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把胡老太太这尊大神给送走了,程家顿时清静了许多。
现在连那些扒墙头看热闹的,也没了兴致,都像大戏散场似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徐冬梅关好了里里外外的门,又像特务接头似的,迫不及待的趴在老公程东风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
程东风先是一愣,接着又亮起了眼睛,惊喜的问:“真的假的?”
“还能是假的?当然是真的了!”徐冬梅侧过头,向里屋紧闭的那道门挤了挤眼睛。
程东风也没心思喝酒吃饭了,站起身问坐在对面的程培轩:“我,我能进去看看么?”
“当然能了。”程培轩已经给王欣悦夹好了几样合口的菜,起身带着老爸老妈一块儿进了里屋。
这时饭桌上,只剩下陈嫣一个人了,她看着那扇半虚半掩的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多余。
想想刚才那个胡老太太,再想想现在的自己,开始怀疑她也个是个招人烦,惹人厌的存在了。
陈嫣坐了一会儿,就再也坐不住了,干脆起身,对里屋那道门喊了一声:“叔叔阿姨,那,那我先走啦。”
本以为他们好歹有个人出来送送自己,可没想到只有徐冬梅在里屋应了一句:“诶,慢走啊,以后常来玩啊。”
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露出来,陈嫣气得直跺脚,只好堵着气一个人走出了程家。
……
老爸老妈见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都兴奋得像什么似的。
想想当初,这个儿媳妇让他们多被动,平时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生怕别人说他们家有个瘫子儿媳妇,整天瘫在床上,连吃饭上厕所都给让人侍候着。
可谁想到,王欣悦这么快就好了,而且健健康康,文文静静的,长得像天仙一般,事事又都看着儿子的眼色行事。
在他们看来,找媳妇就得找个文静的,听话的,这样小两口才会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像婚礼上出现的那个欧阳真真,看上去倒是弱柳扶风,可那气场实在是太大了,一般男人又怎么能挟得住她。
倒是这个儿媳妇好,比他们预想的好多了。
王欣悦刚开始也挺拘束的,架不住徐冬梅总是陪在她身边,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照顾着,呵护着,甚至连程培轩都比不上她的地位了。
渐渐的,王欣悦也就融入了这个家庭里,把身边的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晚上都快八点了,徐冬梅仍不想放这小两口走,一个劲的劝道:“都回自己家了,好歹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程东风也说:“走什么走?就搁这儿住!我看谁能说出个不是来?!”
程培轩看着王欣悦,想问问她什么想法,没想到此时她也在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又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
晚上小夫妻俩同床共枕,拉着手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聊着聊着,程培轩就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怎么被逼得跳井,怎么拜师学艺,怎么到的北京,怎么遇到了欧阳真真,怎么上的大学读的硕士……都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跟她说了。
王欣悦听得入迷了,不住的啧啧称奇。
等程培轩讲完了,她转过头,凑近了他,盯着他的双眸,小声的问:“如果,我想学医,你会不会教我?”
本来程培轩说那么多话,其实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平时在老丈人家,他都是睡地板来着,可这屋里是水泥地面,冰凉棒硬的,根本就不能睡人。
再加上老妈只给这小两口准备了一床被子,程培轩要是出去跟老妈要,肯定得引起他们的疑心。
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的,两个人睡一张床了。
此时有个美娇妻睡在自己身边,他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就算有真气护体,也保不齐要做出“越格的事”。
虽然他们俩现在是夫妻,可在程培轩看来,王欣悦是挺美的,比玫瑰花还要美,可她太娇弱了,弄不好一碰就散了,他要是真那么做了,明摆着就是在摧残她吗。
他宁愿自己很难受,也要一直隐忍着,不敢轻易对她下毒手。
直到这一刻,他看到了她迷人的双眸,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度,和少女的体香,心里那座本来就不太稳固的堤坝,一下子就坍塌崩溃了。
终于他抱紧了她,咽着口水说:“好,你想学医是吧,我来教你。第一步呢,咱们得先弄清楚人体构造,来,衣服先脱了,我指给你看……”
……
没想到王欣悦对学习还挺认真的,刚开始有那么点不懂的地方,经程培轩的一番认真引导,也就融汇灌通了。
等到她尝到了学习的乐趣,渐渐的一发不可收拾,学完了这一章,还非得拽着程培轩陪她复习复习。
本来两个人回屋上床就够晚的,经过这么一番认真学习,干脆一宿都没睡,净复习来着。
后来王欣悦总算不再让老师帮她复习了,两个人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培轩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揉着眼睛,去看墙上的电子钟,都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程培轩一下子彻底清醒了,心里暗暗叫苦:我滴耐格天呐,都这么晚了,一会儿老爸老妈不得过来打我屁股呀?
本来自己就够懒的,娶个媳妇更懒得没边,睡到大晌午了还不起来,这不整个一对小懒猪吗?
程培轩本来想马上坐起来,可刚一动弹,发现王欣悦的头就贴在自己的胸脯上,那张脸美得像玉雕的艺术品,透着安逸和宁静,让程培轩不禁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把王欣悦的头抬起来,又轻轻的放在了枕头上。
看得出来,昨天晚上她学习太累了,这么折腾都没醒,还睡得蛮香的。
程培轩给她盖好了被子,自己穿好了衣服,趿着拖鞋走出了房间。
透过外屋的窗子,程培轩看见老妈已经打开了院门,正和门外的人叽叽哝哝的说着什么。
农村人都喜欢串门,有事没事的凑在一起,一聊就是大半天,时不时的还能蹭顿饭。
对这种事,程培轩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老妈一直在门口堵着,程培轩看不到门外站的是谁,反正他也不感兴趣,就先到了洗手间刷牙洗脸,又到厨房去翻翻有什么吃的。
看见炉灶上还煮着小米粥,拿着勺子正要盛点尝尝,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喊:“程小宝,你快出来,你不出来就要出大事啦!”
程培轩听这个公鸭嗓,马上猜到门外站的是兰文辉。
他有些奇怪,老妈以前不是对兰文辉的印象挺好的吗,今个儿怎么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再转念一想,程培轩也就明白了。
家里不还有个情况特殊的儿媳妇吗,老妈肯定是怕外人惊扰了王欣悦,这才拦住大门口不让兰文辉进来。
程培轩太了解兰文辉的性格了,没的他能说成有的,小的他们能吹成大的,反正什么离谱他说什么。
所以听着兰文辉那么喊,程培轩也没怎么在意,慢慢腾腾的走出来,对站在门外抻着脖子的兰文辉斥道:“喊什么喊?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徐冬梅一看见儿子,马上变了脸色。对程培轩嗔怒道:“这没你的事,去,回屋吃饭去。”
程培轩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就没我什么事了?兰文辉不是来找我的吗?
兰文辉也跟着来到了院儿里,对程培轩说:“你老丈人在磨盘山跟人打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哦?”程培轩听了这话不禁一愣,王富贵不是去参加丧事了吗?怎么会跟人打起来了。
其实这事儿一点儿都不奇怪,王富贵这几年没少干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程培轩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就没少听人在背后编排他。
要不怎么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算王富贵在村子里一手遮天,可要是真把人逼急了,肯定也得有人跟他讨个说法。
“那好,我过去看看。”
依照程培轩的性格,以前打死他都不带管这种闲事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王富贵是王欣悦的爸爸,他照着王欣悦的面子,也得过去看看。
“不行,你结婚才一个星期,可是正经巴北的喜身,绝不能去参加丧事!”
徐冬梅虽说不太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自古相传的“老令儿”还是得遵守的,她推着程培轩呵斥:
“你别没事找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