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我将成为你一生的噩梦!”
“是这样么?”
忘了,是在多少年前,他去尸门查岗,碰到“稻草人”萧闯,后来,不知出于何故,他便燃起把火,将这家伙给烧了...火...火行...
还有什么?
对了,那时萧闯还非仙灵,却能以凡体抗火,由焚尸炉内生还..因此一切,都是有迹可寻的...而当前的局面,他也早该料到,不是吗?
“对,没错,是我自找的。”
回过神来,钱利表情严肃,对萧闯拱手一拜,大有深意地道:
“如此,甚好!但下次,我必将原话奉回!还有......失手杀了朋友,何苦怪罪他人?良心实在难过的话,就应找根源才是!”
电闪。
雷鸣。
“轰隆~轰隆”
“哗啦啦~”
雨势变得更大了。
微低着头,萧闯拨了拨刘海....但紧接着,他又抬头,露出了一对原本为发梢挡住的、煞红的腥瞳......
“不好!”
心中闪过丝不妙,钱利没来得及反应,便为对方一拳击倒。
“啪啪啪”
“喀嚓~”
结实地挨了几拳,钱利鼻梁塌陷,顿时,又有狰狞血色,顺其鼻孔,不断地淌落,混在透明的雨里,显得尤为地刺目。
“咳咳!”重磕了几声,钱利大口呼道,“别打.咳咳..你这是要巴德死!”
其话音刚落,晶体便再度发力,将未来得及反应的小巴,压作了一团“烂泥”。
只一会儿功夫,骨骼寸断的巴德,便浑身无力地软绵绵地滑落,其拖行间,还于透明的晶体内染上了一层鲜红!
一时间,气氛陡然凝重.....
“尔敢!”
目睹着小巴的惨状,萧闯怒上心头,竟是眼中冒血,当即溢到了池中。
这是血么?
看着像,那...就是了吧?
“滋~”
眼瞅着萧闯气急,并由双目迸血,钱利一脸快意地道:“我说过,死之前,小巴必须陪葬!哈哈哈~”
一开始,是暴雨声、尖笑声..但紧接着,便是一道无比凄烈的惨叫。
“啊~”
“啊~”
这个声音,并不源自萧闯,也非早已陷入了昏迷的小巴,而是..刚才还兀自狞笑着的钱利!
血色乃为腥浆,有灭散道符之效。水池即为灭神,可化魂消魄,炼鬼成烟。
当二者合二为一,那么池中,一介除萧闯外的魄体,都将灰飞烟灭,毫无侥幸可言。
只是,已然失去了理智的萧闯,自不愿就这般不痛不痒地灭钱利于无形,却是在他想来,这倒便宜了此人!
于是暗中,萧闯配合灭神池,施出了腥浆凝魂时所领悟到的仙诀——炼神之法。
此法可提高腥浆腐蚀之特性,从而加强对魄体造成的伤害,同时,毁灭魄体所逸散的能量,也能为萧闯吸纳,并借此转为神念,如此,被施法者的痛苦,也会成倍地增加。
犹如蚁噬般的剧痛,由灵魂深处蔓延,不断刺激着钱利,叫他恨不得自杀。然而,与此同时,他也是连声告饶,苦苦哀求着:
“啊~啊~放过我!放过我!你住手啊!”
“你不是要巴德陪葬?”毫不手软,萧闯兀自问道,“相信我,巴德若是死了,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不~啊~他..他没死!还..还活着!你..你放过我!啊~!”
腥浆触及人体,却径直作用魄体,给人以深层的伤害。于是乎,倘若常人见了,定会觉眼前一幕,显得莫名其妙。
明明除鼻梁外,钱利并无大碍,但他却发出了犹受凌迟般的凄叫,而反观其面,那纠结于一处的五官,以及时不时外翻的白眼,仿佛正透着某种几临崩溃的信号。
“你说!是谁!谁杀了天策?”萧闯面色一狞,挥手向钱利扇去。
相比于源自灵魂深处的痛,钱利早已对脸上的辣意,不做丝毫的反应,当下,他也是毫无脾气,竟连连承认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你竟敢!竟敢!...怎么会...你这个天杀的!去死吧!”萧闯已然疯狂,开始胡言乱语,“天策是如此的无辜!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又是阵剧痛袭来,钱利赶忙改口,慌张地说道:“不..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啊!我都不认识他啊!”
“你还敢狡辩!”萧闯毫不讲理,竟是勃然大怒,当即一口咬下。
这一口,却将个钱利的左耳,给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啊~”
此次,肉体的痛,终于盖过了灵魂,为钱利清晰地感知。
滚滚鲜血,顺着其左侧之断口,潺潺地流出,配合着腥浆的血色,反而十分地协调......
痛苦掩盖了意识,令钱利失去了理智:
“那明明是你杀的!啊~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我有错!~喔,不,不不不,不是我杀的啊!”
一时间,萧闯持续撕咬,钱利反复告饶,而话题的中心,也始终围绕着二者,来回转个不停。
不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
不!其实是你杀的~
似乎,钱利想通过这等自相矛盾的话语,来揭露血淋淋的现实,又或许,他在为本人的无辜受难,而进行着无奈的辩解。
只是真相,还有用么?
萧钱之战,一个疯了,一个残了。
打到这步,还有明辨是非的必要么?
然不论是非为何,萧闯会就此停手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犹如食罢了猎物的王者,萧闯轻舔着嘴角,并挂起了一抹病态的笑意。
大仇得报,让他暂忘愧疚,开始去尝试着...放松?
能放松吗?
敢放松吗?
他是罪人!要先偿罪孽!
本就浸着旧血,如今再添新血,于杀戮的道上,萧闯已愈行愈远。
痛苦地低吟了声,钱利缓缓伸手,对着不远处的水牢,虚空一捏。
“啪!”
清脆声响,晶体碎作了粉尘,而小巴,其那血肉模糊的残躯,也随着风儿凋零,并为猛涨的海潮卷向了深处。
“我说过,死之前,小巴一定要陪葬。”带着这丝执念,钱利至死,也没忘掉巴德。
“你想死吗?!”
急喝一声,萧闯蕴力右拳,对准了钱利的面部,轰地砸了下去。
“砰!”
铁拳砸中了池底,竟是穿脑而过,发出了沉闷的轰响。
而磅礴之大力,也使得灭神池,暂时陷到了海中。
随即,潮起、潮落,灭神再度浮起,且于汹涌的潮上,摇曳着、起伏着。然而此刻,那横躺着的钱利,已然脑洞大开,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转眼灭掉了仇敌,萧闯借着残力,竟是一个猛子,跃然涌入了海面,好似鱼儿一般,开始灵活地穿行。
雨势渐停,海浪愈缓。
但这天,还是阴沉沉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空无一人的灭神池,也宛如一叶扁舟,开始在浪涌的推耸下,茫然地四处漂泊。
昏黑云后,是隐约的亮黄,飘渺不定的,像是在诉说着....
太阳已然西去,月亮急欲东声。
夜,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