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琛俯身,轻轻地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斐言因为忙完手术,困得厉害,根本不知道顾北琛在问她什么。
一片模糊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与顾北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英格兰的三月,雾气仍然很重。
天空还有些小雨,陆斐言本来也不是对在意生日的人。
以前霍柏年在的时候,他还会兴致勃勃地喊着陆斐言出去吃一顿大餐。
现在他被带回霍家,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也就只剩下隔空祝福的对话。
礼物倒是还如约而至。
大概因为天气的缘故,陆斐言并没有兴致拆快递。
桌子上躺着京城音乐学院的offer。
再过六个月,她就要和这座城市彻底再见。
陆斐言点开微信,习惯性地对树洞先生发了个表情包。
对方回复地很快,客套地祝她生日快乐。
忽而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她已经成年?
陆斐言不明白树洞先生为什么会问她这些,他们前不久刚确定过恋爱关系。
「我给你买了件很贵的成.人礼物。」
「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邮局找一找。」
出于好奇,陆斐言便真的找了过去,反正邮局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原本下着的小雨,却在奔赴邮局的路中密密麻麻,等到陆斐言抵达邮局时,浑身已经淋透了。
一双修长的手从陆斐言的身后递过来一块手帕,烟嗓音结合着外面磅礴的大雨,格外吸引人,“擦一擦吧!”
“谢谢。”
陆斐言接过手帕,简单擦了擦脸颊,然后将手帕递给男人。
英格兰在这样的天气里,并不多见华人。
陆斐言很显然将顾北琛当作了邮递员,同样的肤色,让她不由自主地与他聊起了在华国。
聊着聊着,陆斐言的肚子有些饿。
她与顾北琛告别,心里还埋怨树洞先生其实在骗自己,他根本就没有送自己的礼物,说不定此刻正躲在某个地方笑话自己。
这个生日,她过得糟糕极了。
“不介意的话,我陪你一起过生日吧?”
陆斐言抬起精致的小脸,有点好奇这位刚认识的·英俊无比的邮递员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生日。
尽管雨还在下,她鬼使神差地被顾北琛带去了蛋糕店,却站在窗外被一块类似于水晶玻璃房的蛋糕所吸引。
顾北琛垂着俊眸,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陆斐言登台钢琴独奏时的模样,她的瞳孔里闪着他喜欢的光芒。
他的内心,滋生出一丝丝的渴望。
顾北琛俯身凑过去,陆斐言的果然比想象里更甜。
“你在做什么!”陆斐言扭着头躲闪着顾北琛的吻。
这个小可爱显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顾北琛哄骗陆斐言说如果她同意跟着他去酒店取个东西,那刚刚看上的蛋糕就可以买来给她吃。
陆斐言也是饿昏了头,所以才会点头答应着他危险的提议。
顾北琛刷卡进来以后,就脱掉了浑身湿透的上衣,陆斐言则是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智,她想要逃,可是门早就被锁住了。
她被他欺.身.压.在门框,灼.热.的.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不是问我想做什么吗?我.想.要.你。”
顾北琛他等了那么久,等不及那些冗长的程序。
他向来自持,即便是生意场上被送上门的女人,顾北琛从不会多看一眼。
只是一个陆斐言,也只有一个陆斐言,让他乱了所有的原则。
顾北琛抱着陆斐言倒在柔软的大床。
“阿言……我的小阿言……”顾北琛模糊不清地说了许多陆斐言听不太明白的话,“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日上三竿。
陆斐言声音沙哑地对顾北琛道:“我一定会让你坐.牢!”
男人低头浅笑,仿佛陆斐言说得像是一个笑话,“看来我的生日礼物,让小阿言很不满意。”
「我给你买了件很贵的成.人礼物。」
「我觉得你在骗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邮局找一找。」
邮局。
礼物。
“你是树洞先生?”陆斐言精致的小脸愈加苍白,她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认知。
顾北琛单手撑着床,薄唇发疯似的蹂着陆斐言失去血色的柔.软。
接着,顾北琛从她身后的礼盒里取出两个红色的小本,上面清晰地写着他们的名字。
是结婚证。
彼时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男人从后面拥着她,“那这第二份礼物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儿,我的顾太太?”
……
陆斐言已经回想不起来那日他们弄.脏了多少套裙子,他要她一件一件地换给他看,然后用极致温柔的语调圈着她,“阿言。我爱你。”
他对她的确很好。
可这份偏执的爱为枷锁的好,让陆斐言深深畏惧着。
顾北琛并没有等来陆斐言的回应。
那些话,似乎太具有爆.炸.性。
陆斐言说自己不想要与他发生什么,可他确确实实,哪怕陆斐言与自己在一起,他有点想法,也都在被她拒绝后停止。
若是真的呢。
陆斐言真的曾与自己在一起过。
这些之前就笃定的内容里,并没有包括陆斐言要与自己分手的情节。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在清河,包括现在,陆斐言好像自始自终都很怕他。
一旁的何助理倒是害怕顾北琛这样的安静,他小声地唤了声四爷。
顾北琛抬头,问他:“我之前,真的与陆斐言没有过交集?”
