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曜森坐上主驾,发动粱桢的车,粱桢扯着安全带要下去,结果唐曜森一下锁了中控。
她又急又恼,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曜森:“送你回去!”
粱桢:“我不需要,我自己有驾照,不需要你送。”她说完就拽开安全带要去拉车门,被唐曜森一把又拽了回来。
”现在不是你说了算,你最好给我坐好,不然我不能保证待会儿到底是顺便把你送回去还是另外找个地方聊聊!”唐曜森以碾压般的身高优势把粱桢整个扣在座椅里。
粱桢看到他眼底的绝戾,外人眼中总是温文尔雅的唐总,背地里一旦发起火来其实很吓人。
粱桢之前领教过,这会儿被他这么一吼,气焰就瞬间消退了三分。
唐曜森见她安分了点,眼皮垂了下。
“还有,我甲状腺刚开过刀,还没完全好,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复发的时候你去医院给我陪床。”
“……”
粱桢缩了下脖子,到底没敢再吭声。
唐曜森感受着椅子里渐渐柔软下来的身子,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松开摁住粱桢两边肩膀的手,退回到主驾位上,一脚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山道上一前一后两辆车,前面是粱桢的那辆越野,后边是司机开着唐曜的车。
一路粱桢也没说话,等车到了大路上,两边路灯亮了点,她才偷偷瞄旁边开车的人。
前几天要忙老爷子的后事,即便有点接触也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一些,从侧影看面部轮廓线条更凌冽,至于喉咙……
她视线往下移,只是难得他没穿衬衣,而是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整个脖子几乎被包得严严实实,倒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过声音听着倒比之前沙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刀的原因。
“看出什么不一样没有?”一直目视前方的唐曜森突然转过头来,刚好跟粱桢偷瞄的视线撞上,后者好似有种被抓包的罪恶感,赶紧别过脸去。
以为唐曜森会说些什么,可他只是安静开车,车内持续沉默,弄得粱桢更加尴尬。
她再不说点什么实在混不过去。
”那个…”她轻咳一声,调整好语气,“你这里现在怎么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唐曜森:“开了一刀,暂时死不了。”
粱桢:“……”
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可他以前并不这样,今天有点得理不饶人。
粱桢也懒得再缓和气氛,干脆转过去看着车外,彻底装死。
她不出声,唐曜森也不会主动讲话,两人就沉默了一路,直到车子进了市区,快到粱桢住的小区,她才又开口:“前面靠边停吧,我自己开回去。”
此时开车的唐曜森偏头看了她一眼,“至于?”
粱桢:“当然!”
唐曜森似很轻地哼了一声,但并未多言,开了一段就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卸了安全带主动下车,粱桢换到了主驾位上,扶住方向盘,低头深深埋了一口气。
“喂。”她落窗,冲站在车外的唐曜森说,“无论如何,今天谢谢你。”
寒风里一身黑衣的男人嘴角扬了下,“走吧!”
粱桢合上车窗,踩下油门并入车流,后面跟了一路的司机赶紧把车子开了过去,下车开了车门。
唐曜森回头又看了眼午夜的车流,那两盏车尾灯混在其中早就分辨不清。
他突然觉得荒唐,兀自摇头笑了笑,弯腰钻进了车子。
折腾了大半宿,粱桢到家已经快要四点了,不出意外,钟聿并没有回来。
她扔了车钥匙和围巾,整个人一下栽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粱桢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还是被豆豆摇醒的。
“妈妈妈妈,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
粱桢在被子里动了下,感觉浑身散架似地酸疼,一点劲儿都使不上。
其实从前天开始就已经不大舒服,喉咙隐隐作疼,这会儿更是疼得像是吞了一把碎玻璃。
”能不能下楼让沈婆婆给妈妈送杯水上来?”
“好!”豆豆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很快沈阿姨端了水上来,粱桢撑着起身。
“哎哟你这脸色不对劲啊,是不是生病了?”沈阿姨凑过去摸了下粱桢的额头,“乖乖,烫得很啊,发烧了吧。”
粱桢自己也摸了下,却并不觉得烫,“只是喉咙有点疼,没什么力气。”
沈阿姨不放心,下楼取了耳温计上来给她“嘀”了一下,结果测出来直接就是直逼四十度的高烧。
“乖乖这么高的温度,赶紧躺下,我去给你找药吃。”
沈阿姨紧张得很,跑下楼去翻药箱,翻了一盒消炎药和退烧药,粱桢照着说明书各吃了两颗,吃完又被沈阿姨摁回了床上。
“赶紧躺着吧,先睡一会儿,要是下午还烧的话得去医院看看。”她一边说一边又给粱桢加了床被子,牵着豆豆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唠叨:“哎,这个年过得真是…”后半句被关上的房门隔绝在另一边的空气里。
等人走后粱桢翻身躺平。
身上是厚厚的两床鹅绒被,屋里还开了暖气,可她并不觉得热。
以往粱桢的身体素质其实还行,但最近连续几天熬夜,在忙碌和压力下持续度过了将近一周时间,昨晚又冒雪上山受了寒,发烧生病也不稀奇。
只是这会儿也睡不着,两眼瞪着天花板。
钟聿一夜未归,她此时更多的还是担心,想想昨晚在墓园里见到他的样子,摸到手机又给他拨了通电话,然而不出所料,那边依旧关机。
此后两天也是一样,钟聿没回来,手机始终处于失联状态。
至此春节假期归零,各行各业开始上班。
股市开市,交易日第一天,钟氏股价直接暴跌7%。
粱桢在家熬了两天,高烧不退,还是不得不去医院。
原本沈阿姨是要陪她一起去的,可豆豆留在家无人看管,带着一起去医院粱桢又不放心,毕竟医院里病菌太多,这季节流感盛行,孩子抵抗力差,很容易被传染。
最后决定还是粱桢独自去医院就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