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何苦呢?若是乖乖的听姐姐话,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丹田一破,武功尽废,你该不会恨姐姐吧?”浪蝶不慌不忙的朝吴凡慢慢走着,一个被破了丹田的武者,就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如何拿捏全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唉,说这些也晚了,还是说点实际的吧,如果你肯把修炼的武功告诉我,姐姐可以给你一个没有任何痛苦的死法,你要知道,白夜傲可是要折磨你七七四十九天才让你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不是……”浪蝶哀声叹气的劝说着,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气喇叭声打断她的话,一辆速度飞快的重型货车从远处呼啸驶来。
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凡突然一骨碌爬起,助跑几步朝飞驰而来的货车跃去。
浪蝶脸色剧变,慌忙尖声叫道:“拦下他!”
夜幕中,一点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寒光,在浪蝶尖叫声刚刚响起时,已经直刺向半空中的吴凡,灯光下,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紧随在寒光后面。
这点寒光来得太突兀,待吴凡发觉刚刚转过身时,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拍向寒光的右手已然来不及阻挡。
寒光原本刺向吴凡的左边心脏,在即将临体的一瞬间,寒光的主人却微微一沉手腕,改刺向胸腹之间。
“咔!”一声脆响,三尺长剑在弯成一个拱形后重新弹直,握剑之人满脸惊愕的向后飞去,吴凡则好像流星般斜冲而下,重重的撞进刚好疾驰而过的货车后斗里。
“停车,停车……”狂蜂几乎是脚尖刚一碰地,身体一闪便朝已经驶出数十米远的货车追去,并大声叫喊着。
开货车的司机虽没看见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喊声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人提着剑追来,哪里敢停车,反而将油门一踩到底。
“找死!”狂蜂低吼一声,手中长剑朝地面一荡,脚下全力一蹬,身体好似出膛的炮弹朝货车飞去,竟然在瞬间将速度提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眼瞅就要追上货车。
“下去!”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毫无征兆的从路边飞出,出现在半空,一只金光灿灿的手掌朝着狂蜂头顶按去。
狂蜂脸色陡变,这道白影他竟然之前毫无察觉,慌忙运转体内真气,灌注到双脚,同时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黄蜂虚影,蜂尾化作手中长剑带着一片残影向上撩起,眨眼间刺出十几道剑芒。
“叮叮叮……”剑芒刺在金色手掌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借助剑尖传来的反震之力和‘千斤坠’的拖拽,狂蜂直直朝地面落去。
白色身影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横飞的身体在空中一个九十度转向,如影随形的跟着一同落下来。
狂蜂眼中精光爆闪,刚想再发出雷霆攻击时,却愕然发现手中长剑无法抽回,而剑尖正被两根金色手指夹住。
“放手!”狂蜂想也没想,脚尖着地后再次弹起,身体横起双脚朝对方的脑袋踢去。
“砰!”脚尖明明离目标还有半米远,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挡住,一阵剧痛从脚上传来,仿佛踢在一块钢板上。
“护体罡气!”狂蜂惊呼着身子一转,直接放开手中剑柄,向后疾退,竟打算就此逃开。
忽然路边传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一道血色长虹出现在白影身后,数不清的血蝶铺天盖地般扑来,直撞向白色身影。
“噗噗噗……”连串的闷响声中,撞来的血蝶在白影身后半米的地方纷纷破灭,就像火星遇到水一样,转眼间血虹已经少了一半。
“快跑!”狂蜂惊恐的朝浪蝶叫道。
而此时的浪蝶已经纵到半空,身后巨大蝶影亮起,正准备发动攻击,看到诡异消失的血蝶,又听见丈夫的警告,忙将手中大扇朝身前一摆,如风中柳絮般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站住!”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银光一闪,一点寒光化作一道银线直奔狂蜂而去,‘噗’的一声斜插在他身前的水泥地上,剑尖足足没入地面一半,剑柄一阵急速的颤抖。
狂蜂本已转过的身体定在原地,脸上一阵阴晴变化后咬咬牙转过身,看向站在不远处未动的白色身影。
飞出十几米远落地后的浪蝶见状也停下脚步,将大扇挡在身前戒备的看过来。
“今日之事我们是受人之托,没想到得罪了前辈,若您要处罚,尽管朝我一个人来,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妻子一条生路!”狂蜂对近在身前的长剑看都没看一眼,深吸一口气恭敬说道。
“蜂哥,你若死我也不活……”浪蝶将扇子猛然收起,快步朝狂蜂跑去。
