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桓静静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呼吸轻松且绵长,一呼一吸间,像是与天地间某种奇妙的气场波动相契合,暗含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只见他身上光华流转,淡淡白光经由五行经络汇聚丹田,只待他再次睁眼,定是神功大成。
嗯,以上都是做梦。
当然,现在的齐子桓也可以说就在梦里。
……
“你给我的小雨点滋润我心窝,我给你的小微风吹开你花朵……”
一阵撕心裂肺,可让鬼神辟易的歌声在齐子桓耳边震耳欲聋的响起。
他迷茫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乱糟糟的大办公室,每张桌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凌乱的文件,可却没有人在做事。
有抽烟的,有扯淡的,有看报纸的……
最夸张地还是一侧门口附近,有两个人在拿着话筒对着一台大约只有十七寸的小电视唱着ktv。
小小的屏幕上是一个穿着连体泳衣的女人正在蓝天碧海间挥扬着丝巾,一副无比惬意的表情,屏幕下方有歌词字幕。
好吧,那个年代tv大多是这个风格。
办公室里清一色都是男人,全是穿着便装,而且几乎每个人脖子上都挂了一根粗粗的金项链。
齐子桓难得鄙视了一下其他人的品味,坏坏地想着如果这些人都去泡澡,到底会有几根项链能漂浮在水面。
周围说国语的、说台语的都有,桌上的案卷也是繁体写就,综合这些元素来看,齐子桓现在应该是在八、九十年代的台北警局。
他对这环境隐约有些印象,可暂时还没有想起来,估计是哪部以前看过的偏门电影。
就在他仔细观察环境时,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穿淡黄t恤、一头汗水的家伙,找到正在况简单再说一遍,让小齐赶紧适应环境。”组长步伐大且快,领头上楼,交代完便毫不避讳地骂骂咧咧道,“靠,什么大学生,来了半个月了,鸟事不会做。”
被唤作国锋的警察紧紧跟在组长身后,歪着头说道:“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搞上了高等法院陈法官的女儿……”
说着说着,几人便到了审讯室。说是审讯室,其实也就是一间黑屋子,一盏吊灯,一张铁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电话簿,两边放着几把椅子,什么单向玻璃、监视系统一概没得。
两个混混模样的家伙戴着手铐坐在一旁,其中一个剃着光头,正吊儿郎当地将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毫不在意地回答着桌对面警察的问话。
一看就是几进宫的老油条。
组长带队进屋,挥手让正在做笔录的警察停下,下颚冲齐子桓摆了摆,示意由他去审。
齐子桓情况都没来得及搞清楚,正一脸蒙逼着,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你们俩重新说说事情经过……”
“直接问重点!”脾气暴烈的组长不耐烦地说。
齐子桓拿起桌上的案卷快速翻了翻,里头有一个年轻女人的验伤报告,被殴打得鼻青脸肿。
“你们和这个陈晓婷有没有发生过关系?”齐子桓端着张脸,接着问。
光头旁边的小卷毛轻佻说道:“有啊,不过是她引诱我们的啊。”
“她引诱你们?她有毛病啊……”
齐子桓话还没说完,组长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操起电话簿对着卷毛的脸直接拍下。
卷毛凳子后翻,被拍倒在地。
组长将电话簿按在他面部,哐哐哐又是几记重拳砸下。可能觉得不过瘾,又扔开破烂的电话簿,直接用脚踹着。
国锋和做笔录的警察赶紧将组长拉开。
这时卷毛已经口鼻流血,倒在地上不住呻吟。一旁的光头被吓得站起,畏畏缩缩地看着受伤的同伴。
组长挣脱两人的拉扯,开始检查自己身上,发现t恤沾了血液后又是一句粗口,同时很自然地交待道:“把他拉去医务室,就说是撞墙自杀未遂。”
国锋苦笑着,将那个倒霉的卷毛拖走了。
组长这时才斜瞥一眼正站着发愣的光头。
光头被这阴狠冷冽的目光看得一个哆嗦,连忙老实坐回凳子上,端端正正。
“是不是强迫的?”组长将案卷中女人验伤的照片摊开在光头面前,几乎要抵住他的鼻子。
“最开始是自愿一起玩儿,后来她中途反悔了……”光头低着头,说出了真相。
“那就是强迫。”组长将案卷扔回桌上,让之前的警察继续做笔录。
出门路过齐子桓时,他还特地不屑地哼了一声,骂道:“这特么才叫审讯,什么几把大学生。”
齐子桓彻底无语,默默出门。
正值夏天,台北也是极热,特别是刚才闷在审讯室里,立马就是一头的汗水。
他想洗把脸去,四处乱找,终于在一楼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洗手间,里头是学校里那种一长排洗手池,然后有许多水龙头的那种格局。
现在正有两人在那用水。
一人正是组长,他赤裸上身,拼命搓洗着自己的无袖t恤,口中不断骂骂咧咧。
另一人则苦着张脸,沉默不语,手中拿着牙刷和漱口杯,应该是刚刚刷完牙。
“黄火土,你说你成天不回家,在你那几把办公室,下你那几把象棋。你想干嘛?啊?修仙啊?”组长一如既往,每逢说话必有粗口。
黄火土没有搭腔,而是默默从组长手中接过t恤,挤了一点牙膏,用自己的牙刷轻轻刷着血渍。
“沾了血,可以用牙膏。”黄火土轻声说道。
组长没有再开口,静静看着。
齐子桓看着这对cp,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