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公公想着幸好自己跑得快,若不然又要被抛下了。
君昭自从回了京都之后,就有许多人在暗中留意着他的动静,那些眼线把君昭匆匆离开吏部去了护国寺的事情纷纷跑回去报给了各自的主子。
一时间众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觉得必然是护国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太子妃身边的丫鬟不会着急忙慌的跑到衙门来找君昭,且神神秘秘的低声跟君昭禀告。
皇后带着太子妃去护国寺的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有哪些见不得秦家和宴家好的人,纷纷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而抱着一些其他不可言说心思的人则想着,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情,君昭就好对付了,他这个太子之位必然是坐不稳的了。
君昭骑着马一路疾驰赶到了护国寺,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君昭到了护国寺的时候,大力那个跑去送信的丫鬟还在护国寺的半山腰,吭哧吭哧的往别院赶呢。
君昭一阵风似的到了宴之婳和皇后跟前的时候,皇后和宴之婳均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宴之婳道:“殿下,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您路上可遇到了大力?”
大力都还没有回来,君昭就来了,宴之婳第一反应就是君昭今天刚好要来护国寺,错过了回去跟他说消息的大力。
君昭道:“不是你们让大力来跟我说你怀了身子的事情的么?”
宴之婳脸上原本的微惊变成了大惊,她目瞪口呆的瞧着君昭,迟疑的道:“夫君是在见到大力之后赶过来的?”
君昭点了点头,看着今日格外傻乎乎的宴之婳,含笑道:“不然呢。”
“太快了。”宴之婳感叹着瞧了瞧君昭身后,问:“大力呢?”
君昭的脸登时就黑了,宴之婳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跟他说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宝宝的事情,竟然是问那个黑丫头。
皇后瞧着儿媳妇犯傻,儿子被气得脸黑却也只是自己干生气不对儿媳妇发作,好笑的道:“昭儿赶路过来,想必也是累了,先坐下歇一口气。”
知子莫若母,皇后跟宴之婳解释道:“大概是昭儿听闻你有了孩子的消息太高兴所以就先行过来了,大力那丫头应当在后面。”
宴之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知道君昭得知她有了宝宝就急吼吼的赶了过来,心中甜蜜又满足,抬眼瞧着君昭甜蜜蜜的发笑。
皇后起身道:“昭儿既然过来了,就陪着婳儿,本宫就先走了。”免得在这里碍着人家小两口的眼。
宴之婳和君昭起身道:“母后慢走。”
宴之婳就满心欢喜的拉着君昭的收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柔声道:“殿下,金嬷嬷说我们的宝宝就在这里,过些日子她就会长大有些,我的肚子就会鼓起来。之前娘亲怀棠儿的时候,我瞧见过,最开始的时候肚子只是有一点点鼓,后面会越来越鼓,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她还会在肚子里动,会拿脚踢肚皮。”
他低声道:“我知道。”君昭上辈子在宴之婳怀孕之后就偷偷的看了许多女子怀孕相关的书籍,也召见了许多的大夫询问过女子怀孕相关的事情,宴之婳说的这些他都清楚,但还是耐心的听着,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愉悦,他心中也是高兴的,希望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上辈子那个不幸的孩子。
“咦,殿下如何会知道?”