“住嘴!这里没你的事,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狂蜂厉声喝断浪蝶下面的话,望向妻子的眼中却满是温柔和不舍。
“不,你要敢死,我绝不独活!”浪蝶一改先前轻佻的形象,脸上现出决绝之色。
“你……”狂蜂看着朝自己跑来眼中含泪的浪蝶,想发火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有说过要杀你们了吗?难道我就这么像以大欺小的人?”白色身影望着货车消失的方向轻咳一声,缓缓转过身,赫然是赶着牛车的老人,只是此时他的身板是那样挺直,一身古式白色长袍一尘不染,苍老的脸上红光满面,两只眼睛在灯光下如深邃的大海,明明亮如宝石却又隐而不透,哪里还有一点普通老人的样子。
狂蜂和浪蝶听到老人的话脸上同时浮现出劫后余生的惊喜,狂蜂朝老人一抱拳。“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老人淡淡的看了眼这对夫妻杀手,只这一眼,两人就觉得身体仿佛被X光扫过一样,那种让人看透的感觉让两人心中一凛。
“麻烦你们给白夜傲带个话,这个少年‘七院’保了,三年之内,不得再动任何心思。”
“‘七院’!”狂蜂和浪蝶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到震惊之色,等他们再看向老人时,却发现老人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那支剑还插在地上,两人甚至要以为刚才只是幻觉而已。
“人类啊,明明已经大祸临头,却还在自相残杀,可怜可悲可恨!给你俩一个忠告,还是抓紧享受一下平静的生活吧,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一个沧桑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响起,久久才散去。
夫妻俩半天没有说话,对从身边不停驶过的汽车恍若未见,许久后,浪蝶抓着丈夫的手轻轻摇了摇。“蜂哥,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境界?”
“深不可测……”狂蜂摇摇头。“不过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天算子!”
浪蝶闻言沉默下来,眼中一阵异彩连连,忽然好像决定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注视着狂蜂。“蜂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狂蜂一愣,目光一阵闪动后,有些木然的脸上好像融化的冰块,渐渐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抬手轻轻捧起妻子期盼的脸。“好,我听你的!”说完,温柔的吻了上去。
浪蝶闭上好像一汪水的双眸,激烈回应着,两人这一吻足足三分钟后才喘息着分开,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亲昵的搀搂着顺着公路朝前走去,插在地上的长剑旁边,静静躺着一把大扇。
……
疾驰的货车上,吴凡脸色苍白的躺在帆布上,手捂着还在往外流血的小腹,呆呆望着漆黑的天空,一盏盏路灯不时从眼前闪过,缩小的瞳孔却动都不动。
那女人说得没错,丹田一破,武功尽废。虽然自己还没有全废,但也相差不多,此时丹田处就像一个破口袋,无论他吸进多少真气,也从那里流出后消散在空气中。
唯一还能存住真气的,只剩下八个脉穴,正是凭借八个脉穴中仅存的这几缕真气,他才能逃出来。
一个拥有亿万身家的人突然之间被打回原形,有几人可以承受,又有几人能鼓起活下去的勇气?况且钱没了还可以东山再起,但丹田没了,连重头再来的机会都没有。
吴凡恨,恨白家,恨白夜傲,恨那个伤他的女人,更恨那个没有杀死他的男人!
之前,他一心只想逃出性命,现在,他却再无活下去的意愿。
那一剑,那一剑为什么没有刺死自己。
吴凡懊恼的伸手向胸腹间摸去,他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把自己死的权力都要剥夺!
银盒,老人送给他的银盒出现在手中,在盒子正中间,出现几道裂纹。
吴凡近乎赌气般将手指抠进裂纹,对尖锐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手指也毫不在乎。
裂纹被一块块艰难的抠下,一个翠绿色的小瓶从里面最先滚落出来,砸在他的脸上,接着是一块白色木板,一张叠好的信纸。
吴凡了无生机的眼球终于动了动,他咬着牙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身后的货箱上,丹田处的伤口顿时涌出一大股鲜血,在他的身下的帆布,已经被染红一大片,这样下去,无须别人动手,再有半个小时,他就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滚落到一边的绿色小瓶被最先抓在手里,这是一只由翠玉做成的小瓶,造型虽然简陋,更谈不上做工精细,但却天衣无缝,就算吴凡这样的外行也能一眼看出这是一块整玉做出来的。
瓶口上盖得并不是玉,而是一块不知名的白色木塞,在玉瓶上塞着一个木塞,显然破坏了小瓶的整体美感,让这只本就没什么卖相的小瓶更加像路边货了。
吴凡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费力的拔下木塞,在‘啵’的声响中,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草木清香扑入鼻中。
(这周稳定每天一更,18:00更新,有空就争取存存稿子,没有存稿的人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