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去了小郡王的铁匠铺子。
没有萧明钰带路,她不出意料受到了冷遇。
“铁匠铺子用的铁,都有记载。用在哪些地方、用了多少,有统一数目的。”铁匠告诉薛湄,“县主若要打一个犁耙,小人现在就能给您打。
打完了,此物报备官府,小人和县主您都平安无事。但是您要打造兵器,别说您被抓住了要杀头,就连小人,以及担保的王爷,都脱不了干系。”
薛湄叹了口气。
惊喜怕是成不了了。
她若是郡主,府上也有养二百来亲兵,那么她就可以像小郡王一样,在官家买些铁,自己拥有个铁匠铺子了。
郡主府啊!
薛湄再次去了郡王府。
“……王爷回来了,你们派人告诉我一声。”薛湄对几位美人说。
美人们对她很热情。
她输给她们的银子,加上去快上千两了。哪怕小郡王富可敌国,对自己美人身上,也不是无节制的。
所以,上千两银子,不算小事,薛湄买了个好印象。
再加上这些美人希望她能做郡王妃,对她的事很热情。
“县主,您干脆别走了,就在这里住下,等王爷回来。”高美人说。
程美人等三个,也纷纷赞同。
“王爷肯定不能亲自去剿匪。搀和军务,他会被御史弹劾的。”
“对对,我们王爷从来不掺和朝政,他该回来了。不长眼的水匪,敢抢我们王爷的盐,他们等着死。”
几个人叽叽咋咋。
薛湄正在思量,有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告诉诸位美人:“王爷回府了。”
蔡美人放下手里麻将:“我就说嘛。走吧县主,咱们一块儿正院坐坐。”
萧明钰奔波几日,回府时已然疲惫不堪。
更衣之后,刚刚洗了脸,小郡王坐下喝一杯茶,打算把这些日子的事理一理,就瞧见几名女子走进来。花团锦簇中,一人身量颀长,黑发雪颈,似一朵亭亭玉立的荷——小郡王府上的美人儿,个个娇小玲珑,是一朵朵浓郁茶花,把中间那人衬托得花容略显单薄,但气质更
高雅。
五人一块儿走来,薛湄就是比她们四人更惹眼。
“因为她个子高。”小郡王对自己第一眼只瞧见薛湄,做了个注解。
她比美人们都高很多,自然是鹤立鸡群。
“县主?”萧明钰放下了茶盏,“我不在家,你也过来打麻将?”
薛湄:“……”
她什么时候给小郡王留下这么个嗜赌印象?
小郡王又看了眼自己的小妾们,对她们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锦阳有铺子做了新的料子过来,都在库房。你们若是不打麻将了,就去瞧瞧。”
小妾们个个喜欢新衣,一听这话,当即把薛湄丢下,全部走了。
萧明钰又重新端起茶盏:“县主要不要也去挑几匹好绸带回去?”
薛湄:“王爷,我真不是来玩的,有件事想求王爷帮忙。”
萧明钰端正了坐姿,询问何事。
薛湄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做兵器?”萧明钰反问。
“是啊,你不能养亲兵,但府兵应该有一二百吧?”薛湄问。
萧明钰摇摇头:“没,只二十人。亲兵乃是重器,亲王、公主府多一些,我们只能勉强护院。”
“一把武器,应该可以做吧?”薛湄又问。
萧明钰斜睨了她:“怎么不去问问瑞王叔?他可是能养亲兵五千的人。虽然他自己辞了,但依照先皇遗诏,他随时可以像陛下讨回那些亲兵。”
“我是打算送给礼物给他,所以不能去求他。惊喜嘛。”薛湄道。
萧明钰:“……”
为了避免萧明钰误以为她在撒狗粮,薛湄继续解释:“当初答应了瑞王。前几日,他还给我送了两盆雪团。”
“雪团?宫里专门给戚太后培育的?”
“是啊。”
萧明钰:“……”
瑞王叔这么用心了吗?
萧明钰突然怀疑,自己再这样别扭、耽误下去,很快就要被瑞王叔甩得老远。
“瑞王叔这样有心,你送他一个兵器,也是应该的。”萧明钰一派温和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他顿了顿,又笑道,“既然瑞王叔给你送了雪团,你就要用兵器感谢他;那么本王帮你,你如何感谢我?”
“这兵器很好用。让你的铁匠打造,你也可以用。甚至你拿去卖,我都不介意,只要你自己不怕犯法。”薛湄道。
萧明钰睃了眼她:“太无诚意。”
薛湄:“小王爷要什么样子的诚意?”
“你送给瑞王叔的东西,又把图纸给我。对他不是唯一,对我也不是,岂不是两边不落好?”
薛湄:“没想过唯一。你瑞王叔给我两盆花,也不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也没想过将来不送其他人。”
萧明钰:“……”
她果然是冷情。
将情绪收敛,萧明钰认认真真谈判:“瑞王叔如何我不管。若要我帮忙,你得另送我一样。”
“这兵器很好用的,待打出来你就知晓了。”薛湄道。
萧明钰:“我是斯文人,从小读书,学一点拈花决,也只是自保。我武艺不精通,你给我再好兵器,对我也无甚价值。”
薛湄立马再次想到了鸟铳。
鸟铳是明代就有的,现在的冶铁、火药几乎,都适合造出鸟铳。
只是现在的人不知鸟铳原理而已,并非技术跟不上。
她自己也想要鸟铳防身。
既然盐铁官营,那么薛湄想要打造鸟铳,还是得求人。
“那我送你一样东西。”薛湄笑了笑,“你得发誓,不告诉其他人,只能你自己用,尤其是不能告诉皇帝,推广到军中去。你若是违背誓言,就一辈子硬不起来。”
萧明钰:“……”
他自己有美妾,又时常喝花酒,一堆纨绔朋友,什么玩笑话他都能说。
但薛湄一待嫁千金,张口就是下三路的诅咒,萧明钰眼睛微微瞪大,难以置信。
她真不把自己当个女子。
估计在她心中,小郡王也不是什么偏偏佳公子、权贵英俊郞,只是一男的。
“这是女子该说的话?”
“无旁人在场,不妨事。”薛湄道,“王爷可答应?”
“好。”
“那你复述一遍。”薛湄促狭。萧明钰忍无可忍:“薛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