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缈面带浅浅微笑,看向李妈妈,语气温和的问:“李妈妈,你用这样怨恨的目光瞧着我,是为了何事呀?”
她的语气真是很温和,李妈妈有一种不回答很不好的感觉,这是教养,容青缈用这样的语气问她,她必须得用好的语气回答,这才是该有的样子。
“我恨你!”李妈妈咬了咬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再继续的瞒骗下去,反正,今天在场的人都得死,对着一群死人说话,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所以我这样瞪着你!”
“唉。”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对江侍伟说,“你瞧见没有,沾着曹老将军的光,这人都差不多是横着走,我不过是问问她为何这样怨恨的瞧着我,她便说是恨我,所以这样瞪着我。听她这意思,大概是把青缈当成死人来说话,反正不用担心,死人是不会说什么的,是不是?”
江侍伟不屑的说:“我在这里,谁要敢让你有任何不妥,我立刻当场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若她是你也得罪不起的人呢?”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瞧她这模样,定是个难缠的主,说不定和曹老将军有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瞒着大家。”
“就算她是天王老子,在我的地盘里,也只有我说了错。”江侍伟语气蛮横的说,“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让所有人不舒服的事!”
李妈妈真是气的要蹦起来了,这两个人,尤其是容青缈,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当容青缈是死人,似乎容青缈也当她是死人一个。
这个女人早就该弄死才对,让她活到现在就是个错误。
“我是你娘!”李妈妈咬着牙对江侍伟说。
江侍伟的脸上蒙着黑纱,黑纱轻微的颤抖了几下,似乎是有些意外,但江侍伟却没有如李妈妈以为的那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而是语气有些阴冷的说:“你是我娘?我不太记得我娘如今的模样了,只记得小时候她在父皇面前的模样,我娘不会老成你这个丑八怪有模样。”
李妈妈有些暴怒的说:“我若是那个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个老巫婆!你以为你大姨是吃素的呀!”
她的声音已经和之前不同,透着几分娇媚,然后伸手在脸上扯了一下,一张丰韵犹存的面容出现在大家面前,和当今的太后娘娘确实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二人的气质味道完全不同。
太后娘娘是个面容威严中透出冷漠的女子,微微偏瘦,五官立体,而面前这位女子却略显丰腴,眉眼柔美,但藏着城府。
“她的变化不大。”简业语气平静,“原来太后娘娘软禁的那个真的不是她,那个女人真是可怜,为了藏住她的行迹,如今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
“宫中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江侍伟依然不动,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恢复真实容颜的李玉锦,并不喊娘,也没有客气的起来让出座位。
“她是江涄的外婆。”李玉锦语气生硬的说,“你怎么见了娘还是这样的没有礼貌,你义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他?”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原来姜氏的娘还活着,听简业的意思,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想来也是没有人会替她报仇了。
姜氏已经被江侍伟处死,赵江涄是个不争气的,江侍伟也不喜欢姜氏,当然不会替自己的岳母报仇,估计姜氏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个冤死鬼了,熬到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就会被太后娘娘处死。
“我的容颜被毁的时候,是你在场还是那个替身在场?”江侍伟依然不理会李玉锦的问题,“你告诉我实话,我就告诉你实话。”
“我。”李玉锦犹豫一下,似乎是不打算在欺瞒下去,“当时娘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救你,你哥哥就会出事,他并不知道他与你的关系,娘说的这一切你应该都知道了,天安已经告诉你了吧。他派人传了消息给为娘,说是你已经知道了你与他的关系。”
“是。”江侍伟微微一笑,黑纱后面的面容想来是相当的诡异,“所以,侍伟杀了他。”
李玉锦瞪着江侍伟,“你,说什么?!”
“娘的年纪不算大,义父都听得清楚孩儿的话,您如何听不到。”江侍伟语气冷漠的说,“孩儿说,孩儿已经杀死了义父,他已经死了,您刚才不是已经在棺木里想瞧见他了吗?他胸口的匕首还是您送孩儿的,您和孩儿说,如果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为自己留条后路,身上一定要藏一把匕首,而且匕首早一定要涂上剧毒,让害我的人死的很痛苦。”
李玉锦身子微微颤抖,这个答案似乎并不完全的在她意料之外,但是她还是无法相信,突然的,她伸手指着容青缈,“是不是她?是不是她要你杀死你的亲生父亲?是不是?!”