君昭轻咳了一声道:“之前有询问过太医,也了解过这一块的事情。”
宴之婳眼泪汪汪的瞧着君昭:“夫君你真好。”原来他那么想要孩子,竟然早早的就去了解那些消息了,可她肚子不争气他却从来都没有催促过她,也没有对她说什么,更没有要纳妾什么的。
君昭知道宴之婳想差了,却也没有打算解释,想起怀孕的人是不能多哭的,立即道:“我是你的夫君,对你好是应该的。快别哭了,怀孕的时候哭了伤眼睛。”
宴之婳立即把眼泪憋着,突然想起之前来护国寺的路上,皇后也说过类似的话,心道,莫非母后那个时候就预测到了她肚子里有宝宝了,所以才会那么叮嘱她,一时间她对皇后的敬仰之心又上了一层。
宴之婳有些迟疑的问:“殿下,这事情要跟宫里头说一声吗?”宴之婳私心里是不想这么早跟宫里头的人说的,之前金嬷嬷再三叮嘱她,前三个月最是要紧的时候,孩子还很脆弱,让她走路都要小心些,还叮嘱喜鹊她们,说话都不能太大声了,怕把孩子给吓着了。
若是宫里头知道了,不管皇上心中是否喜欢君昭,但肯定要意识一二,皇后不在,德妃肯定就会代皇上问候她一番,以表示自己对太子子嗣的重视。
德妃跟她虽然没有产生过冲突,但二人的身份和立场就决定了彼此都是仇人,届时必然会刁难她。
更有甚者,德妃连君昭都敢害,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没有什么不敢下手的。
而且,她觉得皇上一定不希望君昭早早的有了子嗣,他的江山,肯定是想给其他皇子的。
宴之婳能够想到的,君昭也能够想到,他爱怜的摸了摸宴之婳的脸道:“暂时不用告诉宫里头,等三个月之后在说。你放心,谁若敢对你们母子动手,本宫必叫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宴之婳得了君昭的话安心了许多,她信赖的看着君昭道:“我相信殿下。”
君昭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宴之婳靠在君昭怀里,也不想离开,在护国寺这些天,她一个人还是很不习惯的,她圈着君昭的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谁都没有说话,却满室的温馨。
大力终于吭哧吭哧的赶了回来,就要去给宴之婳复命,被童嬷嬷拦在了外面,苏公公和小苏公公二人也晚大力一会儿到了护国寺,这个时候宴之婳因为靠着君昭,靠着靠着就睡了过去,童嬷嬷也没有让二人去打扰宴之婳休息。
君昭瞧着宴之婳睡着了,盯着她的睡眼仔细的看了一会,动作轻柔的把她抱着小心的放到了床上,满目温柔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才去找皇后。
离开房间,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脸上没有半点在宴之婳跟前的温柔之色。
“娘娘一直在等着殿下呢!”金嬷嬷瞧见君昭过来,笑着同他道。
君昭见到金嬷嬷,面色缓和了一些,带着些敬意的道:“劳母后久等了。”
金嬷嬷喜不自胜:“殿下有些日子没有跟太子妃见面了,有许多话说乃是正常,娘娘便是等着,心中也是高兴的。”
君昭知道金嬷嬷在欢喜什么,也知道皇后在欢喜什么,有些涩然的道:“嬷嬷辛苦了。”
上辈子母后过世之后,他遵循她的遗愿,不顾金嬷嬷想留在他身边伺候的想法,让金嬷嬷离了宫,跟家里人团圆,但金嬷嬷在知道宴之婳怀孕之后,唯恐身边的人照顾不周,便再三哭求要回宫伺候宴之婳,瞧着宴之婳生下孩子她才放心。
他那个时候也担心宴之婳,就允了金嬷嬷回宫。
实际上,金嬷嬷那个时候身为一品将军夫人,身份尊贵无比,哪里还需要干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但她却永远都是把他们母子放在第一,连她的夫君和孩子都要靠后。
后来宫变,金嬷嬷为了护着他和宴之婳,死在了他们的前头。
这辈子,无论是母后,还是他的妻儿,还是金嬷嬷,他都不会让他们枉死了。
他同金嬷嬷道:“过些日子,本宫安排方将军回京都呆一些日子,届时嬷嬷可与将军小聚一些时日。”在护国寺,虽然也有许多眼睛盯着,但没有宫中那么多,都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方将军回来之后,金嬷嬷可离开护国寺与他团聚一些日子。
