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轩一听说是这两样东西,不禁哑然失笑。
当初他在欧阳真真这儿,也偶尔给人行医治病。陆维功听说程培轩医术高明,也曾慕名前来求医问药。
程培轩治病不分贵贱,既然有求于他,他也不推辞,没几回便医好了陆总多年的锢疾。
陆维功知道程培轩喜欢医书,尤其是那些市场上不多见的古籍善本,全都爱如珍宝。
为了讨好这位小神医,他时不时的要送一些书籍到欧府。
每到程培轩的生日,陆维功还要用金版订制两套着名的医书过来,以搏取小神医的欢心。
后来渐渐的,这都成了惯例。
其实这类东西,对程培轩一点用都没有,一本金页制成的书籍,至少得十多斤重,翻着也费劲,看着也晃眼,摆在书柜里吧,还显得俗气,除非卖到金店还能值俩钱,只是可惜了那一个字一个字刻印的工夫了。
程培轩只好把那些东西塞在自己的床底下,反正又不能发霉发烂,就凑合放着呗。
可没想到,那个陆维功还送上瘾了,过生日送这个,怎么订婚还送这个呢。
现在再惦量惦量两个箱子,加一块儿也得有六七十斤重,做这两套书,别说是手工手艺了,单就是这么多金子,至少就得花费个百八十万。
本来屁用都没有的东西,竟然要花费这么多钱,真是暴殄天物!
“那,你怎么不带两个跟班的呢?”电梯门开了,程培轩随口问了一句:“这么重的东西,你一个人拿多费劲呐?”
“我倒是想带,可人家也得让呀。”
陆杰没好气的道:
“这欧家的谱也太大了?不让带跟班的不说,进了会所连手机都得上缴,带礼物的还得上三楼查验,说是怕里面有危险物品,让我们敬请谅解。
“你说谅解个屁啵?饶着给他们家送礼,还得看他们家人的眼色,这叫什么事儿啊?”
其实陆杰说的一点没错,欧阳真真就是那么个别扭人,眼高于顶,脾气又不好。
而且很少有人能让她瞧得起,但凡想跟她交朋友,就务必要遵循她的规则。只要谁敢在她的地盘搞特殊,立刻撵走,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了。
即使是这样,凭着欧阳真真的雄厚身家,滚滚的财源,通天的背景,上赶着巴结她的,一直不在少数,所以她从来也没缺过“朋友”。
对此程培轩也深有同感,很认真的对陆杰点头说:“是啊,她做的是有些过份了。”
此时电梯门已经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电梯,陆杰看着这空旷的大走廊,忍不住赞叹道:
“靠,看看人家,这才特么叫有钱呢,光一个走廊就得有三四米高,好几十米长。整个都镶金嵌银的,都快赶上法国的卢浮宫了。”
“你知道卢浮宫?”程培轩听他这么说话,还真有些意外:“你去吗?”
“当然去了,”陆杰哼了一声道:“我堂堂的陆大少,哪没去过?”
程培轩一想也是,这位哥好不容易穷人乍富了,还不兴人家满世界转悠转悠,长长见识呀?
陆杰走在这条奢华又有内涵的走廊上,不禁茫然若失,啧啧赞道:
“要不怎么说人同命不同呢,看看人家程大少,咋就那么会找靠山,成了欧总的弟弟不说,还给陈总当了女婿,你说这世上的好事,怎么全都让他给占了呢?”
程培轩跟在他身后,听了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他算什么了?不过是个村里的穷小子罢了,其实……他也没想要那么多。”
“你知道个屁呀?”
陆杰瞪了程培轩一眼,撇嘴冷笑道:
“他是个村里人,这一点没错,可你知道他有多高明的医术么?
“我告诉你吧,现在连医学院的教授都服他!
“他要不是有这么高明的医术,欧总能把他当亲弟弟看么?陈总能上赶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么?我爸能这么巴巴的溜须他么?”
程培轩被这句话说愣了,他看着陆杰一脸神往的表情,不禁问道:“你是说,所有的这一切,都跟他的医术有关?”
陆杰点头说:“不然又能和什么有关?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不都得想着做得值不值?不值得谁又去做了?脑子有病么?
“就像那个欧总,她又不是个大傻瓜,凭什么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非要整出个不粘亲不带故的弟弟来?而且还像个佛似的供着?说白了,她不就是怕死吗?
“人要是死了,狗屁都没有了!就算是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也带不走也花不着,倒不如多花点钱恭维那个人,让他帮她多活个几十年。这么做里外里不还是赚了么?”
程培轩的脚步变得更慢了,他没想到,能够帮他揭开现象看本质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位陆杰同学。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很多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由利益关系支撑的,没有了这些利益关系,所有一切都将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正如陆杰所说的一样,如果没有了程培轩的医术,没有了当初的救心丹和后来的ns99,一切哪能像现在这么顺理成章?
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现在到底有一个旁观者,跟程培轩说了真话,让他有如醍醐灌顶一般,看清了这一切的真相。
所有眼前这一切,都跟亲情无关,真正的本质都是利益!
而他不过就是她重金买下来的护身符而已!
程培轩愣怔的站在了大客厅门口,看着那衣香鬓影,衣冠楚楚的上流贵宾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有何面目走进去。
门口站着的黑衣保镖们看见了程培轩,无不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少爷好。”
陆杰还当那些保镖在向他问好,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培轩,见他仍戳在那儿踟蹰不前,气得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特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走啦,瞅什么呢?”
陆杰的这个动作,当时就把那几个保镖的肺给气炸了。
我靠,这特么谁呀?胆也太肥了吧?敢在欧总的私人会所里打程大少,这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没等陆杰收回那只手,那一众史泰龙施瓦辛格就一拥而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摁在地上一阵狠捶!
“诶,你们干嘛呀?凭什么打我?”
陆杰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刚才还牛皮哄哄的,这会刚挨了两下拳脚,立刻就哭爹喊娘了:
“喂,你们弄错了吧?我爸是陆维功,我爸是陆维功啊!”
其中一个保镖听了这话,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你丫的你怎么不说你爸是李刚呢?”
又一个保镖一边打一边骂道:“陆维功又算老几了?敢碰我们少爷一根毫毛,我们一样扁他个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
程培轩扔下了手里的拉杆箱,缓缓的走到了门口,对那几个保镖语气平静的说:
“教训教训,让他知道错就得了。今天是我订婚,别弄得场面太难看。”
那几个保镖像得了圣旨一样,赶紧松开了被扁的陆杰,全都躬身站在程培轩面前,异口同声的说了个“是!”
程培轩也没想和他们多答白,只是沉着脸,表情严肃的向大客厅里走去,
主持人见了程培轩,立刻变得兴奋了,扯着脖子对着话筒大声道:
“我们的男主角出现了!
“大家请看,我们的程培轩程大少,正以稳健的步伐,走进了大厅。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程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