江侍伟淡漠的说:“怎么会是她?孩儿只是仰慕她的容颜和聪明,她从来不肯听孩儿的,这也是孩儿最喜欢的!孩儿是喜欢她,所以,娘最好是听清楚这一点,若是她有任何不妥,孩儿定不会轻饶了伤害她的人,甚至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可以,哪怕是亲生爹娘,亲生侄儿!”
这最后一句一出,简业和容青缈彼此看了一眼,果然,江侍伟已经知道了全焕的真实身份。
“你,你,你知道了?”李玉锦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孩儿凑巧知道了,并且还特意派人请了他过来。”江侍伟语气温和的说,“原是想着娘是不肯露面的,没想到娘竟然亲自过来瞧瞧,也万幸着娘亲自过来瞧瞧,不然,您不仅要见到义父的尸体,同时也会瞧见孩儿亲生侄子的尸体,那样,义父在九泉之下一定不会寂寞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玉锦的眼睛里有泪水,“你明明知道天安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你不知道,他一直在照顾你,这些年来,你奔波流浪在江湖之上,一直是天安在照顾你,为了你,他不惜放下边关的兵权回到京城,为得就是可以照顾好你。”
“那是你和义父的想法。”江侍伟语气再次变得冷漠阴鸷,“对于孩儿来说,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你们这样安排,不过是为了帮助那个戏子最后成为九五之尊,孩儿已经是个丑八怪,那个也已经成了太后娘娘的傀儡,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所以,只有那个长得最像义父的戏子是您最在意的,娘的意思不过是牺牲了这两个无用的儿子,让您的孙子最后登上皇位!”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李玉锦的声音有些哆嗦。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江侍伟哈哈一笑,笑声嘶哑,如同乌鸦在头顶盘旋,然后一把扯下自己面上的黑纱,“娘,您说孩儿为何如此?为了您的权力和目的,孩儿这张脸变成了这样,一辈子不能在人前出现,是个连鬼也不如的东西,您却亲眼见着孩儿被他所谓的亲生兄长毁掉面容,您可知孩儿当时有多么的疼吗?疼到死的心都有,像个畜牲一样在地上爬,哀求他放过孩儿,或者一刀给孩儿个痛快。可是你一直不吭声,如果那个时候您说出孩儿和那个蠢货的身份,也许孩儿早就可以帮您夺下这江山社稷,可惜呀,您没有救孩儿,您任由孩儿成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让另外一个成了一个可怕的蠢货,然后您躲了起来,继续您的计划。娘,这一切,不过您一手造成的,您以为您藏起了那个戏子,孩儿就不可能知道吗?”
李玉锦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想如何?”
江侍伟哈哈一笑,声音嘶哑的说:“你想如何?你想如何?——嗯,哈哈哈哈!这是个好问题,孩儿真的要好好的想一想,孩儿想要如何?义父已经死在孩儿的手中,孩儿下一步想要杀死那个戏子送他去九泉之下陪着义父,好让义父再多一个金童玉女陪着,免得他寂寞。然后到宫里将那个蠢货关起来,一点一点的同样挑断他脸上的筋脉,然后再挑断他的四肢,装在一个笼子里,把他放在闹市当成一个怪物给大家瞧瞧,不许他死,一定要他活的和孩儿一样的长。至于您,您愿意为义父守墓也好,愿意为那戏子悲哀也成,孩儿在您,只是,您不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孩儿会杀了您的那个替身,然后让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对外宣称孩儿才是先皇的儿子,这天下是孩儿的,她可以继续做她的太后娘娘,孩儿则是这天下的九五之尊。”
李玉锦的脸气得已经苍白,身体在颤抖,却说不上一个字。
“孩儿也懂得些孝道。”江侍伟依然声音嘶哑却慢声慢气的说,“虽然娘一直在算计孩儿,但孩儿是真的不想如娘一样禽兽不如,娘放心,孩儿不会杀了您,再说了,杀了您,孩儿这些事情做给谁看呀,是不是?”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