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有标点符号的,有的甚至后世也在使用,只是原本所要表示的意思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圈句号,在此时既可以用来隔句读,同后世的逗号与句号类似,就连写法也有几分相似。但圈句号还能用在书名下方表示那几个字是书籍名称,类似后世的书名号,也同样是能用在人名下方强调是人名。
一号多用,太容易混淆,陈平直接是将后世的一些标点照着抄过来,让陈元良加入到这一篇简单的合同中。
其实严格的来说,合同与协议虽说都算是契约,可陈平准备的这个并无违约责任,就是简单的分红证明而已,算不上合同,顶多是一个协议。
但合同听起来高大上些,这时又无严格的定义,该是无妨的。
“这合同看起来就像是一份散契。”李应兴看过后,嘀咕了两句,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这份契……合同真的是能继承?”
谁不想有个传家之物,给家中子孙留些产业,李应兴看到这下方的一行子,立刻就将这合同当做是那田地契,这可是能传家的。
“恩,能,不过要经过甲乙双方的同意,并且签字。”陈平道,“说是要双方签字,其实只需要乙方同意就成,但为了不引起纠纷,继承时还是需要另外立一份合同,内容不变,只是里面乙方可能需要改一下。”
“这甲乙方又是怎么回事?”李应兴问道,甲乙他知晓,可这甲乙方,似乎未说明具体的名字,这合同算是怎么回事?
陈平从陈元良那接过毛笔,而后拿过麻纸,在甲方前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在陈平大学时进过一个社团,毛笔字写得不如陈元良那般顺溜,甚至可能比不上此时乡学的七八岁学童,但好歹是能认识的。
陈元良在边上看着那两字,暗暗惊异,这堂弟,是何时学的字?不只是会认识,居然还能写出来。
这太奇怪了些。
“李叔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再按上手印,就成了。”陈平指着乙方前面,那里是李应兴该签字的地方。
李应兴点点头,这事他肯定是愿意的,这可比那直接送钱来得实惠,在陈平指的地方也落下了自己的名。
把了下刀柄,露出点利刃,李应兴拇指在上面轻轻一带就破了口,也不迟疑,拇指直接是按在了麻纸上。
“该你了。”李应兴看向陈平,将刀刃送了过去。
这尼玛的,乱割手会得破伤风的,那刀上还带着暗红的污渍,陈平琢磨了下,觉得那该是人血,就更加不敢用这把刀割手。
“麻烦李叔等等,元良哥,这合同需两份,还要麻烦你照着方才的这张合同再书一份出来。”刚要出门,陈平才想着这时可没有复印的技术,合同自己得要拿上一份。
出了门,让陈安几个帮着将那公鸡抓了,陈平提着咯咯惊叫的公鸡进了西间,用短刃在鲜红的鸡冠上带了下,拇指按了按,而后落在了麻纸上。
另一份合同也书写好,李应兴与陈平两人同样是签了名,按了拇指印。
“成了,这合同我与李叔你一人一份,切莫是要弄丢了。”陈平将合同给了李应兴,“从今日算起,下月初时,李叔去元良哥中的杂货铺支取文钱就是。”
“好,好的。”李应兴将黄纸折叠好,收了起来,连着说了两个好字,“那万三肯定是要进牢房的,平侄还有何事需要李叔给你办的?尽管是说出来,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刚认了叔侄也未说自家人,现在给了一份分红,拿到手了,立刻就成了自家人,这也太快了些吧。
不过,陈平是喜欢的,有一个县尉支持,这日子会轻松许多。
“李叔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侄还真的是有事需要李叔帮着一二。”陈平小心的组织着语言,尽量不让李应兴产生借财挟人的感觉,“其实也不是大事,还是万三这事。实话同李叔说,我进**山捕猎时日并不多,这万三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我村中一人告诉的,并且从万三那里取了钱财。”
的确不是大事,既然是收了陈平的文钱,有了这份合同,李应兴觉得自个也该做点什么。
“这就是同谋,放不得。”李应兴提了刀,“那人现在是否还在村中,平侄可知道是谁?”
“是村中懒汉,陈瘸子。”
西间的门开了,李应兴当先出来,手中还提着一麻袋,随后就是扶着陈元良的陈平,三人表情不同。
李应兴是一脸的笑意,不注的与陈平点头低谈,陈平偶尔接上两句,转眼盯着石臼边的万三,嘴角轻勾,至于陈元良,从始至终,都是在默默的看着陈平,表情有点哀怨,有点不解。
这副场景,让院子中的陈孝义等人有些不解,不过县尉既然是笑了,那同自家大儿一同出来,该是无事了吧?
“李县尉,那铁叉就是刘善与万三带的禁物。”陈平指着院子中的铁叉道。
“恩。”李应兴瞧了眼,对两个白直道,“你们两个将这些证物都拿着,还有那黑彘身上的箭,拔下来,压着万三,随我一同去陈瘸子家。”
两个白直出县衙时就一人得了陈孝义五十文钱,方才又得了五十文,此时办起差事来自也是乐意的。
取了黑彘上的箭,拿了铁叉,拉着万三,李应兴几人就出了门,在来东喜的带领下,直接是到了陈瘸子家中,从床上将其拖了下来,绑了就走。
村东的道路上,陈平挥着手,李应兴坐在马上,马鞍边绑着一个麻袋,同样是回头应着。
“平侄快些回去,莫要感了风寒。大伙只管是放心,这万三我一定是秉公执法,让他再也不能是祸害了白土村。”
“李应兴,你这个鼠辈,你会不没的,亏我是给了你一千文钱,你居然是这样对我,那小子给了你多少文钱?我要去县令那里告你。”风中,万三嚎叫着。
“王威,将他嘴堵上。”
“你敢,往日里我是怎么对你的?”
“你也说是往日了,进了县衙,你就准备蹲大牢,吃牢饭,怎么王威你是要同他一起吗?”
王威纠结了一阵,带着歉意,从刘善身上撕了片麻布下来,塞进了万三的嘴中。
这一切,村东小山丘上的陈平看的真切,而白土村的一应村民,也是瞧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