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黄昏,说是再走几里路就要进客栈歇息,路上雨时大时小,走的慢了些。”容青缈平静的说,“你已经睡了大半天的时间,柠公主派人来问了两次,我和过来的奴婢说,您昨晚没有歇息好,所以在马车上偷空歇息会,一会醒了,会过去和柠公主打声招呼。”
简业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头,“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了?”
容青缈睁大眼睛,心说:是呢,我正在想你若是今日就死了,我的命运是不是从此后就改变了,再也不必嫁给你。
但是口中却略微有些诧异的说:“为什么要讲你的坏话?”
简业似笑非笑的瞧着容青缈,“才怪,一定是说了什么,不然,我何必要打喷嚏,好好的我又没有不舒服,必定是如此,容青缈,你好像真是不喜欢我呀,是不是梦魇里,我得罪了你?”
容青缈也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吗?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真真的想不起来梦魇的内容了,打打杀杀的,那些东西记着也无趣的紧,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梦魇里瞧见你们这些人,你就别在那里自以为是了,我不过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好听,你大概是被偶尔吹进来的风凉着了,待会住下,得让钱德培熬碗姜汤让你好好的驱驱寒。”
“但愿你是不恨我的。”简业随意的说。
“我闲着无事才会恨你。”容青缈立刻说,“但我还没闲到那种地步。”
简业似乎是有些怀疑,瞧着容青缈,“容青缈,我怎么总是觉得你好像很是不喜欢我呢?每一次我与你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都觉得你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却偏偏又遥远的无法接触到。你似乎有意的在回避我,而且,你的眼神里全是对我的恨。”
容青缈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个人虽然可恶,但感觉还是挺准的,她确实是这样,可是,她不能承认,“你这个人真是想的多。”
见容青缈并没有打算承认的意思,但也完全没有否定的意思,简业的眉头微微一蹙,他觉得他的感觉是准确的,容青缈确实是不喜欢他!
难道是全焕的原因?是全焕告诉了容青缈一些什么?所以,容青缈才这样的不喜欢自己?
似乎,简业想了想,打从他之前在简王府遇到容青缈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相信,那个时候,给全焕一个胆,全焕也不敢多嘴说出他要全焕接近容青缈,然后损害容青缈名声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全焕,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在客栈住下,这一次,简柠没有再让人叫容青缈陪她吃饭,甚至没有离开她自己的房间,是当日伺候她的奴婢将饭菜端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吃过饭就早早的歇息,不仅没有见容青缈,连简业的面也没有见。
不过,容青缈也没有精力去陪伴简柠,听她冷嘲热讽,因为,从客栈住下后,容青缈就突然的病倒了,昏昏沉沉,突然间就起了高烧,小脸烧的通红,到了第二天也没见有好转的迹象。
“怎么突然就病的这样厉害?”接亲的宋大人眉头紧皱,瞧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容青缈,“这一时半会的不能挪动吗?”
