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飞一记白眼发去,说道:“闭上你这张乌鸦嘴,我才不会被咬,更不会中毒。”
阿柔身子颤抖得厉害。
赵立飞嘴角上翘,眼里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浑然不知的柔情,说:“若觉得怕,就闭上眼。”
阿柔闻言,立马闭上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赵立飞轻松撵走了那只黑蜘蛛,却倏然涌现捉弄阿柔的玩心,他故作被黑蜘蛛咬了一口的样子,惨叫:“啊!”
阿柔睁眼,担忧地看向一脸痛苦的赵立飞:“你怎么了?”
“你这张嘴是不是被菩萨开过光的?”赵立飞的声音逐渐微弱。
“你不会真被蜘蛛咬了吧?快让我看看。”阿柔心急如焚,欲要察看赵立飞的伤口。
赵立飞踉踉跄跄几步,倏然倒地,瞳孔泛白,舌头外翻,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赵立飞,你别吓我,你快醒醒。”阿柔潸然而下,使劲摇晃赵立飞,却已是泣不成声。
赵立飞赫然睁眼,看见泪流满面,为他伤心欲绝的阿柔,不禁愣了霎那,可下一瞬毫不留情地嘲讽起阿柔:“大傻瓜,被我骗了吧,我怎会蠢到被蜘蛛咬。”
阿柔勃然大怒,抡起拳头落在赵立飞身上,不痛不痒:“赵立飞,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骗我,还我眼泪。”
赵立飞站起身来,朝阿柔扮了一个鬼脸,得意洋洋道:“谁让你咒我的。”
二人在庭院中打打闹闹,房里二人同床共枕,渐入梦乡。
戌时,周甫派奴仆传话:“王爷传话,请世子妃与世子到正堂用膳。”
已打人打到疲倦的阿柔有气无力地回道:“知道了。”
阿柔轻轻敲响房门,传话:“世子,世子妃,王爷传唤用膳了。”
易迟晚睡意向来浅,但凡十步之内有任何动静,她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了。”回话后,易迟晚醒转,映入眼帘地是苏丞那张近在眉睫的俊脸,霎时怦然心动。
易迟晚察觉苏丞有苏醒的迹象,赶紧挪开视线,故作若无其事地低首看向自己的衣襟。
苏丞睡眼惺忪:“我怎么睡着了?”
易迟晚从容撒谎:“您可能是陪妾一下午太困了,坐着就睡着了。”
“我有这么困吗?”苏丞将信将疑,松开易迟晚,起身伸展双臂。
易迟晚说;“走吧,父王正等着我们。”
“嗯。”
易迟晚路过侧门时,无意间瞥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心生疑惑,这不是苏秉然专属马车吗?不停在后院,停在此处做什么?莫不是他晚些时候要出府?
易迟晚脚步不敢停歇,同苏丞前往正堂用膳。
刚踏进正堂,易迟晚正好看见周甫与苏秉然附耳密谈。
待他二人说完话,易迟晚施礼问安:“父王。”
苏秉然颔首:“坐吧。”
饭桌上,苏秉然竟关心起易迟晚的身子来,让易迟晚多多少少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妃风寒可有好些?”
“多谢父王关心,孩儿的身子已转好,不过还是得静养两日。”
“明日本王让厨房炖一锅鸡汤,你好生补补。”
“多谢父王。”
“吃饭吧。”
在易迟晚看来,卿王府的每一顿饭都是鸿门宴,尽管满桌玉盘珍馐,但皆难以下咽。
饭后,苏秉然依旧如往常那般将苏丞留下,易迟晚并不愿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因为她心知肚明他们的谈话无非是她这一整日做了什么,可曾出府?出府后又与哪些人见了面。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她像极了囚犯。
阿柔看见易迟晚偏离正道,赶紧道:“世子妃,云水谣往这边,那边是侧门,您去那儿做什么?”
易迟晚指了指门外的马车与倚靠在车厢前昏昏欲睡的马夫,说:“你看见门外那辆马车没有?”
阿柔定睛一看,好奇:“嗯?这不是王爷的马车吗?怎么停在此处?”
易迟晚道出心中所想:“将马车停在偏僻的侧门,马车上还有马夫,我猜他今夜是要出府。”
“世子妃您不会是想跟踪王爷吧?”
“有人来了,先躲起来。”
易迟晚刚颔首,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将阿柔拉进一侧的小竹林里栖身藏了起来。
来人正是苏秉然,他只身一人。
苏秉然见昏昏欲睡的马夫,厉声咳嗽了一下。
马夫豁然惊醒,与面无表情的苏秉然四目相对,睡意全无,惶恐不安,生怕怪罪,立马跳下马车,端出马凳放于车前,恭恭敬敬地搀扶苏秉然上了车厢。
“驾!”马车起步,播土扬尘,只留下两行车轱辘影。
易迟晚见马车渐远,吩咐阿柔:“阿柔,你先回云水谣帮我拖住苏丞,我去去就回。”
“那您万事小心,伤口可不能再崩开了,否则会留疤的。”
“嗯,知道了。”
易迟晚拔开竹林,趁着四下无人,从侧门溜走,跟着车轱辘印迹追了去。
顾府书房
林舟禀告:“主上,白济恒已入京。”
顾连堂一边惬意地用细枝逗着鸟笼中那只金丝雀,一边问道:“我让你查的消息可有下落?”
林舟面露难色:“白济恒的户籍看似都填了,可有用的并不多。”
顾连堂眉头紧蹙,神情不悦:“也就是说什么都没有查到了?”
林舟吓得立马跪地谢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责罚。”
顾连堂转过身,面露慈笑:“林舟,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林舟恭敬回道,不敢有半分懈怠:“属下六岁时被主上从牙行中赎买,已有二十载。”
顾连堂手掌搭在林舟的肩膀上,使劲一捏,警示道:“林舟,此次我不追究你的无能,但若再有下一次,你就提你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属下定不再负主上信任。”林舟暗自松了口气。
顾连堂松开林舟,继续问道:“苏秉然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林舟回:“今夜亥时未过,他便从侧门乘马车往明悦湖的方向去了,在岸边等了半刻,等来一艘船,船上的人尚未看清,船就已驶离岸边,而易迟晚紧跟其后,不过未能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