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黑雀快速地振翅，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嘴上发出不同寻常的怪叫。
“小蛮饿了”张良玉说道，接着穿上新的白袜白鞋，从储物袋中取出半袋食物。
张良玉指挥着黑雀安全着陆在一片密林旁，俯身将半袋食物放在大鸟身前。
都是些干鱼、坚果一类，令陈有余意外的是，食物中竟然有几条风干的大黑蛇，每只足足有两米长。
大鸟低头啄食着。
“我们进密林避暑？”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谁也没有说话，初夏已经有点闷热的迹象，一进入密林，凉意立即围在身上，围在野国，围在整个世界。
树叶沙沙作响，腐烂掉的树枝被踩在脚下，发出折断的声音。
越往前走，树木越发浓密，空气也越发阴暗潮湿。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了进来，地面形成无数的光点。
陈有余停住脚步，“你还记得方位么？”
少女笑道：“记得，我记性一向不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有余道：“我们已经走了好远了吧，不如折返？”
“也好！”
于是，他们沿着之前的足迹往回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有过的印记早已消失不见。此处到处都是藤蔓和凸起的树根，拦住去路。
陈有余不自然地笑道：“我们可能迷路了。”
“嗯！”
在他们身边是一块巨石，两人坐在巨石上休息。
聊了一会，陈有余将憋在心里多时的疑惑说了出来：
“好妹妹，这个世界的人可以长生不老吗？”
“有余哥哥怎么突然想问这个？”张良玉神色俏皮而可爱：
“怎么说呢？各国信鬼神之说的不少，大楚的立国之本就是鬼神信仰，按照大楚的说法，只有鬼神可以长生不老，凡人终有一死。中晋的牛鼻子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认为人可以飞升成仙，不过千百年来也没出一个仙人，我们野国信奉墨家，墨家信仰科学，按照墨家的说法，人能活九十岁就已经不错了！”
“道士的仙丹呢？”
见陈有余一无所知的样子，少女认为有些事必须和有余哥哥说清楚才好。
“万万吃不得，按照墨家的说法，丹药之中的铅和汞，都是有毒的！”
陈有余倒抽了一口凉气，幸好有这个知识宝库在身边，否则误食丹药就冤大头了。
“仙藤呢？”
“啊哈”少女揉了揉眉心，露出馋嘴的表情，“你也听过它，这可是真正的宝贝，野国上下，也只有王上本人曾得到过一枚仙藤结的长生果。”
“这么珍贵？”
张良玉甜甜的笑了：
“岂止珍贵，你要知道，普天之下，仅仅只有两株仙藤，而且六十年才结一次果子，一次只有七枚。一枚可增一甲子的寿命！”
才六十年？陈有余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想到一种可能：
“那也不错，只要守着仙藤就可以永生不死了！”
“不是的！”张良玉摇了摇头，“一个人只能食用一次，否则就会暴毙而亡！”
陈有余有些惊讶，“吃多了中毒了？”
“大约是仙藤上有禁制，那是鬼神的规则了！”
……
张良玉笑道：“我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陈有余知道她聪明通透，鬼点子多，连忙问道。
“我放火把这一片林子烧了，烧出一片空地，然后将黑雀召唤过来，黑雀一旦飞到天上，辨明方向就容易的多。”
这倒提醒了陈有余，少年笑道：“放火烧山，不是开玩笑的，火势一旦失控，整个密林都跟着完蛋，你就不怕府君发起怒来，把她的宝贝女儿抓进牢里！”
张良玉嗔道：“我才不怕他呢！”
陈有余抽出腰间的杀猪刀，笑道：“还是砍出一片空地靠谱。”
噼啪噼啪！说来也怪，平时威力无穷的杀猪刀，砍木头却没有任何出彩之处。
陈有余正觉得奇怪，杀猪刀却不受控制地浮在空中，变换出一张脸来。
那张脸咆哮道：“小笨蛋！你竟然让高贵的刀灵砍树！”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陈有余听到张良玉站起来的声音。
“有余哥哥，你还有这个活宝？”
怪脸尖声叫道：“高贵的刀灵不是活宝，高贵的刀灵是高贵的刀灵！”
“额，高贵的刀灵，你好。”少女开心地打招呼。
“这才是对高贵的刀灵应有的敬意。”怪脸说道。
语毕竟抽泣起来，让二人摸不着头脑，“砍柴、切菜会腐蚀高贵的刀灵。”
“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个禁制。”陈有余诚恳地说道。
怪脸点了点头，止住抽抽搭搭，以一种特别的目光注视着二人，然后就回归杀猪刀的模样，任由少女和陈有余如何呼唤，都不再出来。
……
“只能放火烧山？”
“有余哥哥，我们都想错了！”
陈有余道：“怎么说？”
少女道：“我们想办法爬到树林顶部，然后将黑雀召唤出来。”
陈有余一拍脑门，心道：“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有想到！”
少年轻轻一跃，勾住一个粗大的树枝，借力上越，几个呼吸间，就爬到大树半腰。
张良玉借助气泡术的浮力也很快升到半腰，越上升，树枝的分叉越多，枝丫和树叶拦住了少女的去路。
陈有余已经从密林中探出头来，突然一声嘹亮的鹰鸣，吓得陈有余差点从树上摔下。
“什么东西？”张良玉大声询问。
“那是一群……”陈有余喘着气说，“鹰身…女…妖？”
少年心想，张良玉见多识广，先让她上来。
陈有余用短剑斩去树的枝丫，给张良玉开辟了道路。
张良玉两手扶住一株榆树的枝丫，有些害怕，唯恐树丫承担不住自己的重量。
很快少女战胜了自己的恐惧，“有余哥哥，一会我解除气泡，你拉紧我！”
陈有余点了点头，双腿紧紧夹住树丫稳住身形，将两只手递了过来。
握住少女的左手，陈有余奋力一拉，少女上升尺许。
少女身上裹着的气泡在树丫挤压下，濒临破灭的边缘，但也提供了十足的阻力。
少女右手引导桃木杖尖向气泡一指，气泡随之解除，来自气泡的阻力和浮力同时消失。
陈有余顿时感觉单手变得沉重起来。
他锻炼横跳术已有小成，腰腹和大腿力量过于常人，手上力量却跟寻常男子无异。
再加上树枝晃动，他竟没能拉住悬空的少女，而是和张良玉一起从树上摔下。
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陈有余像八爪鱼一般盘住少女，半空中翻了一个身，形成女上男下的格局，然后用脚在树干上一踩，借力横飞，同时解除八爪鱼姿势，用尽全身力量将张良玉上推数尺，少女身在半空，举起桃木杖，口中念念有词。
陈有余极速下坠，此时已无处借力，任由万有引力牵引自己，心中默默祈祷气泡术快点完成！
……
第二次，两人借助藤蔓，编成绳索，毫不费力地到达树顶，少女召唤出黑雀，两人坐在黑雀背上，回忆起坠落时的危险，仍然心有余悸。
鹰身女体的奇怪动物也早已消失不见。
张良玉道：“不会是你看花了吧？”
陈有余摇了摇头，“绝没有！而且我有种预感，这种动物跟兽潮会有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