语气里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但何助理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方才夫人无意中嘀咕四爷的话,他全部听到了。
但是老夫人说了,就算是四爷真发现什么,咬紧牙关,死都不承认。
“嗯呢。”何助理说完这两个字,都不敢看顾北琛的眼睛。
若是四爷哪天知道周围的人全都瞒着他,怕不是要翻了天。
顾北琛听到何助理的话后,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小何。你好像很热。
说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头皮发麻的何助理缓缓地抬起下巴,干笑道,“是……是啊。
就是很热……哎这个破天……”
说完自己还象征性地用手扇了扇风。
何助理觉得自己手都要僵硬了。
下次碰见这样的情况,他一定提前与老夫人编造好台词,顾北琛若是发起疯来,他根本兜不住。
何助理战战兢兢地走出病房的门。
翌日。
顾北琛给何助理发来信息,要他去买些早饭。
陆斐言自然还在继续睡的,但医生嘱咐说三餐必须得正常。
顾北琛单手拿着豆浆,另一只有空的手则是企图撬开陆斐言的嘴。
推车餐车进来的何助理看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为了以后的幸福,他决定出言制止顾北琛,“四爷。哪能这样喂陆少吃东西呢。”
“那你说应该怎么样?”陆斐言虽然睡得迷迷糊糊,倒是不忘绷紧唇瓣!
何助理嗯了半天后决定咨询百科,度娘是万能的,神马都清楚。
“啊!”何助理翻到某一视频时,大惊小怪的。
顾北琛怕吵醒陆斐言,俊脸发黑:“若是发疯,去非洲发去!别在这祸害阿言的耳朵。”
“不!不是的四爷。你看这种方法……”
何助理将手机一段视频,男主人公自己含了就药水,然后俯身对着女主人的唇瓣吻过去。
这样,药水就得到了传递。
一秒顿悟的顾北琛沉思了片刻,找了个借口支开了何助理。
何助理临走前,没有错漏顾北琛有些发红的耳根。
我的天呢。
能够在活着的时候碰见四爷羞.涩,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何助理向来鬼精,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陆清婉被顾聿轩正在站门外,咨询着里面的情况。
顾聿轩总觉得这样坑顾北琛有些不太好,企图劝陆清婉差不多就行了,这样拖着孩子的幸福多不好。
“我拖着他的幸福?”陆清婉当着何助理的面拧着顾聿轩的耳朵,“你儿子但凡给予人家小姑娘半点儿尊重,但凡能够克制,像老三那样,我能不支持?”
何助理作为小的,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
倒是老爷与老夫人争吵着,也不算是争吵,全程都是老夫人在说,老爷在那里低头认真听。
忽然,战火的苗头燃烧到了何助理这儿。
“你问问小何,老四那个混蛋,现在在里面做什么呢?”
何助理也没跟上进度,随口来了句,“四爷关上门,还能干什么。”
“你听听。”陆清婉就更有理由数落那个从很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混账儿子,“他干得还是人事吗?言言为老三做了那么长时间手术,他倒是好,为了满足自己那一点的yu,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听到这里,何助理不由地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
他润了润嗓子道,“四爷正在给陆……哦不是夫人喂饭呢。”
顾聿轩听到何助理这样说,他顺着劝慰:“你看,阿琛他还是个有分寸的。”
陆清婉下一秒的问题更加犀利,“有分寸?只是喂饭,还至于将门锁紧闭,窗帘都拉上了,还不是想着好事!”
何助理见顾聿轩把目光都锁定在自己这儿,连忙说起刚刚视频中领会的精髓,“四爷可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
“这是哪门子的不好意思,分明就是趁机揩.油!真的要想文明的话,不知道拿个勺子吗?”
啥?
勺子?!
轮到何助理傻眼了。
可是顾北琛已经把门窗各种能关的全部都关上了。
房间里倒是显得比较黑暗。
黑暗的地方,能够做的事情有许多。
顾北琛向来是最懂得分寸的,他是个君子,欺负人的事情若是做了,晚不了前面做的所有事情都付水东流。
顾北琛学着视频里学的动作,自己喝了一小口豆浆,然后低着头,趁着陆斐言呼吸时,将豆浆送进去。
四片相碰时,他已经是心猿意马。
本来清早就容易激动,面前有一直是梦寐以求的人。
顾北琛努力地克服自己。
可是他发现之前自己所有的自制力,在陆斐言面前都是浮云。
面前这个小家伙。
简直就快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顾北琛的脑海里又想起陆斐言昏迷时说的话,她说她不想和他做。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曾经,做,过?
不然他不可能在每次揩.油时,都要把自己搞得精神颓靡。
拒绝诱.惑最好的方式是远离诱.惑。
顾北琛猛然拉开门时倒是吓了门外的三人一跳。
“四爷。”何助理战战兢兢地打了声招呼。
“三哥好些了没?”
陆清婉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个逆子做完混.蛋事情后,还能想起来自己的哥哥,不一般啊。
“你三哥那边有小商陪着。”顾聿轩倒是没有像何助理与陆清婉那么坑,“这多亏了言言救治及时,不然的话……”
顾聿轩虽然长年搞科研,但是自家人一个也不能少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现在,陆清婉一颗心都放在陆斐言身上。想进里面看看陆斐言的情况如何,却被逆子拦着说等她休息够了再说。
不过逆子可能是身体真不行,就是现在的顾聿轩也能保持住两个多小时,逆子今年二十五岁,竟然不如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这不行啊。
陆清婉脸上表情变化很快,顾聿轩就知道了自己夫人一定有了新的打算。
“我们去看看三哥吧!”
病房,商月兮的眼睛红肿得有些睁不开。
见顾家人过来,连忙起身想出去洗洗脸,好歹也能稍微保持见家长的形象。
顾南风虽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是有些虚弱,他试图拉回要走的商月兮。
陆清婉倒是清楚儿子的想法,连忙道,“月月是吧?你坐下来,陪着小风就好。”
商月兮以前听陆斐言聊起过陆清婉的平易近人,普通豪门太太见家庭悬殊比较大的女孩子肯定是拿钱打发,说出什么离开我儿子的戏码。
可陆清婉,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