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眉头紧紧皱起,和梦里的情形很像,不过,梦里的时候她自个可以应付,纵然是被江侍伟关进了天牢里,她也能想着法子的从里面逃出来,只不过,在此时再听到这事,还是有些莫名的心烦。
“你和他提出了你要带全焕离开?”容青缈想了想问。
“是,全焕和曹天安现在全在姜氏手里,姜氏擅长用毒,不过,以姜氏的想法来说,她要针对的是李玉锦和江侍伟,并不是全焕和曹天安,我猜想她手中所拥有的毒药并不足够让她再多对付李玉锦和江侍伟之外的其他人。”简业点点头说,“全焕我必须带到简柠那里,李玉锦已经成了废人,江侍伟一定会尽全部可能夺取九五之尊,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李氏一族一定会强迫我《面对皇位之争,我必须在面对这种权力游戏前带全焕离开,安顿好简柠。”
容青缈点点头,“江侍伟不过是一时起意,如果他要夺取皇位,就必须集中所有注意力和力量,尤其他面对的是你,一时半会的分不开心,不过,如你所说,我身边的秦氏、莲香和钱德培,都没有武艺在身,他们留在我身旁反而危险,不仅帮不上我,还有可能送了自个的性命,如果可以,得想个法子将他们三人送出去,让他们到我爹娘身旁。合沅腹中的孩子死了,她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容家旧宅有简王府罩着不会有事,爹娘也不必特意赶回来照顾。”
简业想了想,“我要带全焕离开这里送去简柠那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一起跟着,带着他们三人,莲香和钱德培的年纪不小了,一直没有婚配,不如就让他们二人在一起,钱德培是你们府上白大夫的亲戚,寻个理由,让秦氏带他们二人一起去你爹娘那里,一则让秦氏与她的家人相聚,二则只当是让白大夫帮着主持钱德培和莲香的婚事,允他们歇息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他们三人不在身旁更好,就不必他们三人回来,若是觉得他们三人还是有些用处,就再让他们三人回来。”
容青缈点点头,“是个好提议,好呀,我也正好想要出去走走。”
简业点点头,这样更好,免得他离开京城,把容青缈独自一人放在简王府里还不放心,跟在自己身边,虽然难免有些尴尬,他不会乞求一份感情,但是他也并不反感继续和容青缈在一起一段时间,到了简柠那里,如果容青缈想要留在她自己爹娘身边,他也不会反对,留在她自己爹娘身边,比留在自己身边与李氏一族,江侍伟一群人面对面要好许多。
“好。”简业笑着说,“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下一步从江侍伟手中带走全焕就成,我和母亲说一声,这一次带你去简柠那里,也许你会跟着我回来,也许你会留在那里陪你的父母,怎样都好,好歹和母亲说一声。”
容青缈点点头,“好,晚饭的时候再提此事。”
远远的,进忠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话,过了一会,那人离开,进忠走了过来,恭敬的说:“主子,已经寻到全焕和曹天安所在之处,要现在过去吗?”
“先吩咐厨房做饭,我有些饿了,吃过饭再说。”简业随意的说,“江侍伟不会这样轻易的让我们带走全焕,怕是全焕要受些折磨,我们早过去一会,他的痛苦会短但会受伤过重,我们去的迟一些,他会受伤被折磨的时间长但受伤不会太过严重,送去简柠那里,他有没有武功,有没有记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个完整的男人就可以。”
“属下会安排在那里的人注意些。”进忠恭敬的说,转身离开。
“江侍伟会怎么做?”容青缈想起梦中的情形,在梦中,全焕的一切是她和简业造成,失去了记忆,双腿残废,形同废人,当然,如果不是全焕劫持她做人质带她去了农庄,对她存了想法,她也不会下那样的狠手,现在,全焕并没有直接针对她,想来全焕所受的罪也与她没有关系了。
“要么毁了他的容颜,要么是废了他的武功和记忆,要么是让他变成一个废人。”简业平静的说,“这三样,姜氏都可以办到。”
容青缈并不奇怪,虽然梦中的事情和现在有些冲突,但大半的情形还是相似的,不是她来做,就是别人来做。
“没有武功,没有记忆,这两样柠公主都可以接受,惟独容颜,如果全焕没有如今的容颜,也许此时的柠公主也不会接受他。”容青缈轻声说,“一个做了太后娘娘的人,哪怕她是孤独一人呆在宫中,也是见惯了天下好看的人和事,怎么可能再委屈自己,除非她对全焕是真心。姜氏会对全焕下和江侍伟、江姨娘同样的药吗?”
