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的是一位皇上。”简业微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们国家如今的皇上,而是简业的姐姐简柠要远嫁和亲的一位老皇上,简业要他在简柠到达前就早早的送掉性命,而且要死的没有颜面,免得连累到简柠。”
江侍伟看着简业,“我怎么能相信你?”
简业微微一笑,语气还是温和的很,“小舅舅想要怎样的条件?”
江侍伟用手指慢慢拨弄着桌上盘内的水果,好一会才慢慢的说:“嗯,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你肯定是要在杀了那个皇上之后才会兑现你的承诺,给我一张正常的面容,但这之前,我要如何相信你这不是在挖坑让我往里跳?念在你是我的小辈份上,我给你五十分的相信,余下五十分,我要另外一份保证。将容青缈送来这里做人质。”
简业面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那个小丫头很讨我喜欢,至少不让我讨厌。”江侍伟看着简业,“你对她不过是为了以后有个好的日子,容家有钱,她又是容家唯一的嫡女,所以拿她做人质,对你我都算公平。我多个看着顺眼的女子说说话,你可放心我会尽量帮你,如何?”
简业依然不说话,静静看着江侍伟,脸上的微笑却始终没再出现。
“怎么?不舍得?”江侍伟撇了一下嘴,“这点诚意都没有,要我如何肯相信你,肯帮你?”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抱了抱拳,“小舅舅,恕简业不能,如同下棋,落子不可悔,但这一卒一兵皆是棋盘一招,简业舍不得轻易浪费,容青缈与此事并无关系,既然小舅舅觉得简业不够有诚意,那简业只好自己再想办法,好在时间还足够,简业也不算太过愚笨,此路不通,那就另外开条路吧。简业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江侍伟看着简业的背影,确定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头,才慢吞吞的说:“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呀!心不狠,事不成!”
“小舅舅不过是见过容青缈一眼,竟然能够以她为筹码换取简业提出的条件,难道可成大器?”简业并不回头,声音远远的传来,“简业不过是不愿意牺牲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因为简业知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达到目的,只是浪费些时间罢了。”
进喜跟在江侍伟的身后,那个不知消失在何处又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劲装男子在前面带路,进喜硬是没有看出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不用他的时候他会消失,需要他的时候他会出现。
简业走出悬崖的通道,走到外面,扑面是咸咸冷冷的空气,带着潮湿和真实感,依然是走路摇晃,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
刚要走上天梯桥,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陌生但足够恭敬,“简公子,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话要小的转告给您。”
简业回过头看着来人,依然是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却不是刚才那位,眼神凌厉中透出谨慎,他站在那里,恭敬的模样,简业却感觉得到他四肢透出的随时可以爆发的能量,仿佛瞬间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中。
“我家主子请小的转告简公子,我家主子同意简公子的条件,他信你可以治好他的面疾。”黑衣劲装男子恭敬的说,“小的韩虎,奉了主子的吩咐去完成简公子交办的事,自今日起到简公子兑现承诺之日,小的听从简公子的一切吩咐,以死誓言。”
简业淡漠的说:“抱歉,简业无法兑现容青缈的事。”
韩虎恭敬的说:“主子说,容姑娘之事只是他一时玩笑,那样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哪里能弄来这种鬼也愁的地方,岂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请简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主子一向是个喜欢开玩笑的,简公子只当不曾听到过。”
简业冷冷一笑,“里外是简业不懂事,不解风情,你回去和你家主子说,简业是个喜欢凡事当真且较真的人,心里存了芥蒂,若是容青缈有丝毫不妥之处,简业只怕会对其他无辜女子下手,你家主子既然不怜惜小表妹,那简业也不必心存慈善,容青缈被打扰一次,简业会让京城再多一个阴邪之女,可简王府肯定不会再有一处好的农庄给她容身!”