送亲的队伍中有宫中的御医跟着,这一会,站在床前,“是,容姑娘的烧起的很突然,怕是路上感了风寒,如今还昏迷着,无法再随队伍前行,要留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得留几个可靠的奴婢在这里伺候。依在下看,这是风寒所致的毛病,三五日的是动弹不得——”
听着御医罗里罗嗦的解释,本身也不舒服的简业第一眼就看向了钱德培,但钱德培脸上也有困惑不解之意,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简业的目光,只呆呆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青缈。
“此事与你可有关系?”简业压低声音问。
钱德培立刻摇头如拨浪鼓,“没,小的也不知道,昨晚还好好的,吃过晚饭后就歇息了,哪里想到半夜的就起了烧,也是身旁一直没有人伺候,小姐到底才十岁,又没出过农庄,怕是这两日太辛苦了。”
说实话,简业是真的不太相信钱德培的解释,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容青缈,怎么会一夜的时间就病的如此严重,但随行的御医也肯定的说是感了风寒,必须留在这里好好的休养,他也不能一定要钱德培承认这事与钱德培有关,根本就是容青缈和钱德培事先商量好的办法。
“这种苦肉计若是真的,你家小姐可是够狠的,这一病,就算是假的,也得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简业不冷不热的说。
钱德培一脸惶恐的说:“小的不知简公子的意思,难道,简公子怀疑是小的从中做了手脚,是小姐有意想要病倒?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小的也焦急的很,这是典型的风寒,是要好好的休养几日,若是一定要带了小姐同行,到也不是不可以在路上慢慢调养,可是,若是万一过了病给柠公主,岂不是祸事一桩吗?这可是万万使不得。”
前面的话说的小声,后面的话却让一旁的宋大人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能带着。”宋大人不乐意的说,“凡事要以柠公主为重,来人,快马加鞭的返回去通知太后娘娘,就说随行的容姑娘突然感了风寒,随行的御医已经确诊,为了避免过了病气给柠公主,暂时将她留在此处,烦了太后娘娘派了马车来接她回去,下官会和柠公主说一声,以后,等容姑娘身体好了,可再去探望。就这样说定了,大家不必再争论。”
其实,根本没有人争论,只有简业心里越发的相信,容青缈一定是故意病倒的,有一个医术高明的钱德培,又对容青缈忠心耿耿,想要让容青缈看起来重病缠身,最是简单不过。
不过,若真的是假装有病,到还是好的,若是真的,这风寒是可以送了人的性命,以容青缈的身体情形来说,实在是危险。他还是有些忐忑。
“简公子,请容小的留在这里伺候我们家小姐,如今秦妈妈和莲香都不在小姐身边,若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则太危险,二则小的也实在是愧对老爷和夫人的嘱托。”钱德培跪在简业的面前,央求,“如今看小姐的情形,实在是危险的很,小的知道您心里有猜疑,但这事关小姐的性命安危,小的不管您如何猜测,一定要留在这里照顾小姐。”
这时,宋大人已经带了人离开,掩着口鼻,似乎也怕过了病气。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就算是他再不相信,这个时候的他也没办法带了容青缈继续同行,只能选择将她留在这里静养。若是万一是真的,只留容青缈一个人在这里,也许会真的出了人命,钱德培的表情看不出做假,似乎,容青缈也确实有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好吧。”简业淡漠的说,“但愿你不是在骗本公子!”
“小的绝对不敢。”钱德培很是认真的说。
简业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容青缈,她依然双眼紧闭,面色潮红,气息起伏的很厉害,似乎是相当的痛苦。
“容青缈,但愿你是真的生病了,不然,你这一出很是冒险,既然我会怀疑,太后娘娘也会怀疑,以太后娘娘的性格,她必定不喜欢人家骗她,若是察觉你是在骗她,我娘也难能保得住你的性命,别一时起了装病躲过简柠的念头却在最后害的自己真的送了自己的性命。”简业咬着牙恨恨的说。
但心中,却又希望,容青缈只是假装生病。
“小的会将这半个月您需要用到的药单全部写好,交给进忠和进喜两位兄弟,只是要请简公子多给小的一些时间。”钱德培轻声说,“毕竟每日的用药剂量不同,药的成份也不同,有些麻烦。”
简业淡漠的说:“我留进喜在这里,送亲的队伍前行速度慢,进喜得了这半月的药方后再快马加鞭的赶上就可以。你不必着急,仔细的写好,嘱咐好进喜就可以,他是个心细谨慎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余下不过是调养。”
“是。”钱德培立刻说,“小的明白。”
“她留在这里,可能会引起江侍伟的注意,不过,依着你的医术,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江侍伟无法接近容青缈。”简业看着钱德培,“躲开了简柠,却不一定躲得开江侍伟,你们若真的是假装生病,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冒险,跟着队伍,还有我在,可以避免一些事情,离开队伍,你们只余两人,对付的却是本国最恶毒阴险的一个人,冒险的很呀!”
钱德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小的可以保证,小姐绝对不是假装,她是真的生病了,小的不敢想别的,只想着快些将给简公子的药方写好,然后立刻去街上药铺里抓药给小姐治病。风寒可大可小,若是一直如此高烧下去,小的担心小姐身体不支,小的心里恐惶的很。”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