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怎知我会如何想。”容青缈将目光移开,心说:就算我不喜欢,也不能将已经吃下的再吐出来,也许吃之前知道是赵江涄喜欢的,大概会直接丢在一边不去品尝,但既然吃了,点心也确实味道不错,也只能如此。
简业只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也投向窗外,看外面风景。
听到有人快步走上楼梯的声音,吱吜之声入耳,容青缈还是有些担心。
“简公子,容姑娘,来,尝尝我们夫妇二人的手艺。”是那位中年女子,手脚麻利的将手中托盘内的菜放在桌上,口中爽快的说,“都是我们自家院落里种的新鲜蔬菜,比不得王府里的菜肴精致,但味道应该不差。”
这一会的功夫就做了四样小菜,虽然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来绝对没有应付的意思,刀功和烹饪都用了心。
容青缈尝了一口,味道竟然是出人意料的鲜美,难怪简业会说他对这里饭菜的味道颇为满意,看似简单,却鲜美可口,“果然不错。难怪相公会说这里的饭菜颇得他意,原是以为夸张,尝过才知道不是虚言。”
“哈哈。”中年女子哈哈一笑,表情愉快,很是爽朗的说,“嗯,容姑娘说话听着真是让人舒服,难怪简公子会带了您过来,打从我们夫妇二人认识简公子到现在,您可是他带来的唯一的女子,只听说简公子家中有一妻一妾,外人都说他最是疼爱他的那位小妾,但如今看他肯带您来这里,才知外人都是胡说八道。不是我说大话,我们这里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过来吃饭,男人都是这样的,最好的只肯与最在意的分享,那些表面的花言巧语都是用来哄骗人的,心里记得,时刻想着,才是最好的。”
容青缈差点笑出声来,勉强点头表示赞同,瞧着中年女子下楼离开,瞧向简业,打趣道:“您说,若是这位大姐知道相公关了我十年,其中有两年是禁足在后院无人理会,您说她还会如此肯定相公心中只有青缈吗?”
简业浅浅一笑,指了指饭菜,“趁热吃味道最好。”
容青缈故意的撇了一下嘴,用不屑的语气说:“相公真是会转移话题,青缈不过是随口问问,您一个七尺男儿,还怕青缈这样问吗?”
简业平静的一笑,略微提了提声音,对楼下说:“送一壶好酒上来。”
进忠和进喜都在下面,这话音刚落,就听那中年女子应了声,然后进忠快速的跑上来,送上一壶酒,再快速的转身离开,这二楼,真真的是两个人对饮最佳,多一个人都有一种拥挤不适的感觉。
“你若是想听实话,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若是你心中恼恨,我们就只谈些愉快的话题。”简业语气平静的说,“他们夫妇二人不仅擅长做饭,而且擅长酿酒,来,尝一尝,醇厚却不辣喉。”
口中说着,倒了一杯酒放在容青缈的面前。
“自然是听实话,若是你花言巧语,依着那位大姐所言,那都是用来哄骗人的,再说,青缈怎样冷漠无情的话没有听过,还怕此时相公再说些冷言冷语的话不成。”容青缈端起酒杯,“不妨事,就当是多一道下酒菜,芥末味的,如何?相公可以畅所欲言,青缈自当一字一句不漏入耳。”
简业忍不住一笑,看着容青缈一口饮下杯中之酒,笑着说:“就算是添一道下酒菜,你也得等我说完再饮此一杯。这酒虽然醇厚,入喉绵香,但如此一口饮下难免会伤了身体,时间足够,浅饮慢酌最好。”
“这叫酒壮人胆。”容青缈随意的说,“免得青缈真翻脸找不出个可以让相公觉得青缈不算无理取闹的理由,再说,两年后院禁足,青缈别的没学会,这饮酒绝对是不在话下,到最后,青缈已经是想醉醉不成了。”
她说的轻松,似乎完全不在意,简业脸上笑容却略微一停,似乎是有些内疚之意,看不真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容青缈却只微微一笑,语气平淡,有些浅浅冷漠之意的说:“旧事已逝,青缈再提不过是心中有些不甘,并没有要与你计较的打算,你心中无我,自然不能时时牵挂于我,能够允我活着已经是兑现当时承诺,没有辜负我爹娘和兄长对你的信赖,他们肯将我交在你手中,一定有他们的原因,他们信你,但并没有要求你如我对你一般对我在意,算不得你错,是青缈之前执迷不悟,不怪你,只怪青缈。我厌恶赵江涄,此时也与她与相公情份有关,只不过是我恨她不念爹娘恩情,恩将仇报,就如刚才那位大姐所说,知恩若不报那不是人干的事,那是畜牲!恩将仇报那更是畜牲也不如。所以,青缈一定要将赵江涄加诸在青缈身上和青缈家人身上的事情还给她。此事,还请相公不要心疼赵江涄而责备青缈,青缈把话说在这里,为得不过是不想和相公因为此事翻脸,弄得青缈落个恩将仇报的骂名。”
简业轻轻喝了口酒,淡淡的语气,“你默许江侍伟出现在你周围,甚至有意让他发现你的好,着迷于你,是否也是为了报仇?”
