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宁听见月媚儿的催促,连忙再次凝聚仙力,发射光球,轰击图章,每轰击一下图章,图像就剧烈地抖动一下,图章的红色虚线就愈发地赤红,愈发地粗长。
如此这般,几息时间。
渭宁连续地轰击了几次,随着‘呯’的一声,图章碎裂,整个画轴竟凭空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一般。
此刻,月媚儿却侧卧在地,上身匍匐着,微仰着头,眉头紧蹙,咬紧银牙,脸色苍白,身子颤抖,好似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死里逃生一般。
渭宁连忙上前抱起月媚儿,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关切地问:“月姑娘,你还好吧!”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只是被法器吞噬了一些仙力与元神,而且……,我浑身疼痛,但是……,一时还死不了,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月媚儿缓缓地摇摇头,一脸忧郁地喃喃回道,即而,双膝一曲,跪在了渭宁的面前,纳头就拜,眼含泪花,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我现在身无长物,若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为奴为仆,做牛做马,终身服伺公子,以报公子再生之德!”
渭宁倒被月媚儿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月媚儿,摇头叫道:“别别别!月姑娘,你别客气,急人之难,替人解忧,乃是吾辈份内之事,你不必介意,不必介意!”
月媚儿重新坐定,捻了捻鬓角的青丝,冲着渭宁嫣然一笑,轻柔地问道:“公子的救命之恩,媚儿没齿难忘,只是媚儿至今尚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呢?”
渭宁一笑,道:“我姓渭,单名一个宁字,你别公子公子的,你就叫我渭宁吧!”
月媚儿点点头,笑道:“渭宁弟弟,瞅你的样貌,不过二十出头,年龄与我相仿,若是细究,我可能还年长你几岁,如果你不介意,不然我叫你阿宁弟弟,你就叫我媚儿姐姐,咱们姐弟相称,说起话来彼此也不生分,你瞅可好?”
渭宁一愣,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这……,好是好,这是我这个人很笨,什么都不懂,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月媚儿喜形于色,连忙笑道:“傻瓜!瞎说不是,姐姐有你这么一个帅气的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你麻烦呢?再说了,弟弟你目光炯炯,利索干练,一看就知乃是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爱惹麻烦,到处闯祸的主儿呀!”
月媚儿说罢,站起身来,上身前倾,将脸凑近,细瞅着渭宁,龇牙一笑,亲热地追问一句:“阿宁弟弟,你说是吧?”
声音舒缓、温柔、软腻,悦耳至极。
渭宁面对月媚儿凑近的玉脸,一瞅,这会儿方才看清她的模样来,只见月媚儿鹅蛋脸型,额头光洁,柳叶细眉,玉鼻细挺,樱桃红唇,目光潋滟,好似那月光下笼罩的流淌的溪流,清澈、恬静、幽深,总之,她是五官精致,样貌出众,美丽无畴,犹若天人。
月媚儿见渭宁傻愣愣地细瞅着她,而她对自己的容貌也素来的有些自信,心中一时得意,便斜睨了渭宁一眼,妩媚地一笑,明知故问:“阿宁弟弟,你怎么啦!身子不舒服吗?”
“啊!……没有,没有!我身子没有不舒服,好得很,我……只是瞅着姐姐有些面善,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有些吃惊罢了!没事,没事!”
渭宁被月媚儿的美色所惊艳,神魂一荡,有些失神,此刻,经月媚儿一问,心头一震,立马醒悟,亦知自己失礼,脸颊一热,颇有一些尴尬。
稍顿,
渭宁神色一敛,轻咳一声,连忙编了一个理由,进行掩饰,末了,好奇地问道:“对了,媚儿姐姐,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究竟得罪什么人了,你怎么会被别人锁进了画轴之中呢?”
月媚儿受询,登时一怔,神色数变,媚眼圆睁,轻咬银牙,一脸愤恨,稍顿,方才一个凝神,气息平和地缓缓说道:
“阿宁,姐姐自小在一个小仙们长大,这个小仙门叫合欢门,
门主叫于金子,于金子既是我义父,也是我师父,
于金子自小对我极好,小时候,我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竟是衣冠禽兽,等我长大了,不知自那天起,他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来,起了觊觎之心。
有一天晚上,他便借着酒劲,闯进了我的房间,意欲非礼,但遭到我的拒绝,他恼羞成怒,便暗使手段,将我打伤,锁进了乾坤轴里,逼迫于我,我若是不从他,就永不放我出来,让乾坤轴里面的阴冥之气吞噬我的神元与仙力,要让我神魂俱丧,香消玉殒!”
“畜生!”
渭宁未离山门,不经世事,心思单纯,眼中所见,尽是美好之事,那知世人之恶,此刻,他听得这等龌蹉之事,得知世间还有这等如此无耻卑鄙之徒,不禁双眼喷火,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喝骂一声,即而,神色一敛,又问:“媚儿姐姐,是不是你师姐也被你那个禽兽给盯上了,也遭了她的暗算了?”
“不是!”
月媚儿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师姐与我一相情契,亲如姐妹,那天,是她恰巧撞见了于金子对我意欲不轨,她一时情急,奋不顾身,为了救我,才被于金子打伤的,后来,她虽然带着画轴逃出了合欢门,但还是……。”
月媚儿忧伤地诉说着,随即,神色一变,抬手在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呼出声,怪怨地叫道:“哎呀!我真该死,只顾着跟你说着话儿,竟把正事给忘了,师姐因我殒命,抛尸荒洞,现在还没有敛装下葬,入土为安呢!”
