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安惊讶:“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其实因着我前些日子又不好,娘特特地将他请了来,扣在府里了。成日里有三班小厮轮流看着,他插翅也难逃。”
雪安说着也是忍俊不禁。
林芷萱也很诧异,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雪安含笑道:“我或许明年开了春就要走了。”
楚楠忍不住拉了雪安的手,道:“你要道哪里去?”
雪安有些为难地看着楚楠,有些话如今能跟林芷萱说,却不能再跟楚楠说了。
雪安只粗粗说了自己身子不好,道真要将自己化了去,与他脱离凡尘俗世。
楚楠也是一脸的惊诧,可才要劝她,复又止住了言语话:“若是当真能出去自由自在的,也保全了你的性命,总比跟我似的在这深宅大院里熬着的好。我只是怕你做姑娘小姐做惯了,哪里吃得了那个苦。况且若是当真忽然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雪安含笑道:“正是如此这些日子才忙了那老道和二哥哥,二哥哥想尽了法子想让爹娘放心,也好救了那个老道出去,正照着那老道的法子驯养信鸽儿。若是能成,来往传个消息也会快许多。”
林芷萱听了也是新奇,道:“从前只在野史杂谈上瞧见有那样的奇人会驯养这个,只当是那些人想当然信口胡诌的,难不成还真的有会传信的鸽子吗?”
雪安笑着道:“我哪里知道,只瞧着他们捯饬得热闹,只是要不少的时日来驯养。道真若是当真想将这信鸽养成了,怎么着也要再我家住几个月,也算是将人留下了,娘也没有反对。况且我日后若是当真出去,他们也能放心些,就由着他们闹了。”
楚楠听了也觉得有趣,道:“这个东西好,若是以后驯成了也送我两只。”
雪安摇头:“既是在我家训的,那这鸽子日后只会往我家它自己的巢里飞,去不了别处的。”
林芷萱也觉着好,便道:“那是怎么驯养的,你给我个方子,我也学着驯养两只玩。”
雪安点头,道:“这个容易,等我回去细问了他究竟,给你送去。”
林芷萱没有应声,只是想着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子,改日去庄亲王府上坐坐,也瞧瞧这个道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人又细细碎碎地说了些琐事,多是劝着楚楠如何好生保养云云,外头来人说快到了午宴的时辰了,让林芷萱等人过去用膳。
楚楠不好与林芷萱显得太过亲近,就让林芷萱和魏雪安先出去了,自己稍候就来。
林芷萱应了,便和雪安出了门,林芷萱忍不住叹了一声,雪安也劝她道:“朝廷上的事都是些没有办法的事,你愁也没有用。”
林芷萱道:“我是瞧着她这个样子心疼她。”
雪安道:“那你还不如好生心疼心疼你自己,我可是听说了,王爷这些日子在闹什么新政,方方面面的阻力都很大,正是最艰难的时候。”
林芷萱点头应着:“这个我知道,只是这事儿急不得。”
二人一边说着,已经到了宴上,觥筹交错了一番,林芷萱自然是与谢夫人一桌的,林芷萱也与她说了寿词,只是谢夫人却一直是在强颜欢笑,因为林芷萱与坐在她身旁的王家大老太太这一整日都相谈甚欢。
用过了午膳,谢家安排了两班戏班轮番地唱,单子先被捧给了林芷萱,林芷萱点了一出南柯梦,谢夫人听了越发胸口发闷。可林芷萱却只听了一半,就推说府里有事,先走了。
谢夫人亲起来要送,林芷萱道了不必,只说:“王府里毕竟还有蔡侧妃的事千头万绪,不得已要先回去,你今日是寿星,哪里敢劳动你,你好生在这里坐着,安安心心地看戏吧。”
提起蔡侧妃的事,谢夫人这样迷信的人心中复又起了疑忌,而这出戏也十分的不吉利。
谢夫人应着没有动,只让楚楠好生送了林芷萱出去。
林芷萱去了,临行又叮嘱了楚楠好几遍,千万心放宽些,不该管的事不要越矩,保重自己腹中的孩子要紧。
楚楠应着,送了林芷萱走了。
林芷萱只几天后才听闻不知道是不是谢夫人寿辰的时候年纪大了,经不起闹腾,或是在外头听戏被冷风扑了,故而寿宴次日就病了。
林芷萱没有再理会,王府里这几日都闹着蔡侧妃的丧事,王家大老太太寻隙来瞧过林芷萱好几回,以表忠心,又说那日去谢家当真是因着担忧楚楠,毕竟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了。
林芷萱点头应着,笑道:“我也正是这个心思呢,着实许久都不见楚楠了,那日听着信,难得有这么个由头就去了。”
前世一语盖过,日后也不会再提。
王夫人这几日也往林芷萱府上来得勤,一则是看林芷萱和九姐儿,二则也跟林芷萱抱怨:“不知道王爷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你父亲在工部总受人排挤。”
林芷萱劝了王夫人半晌,又将新政的事说了,王夫人苦着脸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何苦弄这些新不新的,左右大周朝一年半载又亡不了国。”
林芷萱听了也是无话可说,只问:“爹在工部不是抓住了工部尚书好些把柄吗?如今可都整理出来了?”
王夫人点头应着,道:”早就写好了折子,只等王爷示下呢。
林芷萱道:“好,只让爹好生藏着,别跟人说,也别被人瞧见,这些日子在工部也不要太出头,且忍耐些时日,过了年就好了。”
王夫人如今什么都听林芷萱的,林芷萱既然如此说,她也都点头应着,又陪了林芷萱好半晌,问了她衣食住行的事。这些林芷萱在王府里自然都亏待不着,又见林芷萱房里来回回事的丫鬟婆子很多,王夫人在一旁看着九姐儿,说让林芷萱不必特特陪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林芷萱处置了两庄王府的公事,王夫人在一旁瞧着,心中也是不禁感慨,从前在杭州那个与自己腻在一张床上相依为命的女儿,终究是长大了,行事这般的干练果敢,又进退得宜,自己也着实没什么好担心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