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丹宵告诉薛湄:“送亲的人,是安诚郡王。”
薛湄:“……”
小王爷这是吃饱了撑的?
他难道以为白崖镇好玩吗?
况且,公主 人已经死了,他如果来了,将来回去皇帝秋后算账,恐怕他也脱不了关系。
薛湄人在匈奴,若她在白崖镇,肯定要想办法阻止,并且让他回去。
“听说你跟他很熟,是不是?单于似乎挺忌惮这人。”安丹宵又道。
薛湄:“非常熟。”
“熟到什么程度?”安丹宵似乎很好奇,“他是你的仰慕者?”
“不是你能理解的。”薛湄笑道。
安丹宵:“……”
因为薛湄嘴贱,安丹宵就没把薛湄的大哥薛池同行的消息告诉她。
薛湄可能知道一点白崖镇的事,毕竟闭塞她的耳目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消息的确不灵通了。
她是“俘虏”。
小郡王要来了,薛湄除了担心他不太适应,心里也很高兴,因为她已经在匈奴看到了无数的商机,想要和小郡王分享。
她渐渐理解了小郡王爱赚钱的心思——真的很让人快乐。
不缺钱、但是“能赚到更多的钱”这件事,带给人的踏实和满足感,却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薛湄又问安丹宵:“既然是送嫁,那娘家人是否要到匈奴来?”
安丹宵:“要来的,否则怎么送嫁?”
说到这里,她有点紧张。
被人看穿了怎么办?
要是不能把新婚之夜糊弄过去,单于肯定会迁怒她。
一想到单于,安丹宵现在对他多多少少有点失望。也可能是她做梦,很想跟薛湄回到梁国,恢复她安小姐的身份,故而她对鬼戎也没那么上心了。
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他们会不会要求看公主的脸?”安丹宵问薛湄。
薛湄让她别担心:“新娘子要盖上红盖头,到时候你就说嗓子哑了,随便敷衍他们几句。
还有,你记住一件事,不管是安诚郡王,还是使臣澹台弘瑛,他们都不喜欢公主。他们比你更想糊弄过去,将来责任推给单于。
故而,你自己稳定即可,别担心有人会拆穿你。”
安丹宵:“……”
和宝庆公主相处时,宝庆公主口中的自己,天潢贵女,在京城横着走,所有人都宠爱着她。
那些王公贵胄们,恨不能花万金讨她欢心。
她出嫁了之后,仍有无数追捧者。
但她亲舅舅和堂兄,似乎都恨不能她死了才好。
她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吹牛吗?
因为小郡王要来,薛湄心情还不错,对此事隐隐有了点期待。
鬼戎瞧见了, 竟有些吃醋。
他还在京城时候,就知道薛湄跟安诚郡王、瑞王两人走得亲近。特别是安诚郡王,薛湄跟他有不少生意往来。
对于萧靖承,薛湄好像淡淡的,谈起他的时候口吻也随便,鬼戎看不出她跟他之间感情到底多深。
小郡王这里却不同。
薛湄跟牧民买了十只母羊,全是刚刚怀上的。
鬼戎问她买这个做什么,薛湄道:“还没有出生、但是快要生的小羊羔,取出来的皮子,在京城是最名贵的。
这种皮子能卖到极高的价格。等小郡王来了,我打算送些给他,算作礼物了。要不然,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得出手。”
鬼戎:“……”
她来了这么久,好像从来没说过要给萧靖承准备什么礼物。
而对小郡王,她这样上心。
羊皮的确是好东西,可匈奴人对炮制羊皮的手段并不好,导致他们的羊皮在梁国不算特别受欢迎。
薛湄对此也不吭声。
将来,她再说此事。
“……你到底是打算嫁给安诚郡王,还是瑞王?”鬼戎问她。
薛湄诧异:“单于不是说要我给打下江山吗?既如此,我自然要是跟单于您啊。怎么,单于随便说说的?”
鬼戎被噎住了。
薛湄笑道:“我算是听出来了,单于从心里就没想过咱们俩能有什么前途。我真是很伤心。”
“难道你想过?”鬼戎似乎也揭开了伪装,“你待我,就有真心么?”
“现在还没有,因为我在单于这里,看不到更光明的前途。”薛湄道,“若是看得到,自然就有了。”
鬼戎:“……”
原本是他蛊惑薛湄的,现在却有点被她诱惑了。
鬼戎很不喜欢这种改变,他转身走了。
他一走,薛湄仍在想给安诚郡王还准备一点什么礼物才好。
小王爷辛苦来一趟,自然要有大买卖,让他看到希望,他才不至于轻易就跑了。
薛湄想了半晌,似乎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什么,只得去金顶大帐找鬼戎。
时间一日日过去,梁国的送亲队伍也到了白崖镇地界。
“宝庆公主”出来见了一次人。
公主说风沙大,她的脸刚刚好,不能风吹,故而她蒙了面纱。
私下里,各种说辞。
甚至有人猜测,宝庆公主已经死了,这个是假冒的。否则,她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见人。
这种猜测很有市场。
饶是大家猜得热火朝天,宝庆公主依旧躲在人后,不肯见谁。
薛湄只得放出点风声。
她让人去寻找一种草根,触地长三米,全部拿过来给她。
草原上很多这种长根草,想要三米长的也有,只是需要往更远的地方去。
玄乎的东西,说得越是有头有脸,大家质疑就越少。
拿了回来,自然有妇人好奇:“郡主,这草用来作甚?”
薛湄:“如果脸上生了脓疮,将它捣碎成泥,然后混合上最上等的南海珍珠粉,再涂抹在脸上,就能痊愈。”
“谁脸上生疮了?”
“……是我后背生了个疖子,对付疖子也能用。”薛湄似遮掩。
她要是出去说,宝庆公主脸上生脓疮,没人会相信;但她这么转个弯,让大家自己去窥探,他们会深信不疑。
果然,流言很快就变了。
宝庆公主不能适应匈奴的气候,加上之前受过很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她的脸毁了。
神医正在救治她。
“怪不得她总是躲着,原来她的脸一直没好。”
“长一脸脓疮,怪恶心的,真是苦了单于。”
薛湄在匈奴,四季变化没那么明显,六月的酷热,在这里也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热,夜里就消散了。
六月十七日,梁国夏阳城给公主送陪嫁的人马,终于到了白崖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