月媚儿说罢,连忙转身踉跄着冲到师姐面前,蹲下身子,俯视着师姐,见师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心中大号,哀伤之极,不禁泪流满面,喃喃哭叫:“师姐,师姐,师姐……!”
月媚儿哭泣着,想要抱起师姐,但她在乾坤轴里身神受损,遍体鳞伤,身上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因此,她搂着师姐的尸身,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身来。
“我来吧!”
渭宁轻轻拉开月媚儿,弯腰横着抱起了女尸,将女尸放在山洞地的一个低洼之处,又脱下了外套,盖在女尸的身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再与月媚儿一起,挖来了泥土,捡来石头,将其掩埋,再冲着坟冢,拜了三拜,如此,也算是对死者尽了一些人事了。
“师姐,条件所限,妹妹也只能草草葬了你了,望你勿怪,希望你来世投生一个好人家,幸福平安,长命百岁!”
月媚儿双掌合十,诚心祷告,既而,叹息一声,兀自喃喃地道:“阿宁,你知道吗?其实,师姐若不是为了救我,她是不会死的。”
渭宁见月媚儿痛苦内疚,也轻叹一声,轻轻地拍拍她圆润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月姐姐,见你无辜受到伤害,别说是你师姐了,就是一个路人碰上,只要心存侠义,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师姐救你,乃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的不幸殒命,只是一个意外,非你所愿,整件事情,若论过错,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于金子那个畜生,而不是你这个无辜的伤害者,因此,你应该放下包袱,就别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了。”
月媚儿缓缓地点点头,侧过脸来,斜睨了渭宁一眼,柔声说道:“咦!阿宁弟弟,我本来一腔的伤心被你这么一开解,心里舒坦多了,没想到你一个帅小伙子,还挺善解人意,能说会道的。”
月媚儿说罢,冲着渭宁,眼如弯月,唇角上翘,亦是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微笑,但是,亦在此刻,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蛰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一颤,差点跳了起来,笑容消失,脸色大变,眼中露出了惊悚恐惧的眼神,连忙动作慌乱,手指哆嗦着自衣襟里掏出一个半掌来大,色泽金黄的玉玺来。
月媚儿将玉玺对着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印,眼前的虚空之中,立即映现出一扇开着的石门来。
月媚儿见到石门,脸上露出喜色,立即风也似的冲进了石门内,转瞬,她又折转身来,皓臂一探,一把拽住渭宁的手腕,用力一拉,登时将惊愕之中的渭宁也拽进了石门内,而当他两一进入了石门之内,石门一关,石门就凭空消失了。
渭宁被月媚儿拽进了石门,便身处黑暗之中,二人在一片虚空之中,就是一阵旋转,而且,一直在下坠着。
转瞬,
渭宁的脚掌一顿,似乎触碰在了坚硬的地上,待得站稳了身子,一道亮光在黑暗中射了过来,甚是刺眼,他不由得连忙将眼睛一闭。
几息时间,
渭宁睁开眼睛,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登时惊呆了。
只见,
艳阳高照,
白云悠悠,
树木似锦,
山峦叠嶂,
而在近处,就是一个山谷,谷内野花烂漫,蜂鸣蝶舞,怪石粼粼,溪水潺潺,
在东面的半山腰上,有一栋造型精致的木制楼阁,楼阁四周栽着许多的桃树,桃花开的正艳,红霞似的,甚是好看。
这一切都不是安然山的风光,俨然是另一番世界。
渭宁惊奇地问道:“月姐姐,这………?”
月媚儿环视了四周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笑道说道:“阿宁弟弟,我刚才的这方玉玺,乃是一件法器,里面藏着一方世界,名叫’三秋园’,我们现在就在这’三秋园’里。”
这种事情,这种法器,渭宁只是听人说过,没有亲见,没想到今日机缘巧合,居然能够亲身体验,真是神奇啊!
渭宁不由多看了四周一眼,还伸手在虚空之中划了一下,看看这眼前的这一切可也真实,待的确定真实无疑了,便嘿嘿一声,傻傻一笑,兴奋地叫道:“月姐姐,我们真的在一件法器之内,真是的是一方世界,真是好神奇,好神奇啊!”
月媚儿瞅着渭宁这没有见过世面的一派的天真懵懂的样子,唇角一翘,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但是,随即,她面色一变,花容失色,樱唇一张,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然后摔倒在地,登时就像热锅上的泥鳅一般,在地上翻滚弹跳起来。
月媚儿就像被什么东西正撕咬而饱受摧残似的,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嘶声嘶吼,双手在身上抓挠,又在地上拍击,样子好不骇人。
渭宁登时被月媚儿痛苦的样子给吓着了,傻愣傻愣的,待的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却不敢上前,连忙惊恐地叫喊起来:“月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月媚儿一面呕血,一面在地上打滚,转瞬,弄的一身的血渍与尘土。
如此这般,
月媚儿挣扎了一会,她仰面躺着,身子突地一挺,腰身悬空一僵,几息时间,身子一软,死蛇一样瘫在地上,身子汗透,微微抽搐,头发散乱,双眼无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那样子就像离开水源的濒临死亡的鱼。
渭宁见月媚儿不动了,连忙扑向前去抱住了月媚儿,撩开月媚儿脸上的乱发,一脸关切,柔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没事,谢谢你!”
月媚儿咳嗽二声,有气无力地道:“阿宁弟弟,麻烦你将我抱回前面的那栋楼里,我想洗洗身子!”
渭宁瞥了山谷之内的阁楼,点了点头,抱起月媚儿,快步如飞,一阵疾行,进了山谷,进了木楼,登上二楼,一脚踹开楼门,冲进了里面,找到了一件装饰精良,香气扑鼻的卧室,将月媚儿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