韩虎轻轻吸了口气,垂头未语。
“简业心胸狭窄!”简业淡漠的说,“纵然是我不喜欢的人和事,也要我自个来解决,打狗还得看主人,回去问你家主子,若是可以,大家高高兴兴将事情做好,若是不可以,阳关大道和独木桥各走一边!”
铁栅栏内,江侍伟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把一个苹果扣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个不带一丝果肉的核,放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打从今时开始,简业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这孩子,我挺喜欢,可惜呀,他不是我的儿子,不然我定会让他得到这天下,让他风风光光一辈子。”
“是。”韩虎恭敬的说,“小的一定拼尽全力完成这次任务,让主子能够稍解几分不快。”
江侍伟缓缓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韩虎可以走了,突然,有了几分雅兴,走到另外一张大的桌子前,提起毛笔,沾了沾墨,对着干净的宣纸凝神想了想,然后,落笔,纸上,一个半嗔半笑的女子头像出现。
“到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江侍伟放下手中的毛笔,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画,墨汁未干,却更加显得画上的小姑娘鲜活真实,似乎随时可以从纸上跳出来,尤其一双眼睛,明亮透彻,极是动人,“若是我真的可以得了这天下,必定要修一处最美的院落,好好的陪你说说话,再不吓你。”
走过摇晃的天梯桥,进忠早已经等得一脸焦急,见简业和进喜回来,欣喜的迎上前,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位面容陌生的黑衣劲装男子,怔了怔,刚要开口问,进喜却冲他一使眼色,“爷累了,快些回去吧。”
进忠不再多嘴,搭手让简业进到马车内坐好,再与进喜同坐在马车前面,那个黑衣劲装男子却并不上马车,而是打了声呼哨,一匹马打从天梯桥对面快速奔跑而来,跑到韩虎跟前,轻轻一声嘶鸣。
进忠突然发现,这匹奔跑而来的马竟然是以黑布蒙着眼睛,他再回头看了看在风中摇晃好像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韩虎解开蒙在马眼睛上的黑布,纵身上马,轻轻拍了拍马背。
进喜已经驾驶马车向前,韩虎也不多话,骑马跟在后面。
“进忠,回到府中,立刻备好一些上好的补品,你亲自押送去农庄,传了口信给容青缈,让她一定要提防江侍伟,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记得一定要在无人时才可以告诉她。”简业的声音很轻,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进喜和进忠的身后,后面的韩虎看不到,他的声音却刚好可以让进喜和进忠听到,“告诉她,农庄里不仅有太后娘娘的人,也有江侍伟的人,她不可相信任何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进忠立刻点头,不敢开口说话,怕声音会落在后面那个人的耳朵里。他觉得,一个连面容也给人一种模糊感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这种人一定是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以为简业不会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却突然听到简业似乎半是随意半是调侃的说:“还有,问问她,她是真的摔伤了,还是只是为了摔伤才摔伤?”
进忠一怔,没明白,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主子的话像在说绕口令。
“主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进喜低声说。
进忠傻兮兮的点了点头,开始后悔没有跟着简业和进喜一起进到天牢,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这样不明白简业的话了,后悔归后悔,一想到那在风中摇晃,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进忠还是暗中庆幸自己没有跟上,不然,他能够想到的一定是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趴在天梯桥上,哭得像个孩子,却寸步难行。
说真的,他一直觉得,他是有些害怕高处,尤其是,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海水,真是要命,皇宫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挨近海水的悬崖上建天牢,这得多废事呀,而且,是谁建出这样变态的天梯桥!
简王妃得知容青缈不小心摔断腿的消息,又得知太后娘娘也知道了此事,特意吩咐准备些上佳的补品送去农庄,自然不敢大意,备了满满一车的上佳补品让进忠亲自送去农庄。
容青缈半靠在床上,腿上打着木板,手中拿着本书静静瞧着。莲香一旁慢慢的扇着扇子,秦氏静静做着活计,外面,蝉鸣声声,阳光婆娑。
“容姑娘。”进忠站在门外大概五米之外,略微提高声音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