容青缈点点头,微微一笑,“相公果然是聪明人,不错,青缈经过十年早已经淡了男女之情,只想着将那些害了容家和青缈的人统统送到阎王那里,青缈不愿意杀人,且杀人不过一时痛快,青缈想的是让他们自作自受。青缈不想瞒着相公,所以虽然明知相公并不在意青缈,但还是把话说在这里,青缈也许会有意纵容江侍伟对青缈的在意,也明知他和当今皇上是亲兄弟,青缈要的就是要他们兄弟相残,要那个幕后的女人明白,她一直让别人不痛快,总有一天也会有人让她不痛快,这天下青缈不在意,但青缈在意青缈的家人,他们是青缈的天,她让青缈的天塌了,青缈必然要让她的天也塌了。就如相公所说,青缈这恭维话说的真是好,其实青缈挑拨离间的话也说得极好,如曹天安所说,青缈不仅是个红颜,青缈也想试试祸水的滋味。”
简业静静无语,端着酒杯,表情平静的看着容青缈。
容青缈微微一笑,很是有耐心的说:“青缈心中已经无爱,十年的痴迷已经耗尽了青缈所有的真心,这怨不得相公,相公不必放在心上,或许这就是上天对青缈的安排,十年用情,余生断情,这样很好,没有心,没有情,便不会难过,不会自责。也许相公会觉得如今赵江涄已经很凄惨,江侍伟也是被利用的棋子,但这些原来与青缈有何关系,他们想要的是这天下社稷,容家想要的不过是平常相守的日子,他们却偏偏将他们的目的建立在容家的痛苦之上,青缈真是心不甘,所以,他们再苦,不过是青缈心中苦的点滴,青缈只觉得不够痛快,青缈乐意看他们悲苦无助,悔不当初。”
简业依然静静无语,只表情平静的看着容青缈。
容青缈重新续了杯酒,听着中年女子再次上楼的声音,暂时不再开口。
“饭菜可合口,酒可好喝?”中年女子再放下三个菜,这次都是些要费些功夫的鸡鱼,闻着香气扑鼻,鸡中放了许多的辣椒,红通通的,“这道菜瞧着有些辣,但回味却香甜,最是下酒下饭。”
“嗯,瞧着就有食欲。”容青缈笑了笑,“和你当家的说一声,这厨艺果真是好,若是青缈回去尝着王府里的厨子做出的饭菜不好,可如何是好?”
中年女子笑得开心,“不妨事,若是喜欢,随时来吃。”
看着中年女子再次下楼离开,容青缈吃了口菜,确实入口有些辣,喝了口酒压了压,笑着说:“果然是辣的,但味道不错。嗯,话已经说到这里,青缈就再罗嗦一句,如果哪一天青缈做了对不起王府的事,相公不必因为当初承诺对青缈手下留情,就给青缈一个干净,青缈宁愿死在相公手中,也不愿意被那些人寻了机会占了便宜取了性命。算是青缈最后一次央求相公,青缈走后定不会再烦相公,来生来世,就如相公所言,这一生已经相看生厌,何必来生再做纠缠,如同这一生若是爱的天翻地覆,来生就做个陌路吧。”
简业点点头,“听着很有道理,只是,容青缈,十年你都熬过来了,就快和家人团聚,却因心中不甘丢了性命,实在不值,你既然可以放得下十年里我的冷漠无情,难道不能放下自己心中的不甘不愿吗?”
“青缈放得下相公十年冷漠无情,是因为青缈已经无爱。”容青缈语气懒散,慢慢饮下杯中的酒,缓缓的说,“放不下心中的不甘不愿,是因为青缈心中没有爱只有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