简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姜氏恨的是李玉锦和江侍伟,不是全焕。如今简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我不希望她再有孩子,一则在那个地方难免孩子的安全,二则她如今是个守寡的太后娘娘,再有孩子出来,被人察觉难免多出些是非。”说到这里,简业顿了顿,“但是,依着简柠的脾气,我觉得她肯定会再有儿女,她虽然人很古怪,但对孩子却天生疼爱,她当时怀的其实是双生,可惜腹中女婴生下来就夭折,她便说过一定要再生个女儿出来。”
全焕看着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一股熟悉的香气传了进来,这种香气他知道,是姜氏,江侍伟吩咐来看管他们的人,而他也知道这个人,是祖母身旁贴身奴婢的女儿,嫁给江侍伟,生下了赵江涄,但后来嫁给容夫人的哥哥为妾。
姜氏穿了身新衣服,面色看上去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有条不紊的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放在桌面上,一一的摆放整齐,缓缓的说:“相公吩咐妾身准备一桌饭菜为你送行。”
“他要放我离开?”全焕有些意外,眉头微蹙,问。
姜氏浅浅吁了口气,“妾身听相公说,简王府的小公子简业简公子说要带你离开,听相公的意思,是你欠了简王府一个交待。”
“祖父和祖母呢?”全焕知道姜氏清楚自己的身份,直接的问。
“曹老将军在隔壁。”姜氏淡淡的说,“婆母受了重伤在休养。”
“叔叔为何要关了我?”全焕盯着姜氏,这个女人看着很寻常,但她的母亲擅长用药,他被带来这里,就一直浑身无力,好像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武功一般,想要离开这间守卫并不森严的房间都困难。如果他没有猜错,一定是面前这个姜氏对他下了毒。
“全公子真会讲笑话。”姜氏依然语气平常的说,“婆母想要你做皇上,相公也要做皇上,你说,相公为何要关了你?没想到婆母教你教了这么久,你竟然没有学会婆母的狠毒和筹划,这几日里也没从相公手中逃走。”
全焕稳了稳气息,他不能得罪面前这个女人,也许可以游说她放自己离开这里,不记得祖母和他说过江侍伟有很在意面前这个女人。
“我祖母的情形如何?”全焕语气温和不带攻击意味的说。
“她的膝盖受伤。”姜氏还是语气不急不缓的说,“如今不能行走,不仅现在不能行走,恐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行走,如今,妾身不得不事事顺从于相公的安排,全公子还是不必心存什么念头,好好的吃过这顿饭,然后跟着简公子离开。我看容青缈不是个计较旧事的人,或许她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全焕没有说话,他是欠简王府一个交待,但是,不是欠容青缈的,是欠简柠的,简柠与他有夫妻之实,而且还有骨肉,甚至——
“所以,你不愿意放我离开这里?”全焕轻声说。
“她自然是不敢。”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江侍伟出现在门前,然后走到桌前坐下,姜氏立刻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然后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着,“她如今要生要死是我说了算,全焕呀,别存念头了,能够活下去已经算是我给简业一个面子,若不是他说要带你离开,我还真是舍不得让你活着。”
全焕吁了口气,轻声说:“叔叔不要误会,祖母是有意想要全焕去争夺天下,但是,这是祖母的想法,全焕自幼就不曾受过好的教导,一直以学戏求生存,哪里比得上叔叔,全焕希望可以帮上叔叔,只求叔叔放过全焕。”
“你帮我?”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
“是。”全焕语气很认真的说,“全焕虽然不才,但毕竟是祖母亲自派人教导,祖母安排的人全焕也都认得,他们也会听从全焕的吩咐。全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不好和叔叔争夺这原本就属于叔叔的帝王之位,但可以暗中帮助叔叔达成所思所想。只求叔叔不要将全焕的想法告诉祖母,免得祖母又要责骂全焕没有骨气,这是祖母唯一不喜全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