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化妆成女人面看不出来。”
曾春回头看向姜亿康,说道:“姜署长,虽然才认识不到24小时,但是你对我很尊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我。你是个好人,我可以化妆成女人让他们相信,也算是我的最后一个请求,可以吗?”说话时,眼角处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这……”姜亿康看到了曾春的决绝,眉头一皱。
曾春淡淡笑着,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杀人要偿命,在我生命的最后时间里,我想以女人的姿态活着。”
“好吧。”姜亿康最终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郑德将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推了过来。
曾春看到这个行李箱后,宛然一笑,蹲下身子,慢慢打开行李箱。
随着行李箱的打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行李箱内满满当当,里面放满了女人的衣服,化妆品。
曾春看到这些东西,如同看到了珍宝一般,双眼放光。她熟练地拿起化妆品,一件一件地在脸上描涂起来,十分钟后,当曾春戴上长长的假发后,一个美丽的女人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曾春站起身,毫无羞涩地脱掉了身上肮脏的外套,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大红的旗袍穿在了身上,慢慢套上白色丝袜,穿上高跟鞋,最后,拿出一瓶粉色的香水喷在自己身上。顿时,一个光芒四射的女人站在了主席台上。
如果没有刚才化妆的过程,任何一个人见到了眼前的曾春,都会被她深深地迷住。即使知道那艳丽的表面后,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但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只有宋次却叫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胡说,你胡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我儿子怎么可能去那个地方?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夜总会……”
宋次心底深处已然相信了所有的事实,只有以狂叫来掩饰自己的无助。
曾春回头看了一眼宋次,说道:“他以前确实不知道,但是他告诉过我,有一个人向他推荐了我,所以他才来找我。虽然我杀了他,但我不恨他,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宋次叫道:“是谁?告诉我,是谁?”
曾春说道:“好像,叫作李天。”
曾春话还未出口时,李作杰父子就知道事情不妙,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宋次听到李天这个名字,顿时一怔,他慢慢回过头看向李作杰,手指慢慢抬起,颤颤巍巍地指向李作杰:“是你,你为了诬陷姜亿康,竟然让我的儿子去送死,李作杰,我要杀了你,你还我儿子。”
说着,宋次冲向李作杰。
李作杰连连后退,谁知宋次像疯了一样,猛得扑倒了李作杰,张口咬向李作杰的耳朵,李作杰惨叫一声。
“混蛋,宋次,你疯了。啊——”
李天连忙赶过来,费力地将李作杰从宋次的身下拉了起来,但李作杰的右耳已不见了,脸的一侧鲜血淋漓。
宋次摇摇晃晃站起来,满口鲜血,依稀能够看到漏出嘴边的半只耳朵。宋次一边嚼着耳朵“嘎嘎”响,一边嘿嘿笑着说道:“儿子,我给你报仇了,儿子,嘿嘿……”
宋次竟然已经疯了。
“快带下去。”苏安邦挥了挥手,立即有两名警察将宋次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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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邦回头看了看手捂一只耳的李作杰,严肃地说道:“李作杰,对于你诬陷姜亿康的行为,我会向部长报告,目前我以副部长的身份,撤销你局长的职务。是否对你进行法律的制裁,就等着部里的决定吧。”
李作杰面如土色,还没从刚才宋次的疯狂袭击中清醒过来,听到苏安邦的话,更加魂不附体,转过身,在李天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穿过会场,在众记者不断闪动的闪光灯下,双目呆滞地走出大门,渐行渐远。
苏安邦道:“姜亿康,事情已经清楚了,你不但无罪,反而破案有功,现在恢复你的署长职务。”
一直坐在旁边的刘得志说道:“苏部长,我认为姜亿康署长不应当仅仅是恢复职务这么简单,目前警察局缺少局长,我看他十分合适。”
苏安邦见有刘得志撑腰,立即大胆的说道:“嗯,刘部长说得有道理,现在我任命姜亿康为京都市警察局局长,任命书明日下达。”
刘得志笑着站了起来:“很好,此事水落石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恭喜姜局长了。”
“啪啪啪……”台下记者们纷纷鼓起了掌,姜亿康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众人折服。
会场外的琪琪撅了撅嘴,说道:“姜哥哥的官越当越大了,不过当个人类的局长有什么意思呢?”
孔明笑着说道:“主公心中有个大计划,虽然没与亮明说,但亮隐隐能够猜到。”
乐乐奇道:“大计划,什么大计划?”
孔明摇了摇头:“不可言、不可言。”
乐乐道:“哼,有什么了不起。”
孔明突然说道:“不好,那个曾春已有死意。”
果然,会场内,曾春转头看向姜亿康,笑着说道:“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我也该死了,希望下辈子我能够投胎成为女人,最后,谢谢你让我死得有尊严。”说完,曾春猛的跳下主席台。
额头着地,鲜血流出,曾春身子扭了两个,不再动弹。
苏安邦惊道:“你……怎么不拦住他?”
姜亿康看着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曾春红色的旗袍,面色低沉地回答道:“死,也是一种解脱。”
姜亿康抬起头,嘴唇微微动了两个,在场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这无声的声波飞出会场,却在孔明耳边化为清晰的声音。
琪琪道:“哥哥在叫你。”
孔明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让我收了曾春的魂魄。”孔明说着,手上羽扇一挥,一阵微风吹进会场,会场众人只感觉一阵凉意,却看不到,刚刚从曾春尸体上浮起的一个淡淡的魂魄,被这微风卷起,出了会场,收入到孔明的羽扇之中。
琪琪问道:“为什么要收他的魂?让他投胎成为女人不好么?”
孔明说道:“这个魂有问题,我嗅到了道宗可恶的气息。”孔明一收羽扇,脚下一股旋风,卷起琪琪和乐乐,一阵风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