金嬷嬷连连摆手道:“殿下顾全大局,奴婢见不见他都无所谓的。”
相互喜欢的人,哪里见不见都无所谓,正如他一日见不到宴之婳,心中就不得劲。方将军必然是深爱金嬷嬷的,若不然他堂堂一个一品将军,如何会为了金嬷嬷身边没有一个女人。还全心全意的支持这金嬷嬷,从来不强求金嬷嬷离宫跟着他。
而金嬷嬷口中不说,心中必然也是有方将军的,若不然她这般忠心的人,只怕是会全心全意的呆在母后身边,不会跟旁的男子没名没分的生子。
君昭笑着道:“嬷嬷不想见方将军,是本宫想见了。”
金嬷嬷顿时泪流满面,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以至于太过失态,心中却十分动容,殿下真的是长大了,也变了许多,变得会疼惜身边的人了,以前的殿下虽然也敬着她,却不会如现在这般表露出来。
殿下如何会想见那么个糟老头子,还不是为了她。
皇后早就听到了金嬷嬷和君昭的说话声,却半天都不见君昭进来,走到门口正欲问他们在说什么,就瞧见金嬷嬷哭得不能自拔的样子。
她好笑的道:“阿绫,你今日怎的成了哭包,你这一天都哭了多少回了,可是昭儿欺负了你,你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金嬷嬷被皇后这般一打趣,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无地自容了:“娘娘可不要错怪了殿下,不是殿下欺负了奴婢,是奴婢自己个儿太高兴了。”
皇后道:“那你以后还有得高兴的,太子妃能怀上,就说明昭儿身子没有问题,这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金嬷嬷立即道:“若是殿下能够多子多孙,便是奴婢天天以泪洗面都可以。”金嬷嬷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半点都没有阿谀奉承之意。
皇后道:“便是你愿意天天以泪洗面,本宫还不乐意呢,你天天哭着,可不是要把本宫的乖孙孙给吓着了。”
金嬷嬷无奈的道:“奴婢说不过娘娘您,娘娘您跟殿下还有正事说,奴婢就不打扰了,去安排晚膳。”
“辛苦你了,阿绫。”
金嬷嬷离开之后,皇后和君昭二人进到屋内。
皇后问君昭:“你有何打算?”
君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什么情绪的道:“婳儿怀孕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然会想方设法的让这个孩子没了,不单是皇上,那些觊觎皇位的人只怕都是这般想的。他们天天盯着本宫,无非是太闲了,既然太闲,本宫就给他们找些事情就是了。”
“皇上现在还不能死,你要干干净净的接手皇位。”
君昭道:“儿臣知晓,本宫会让皇上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一一处置了在动手的。”
“你也不必动手,本宫来动手。”皇后道。
皇上的狗命,她必定是要亲手取了,才对得起她的儿子受的苦,和她受的屈辱。皇上的背叛,皇后当初是难过了一阵子,但也只是难过了一阵子而已。难过之后,她就觉得皇上辱没了她的尊严。
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皇后非要自己亲手取了皇上的命,那份屈辱感方才能从心中消退。
君昭点了点头。
心中却想着不会让皇后脏了自己的手。
“你之前说,旧朝余孽在南边活动,且刺杀过你,对方在什么地方查到了吗?”
“给镇南王府透露过旧朝余孽的一些消息,镇南王府已经开始在南边全面的清查了,我的人也在暗处查找,只要对方还在南边,想必不久就会有答案。”
“你说宴家也有那心思,但我们的人查了许久都没有查到可靠的消息和证据,且宴家是婳儿的娘家,若是动了宴家,婳儿会不会……”宴丞相重权,皇后是知道的,但是却不敢信心对方也觊觎皇位。
她还是挺满意宴之婳这个儿媳妇的,若是宴丞相当真有这样的心思,宴之婳就是埋在太子身边的最危险的因素。
“母后放心,婳儿是明事理之人。而且岳父岳母他们一直想脱离宴家本家,所以不用担心。”
皇后道:“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