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
一道衣衫破裂,有些狼狈不堪的身影,他的神色之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距离涂陌还有两步远的地方,便双腿弯曲的跪在了地上,弯着腰,头瞌地,他的身躯之中,隐隐有些颤抖。“叶无央愿跟随在恩公身侧,还望恩公应允。”
至落凤坡分别之后,叶无央便一路颠沛流离,见证了人情冷暖,终是来了这中洲王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之人,这叫他又如何的不激动。
“无需如此,我相救于你,只是为了了却此中因果而已。”
涂陌移动着身体,走到了叶无央的身旁,在周围的行人还没有投来异样的目光之时,涂陌便弯了弯腰,把叶无央扶了起来。
“恩公,我是道家流派的核心弟子,我所精通的占星卜命能助恩公趋吉避凶,还望恩公准许叶无央陪于身侧。”
街道上,人满为患,喧嚣声震动着耳膜。叶无央站在涂陌的身侧开口说道,语调之中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涂陌三人步行在其中,迎来了一些人行人的回头注目,那有些异样的目光。两个光鲜亮丽的人,身旁却有着一位乞丐相陪,这很是怪异。
在这熙攘的人群里,那些行人不由得给涂陌三人,让开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他们神色如常,对周围投来的那些目光,却是置若罔闻。
“道家流派之人,不回西域去,为何来到中洲?”
街道上,涂陌走的很是缓慢,他微眯着双眸,抬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那里便是雪如烟等候于他的地方。
也是中洲王城内,最豪华的一家客栈。
“道家流派?”
陈有才看了看乞丐模样的叶无央,目光之中有些诧异,他垂着双手,安静的跟随在涂陌的身侧。
“恩公,道家流派应允西域王权,占星卜命,逆天而为,推算出了和氏璧之所在,如今道家流派以劫数难逃,我不愿就这样死去,才反叛出道家流派,被人追杀至落凤坡。幸的恩公出手相救,叶无央才能活到今日。”
叶无央跟随在涂陌的身侧,他衣衫褴褛,有些脏兮兮的,却是一直低着头颅,语气之中恭敬无比。
“如此来说,你若是出了中洲,也是存活不了几日。”
西域,道家流派,占星卜命。涂陌的眸子中有些深邃了,他把双手负于身后,偏过头来,看了看陈有才说道。“陈有才,你先带叶无央回王庭,之后便传告星辰子,今日他便留于军中,再叫风青柠出王庭,来客栈之中寻我。”
“是,少主。”
陈有才领命,便顿住了身形,带着狼狈不堪的叶无央,转身回中洲王庭而去。
“恩公之成全,叶无央必将全心全力的辅佐于恩公身旁。”
叶无央面对着涂陌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后,便随着陈有才的脚步,离开了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食为仙。
“涂少主!我家少主以在楼上等候涂少主多时了。”
食为先客栈的门口,一袭黑色衣衫的墨云,行了一礼后,便侧着身,抬起手臂,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吧。”
墨家流派的人,都不简单啊。涂陌抬眼间,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低着头颅的墨云身上,从她身上传出的气息很是怪异,似高手,却又不似。
涂陌的双手垂于腰间,他抬脚,迈开了脚下的步伐,随着墨云来到了客栈的二楼,一间有些气派,也有些温馨的客房内。
“吱呀。”
在雪如烟对面的一间客房里,当涂陌踏进了雪如烟的客房之后,一扇窗户间的一条缝隙便就彻底的掩上了。
“涂世兄,如烟这厢有礼了。”
客房内,雪如烟身着一袭淡雅衣衫,眉宇间有着一抹的慵懒,目光流转间,却是美眸盈盈。那不施粉黛的俏脸上,挂着一丝的笑容,那丝笑容可倾城,亦可倾国。
雪如烟笑着施了一礼后,便端坐于木椅之上,她双手相握,轻放于腿上。
“东土少主,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涂陌的嘴角牵扯出一抹弧度,眼眸有些弯曲的看着端庄而典雅,美艳不可方物的雪如烟。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东土才是女儿身手握王权。
女人的心思本就细腻,更遑论手握王权的女人。
“涂世兄刚回中洲不久,如今又是俗事缠身,如烟此时前来叨扰,还望涂世兄莫要怪罪才是。”
雪如烟伸出右手,拿起了炭火上已经熬煮沸腾的茶壶,便起身给两人身前的茶杯之中倒上了有些清香扑鼻的茶水,她神色之中有些歉意,美眸环顾间,顾盼生莹。
“此茶不错,有芬芳醇厚,亦有苦涩回味,便如同了这人之一生,若是想要苦尽甘来,也就只有一世无忧愁罢了。”
涂陌伸出右手,指尖握着有些烫的茶杯,放于唇间,闭着眼眸轻嗅了一下茶中的芬芳,小酌了一口杯中之茶后,便开口说道。
涂陌放下了茶杯,说道。“不知东土少主此行是来散心,赏花,还是品茶论道。”
“这中洲虽是处于战乱,但是这风土人情却是让人眼前一亮。花开于百花之中,却也是独领着风骚。”
雪如烟的一双美眸弯曲成了一对月牙儿,煞是好看。“这茶中论道,论的可是天下之人心。”
“人心吗?”
涂陌洗耳恭听着,他嘴角边的笑容也是愈发的浓烈了。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也亦如这中洲,福祸双至,涂世兄可要小心了才是。”
雪如烟的指尖握着茶杯,放于胸前轻轻的转动着。
“小心能使万年船,也要杜绝那釜底抽薪之人。本就是困兽,这就要看谁的爪牙更加的锋利了。”
涂陌说道,双眸开瞌间,却是神色深邃不已。
“中洲之困局,乃是南荒所布,我们都困于其中,涂世兄难道就不想出了这牢笼,翱翔于天际?”
雪如烟小酌了一口杯中茶水,把指尖握着的茶杯,放在了桌上之后,便开口说道。
一袭黑衣的墨云,双手垂于腰间,低着头颅,静静的站于雪如烟的身侧。
“不知东土少主给中洲送的雪中之碳,是在哪一方?”
涂陌说道。
“涂世兄,你的部署虽是严密,可却是独木难支。殊不知这摄政王可很是重要啊,我东土可助涂世兄保住这摄政王的安危。”
雪如烟的话语一落,便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站于身侧的墨云。
“是,少主。”
墨云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脚步挪动着,便双手呈着,放于了涂陌身前之后,便弯着腰后退着,静静的站立于雪如烟的身侧。
“涂世兄,这隔墙有耳,如烟也就只有把一些事宜书写于纸上,还望涂世兄莫怪。”
雪如烟口角轻启,话语如丝,在涂陌的耳边轻声细语的想起。
“那就希望东土少主在中洲玩的尽兴,过几日,我便尽地主之谊,恭送东土少主了。”
涂陌抬眼,用眼角的余光的望了望窗边,一丝若有若无,被刻意影藏的呼吸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东土王权,怕是被牵制的有些狠了啊。
“涂陌叨扰许久,就不打扰东土少主歇息了。”
涂陌拿起桌上的信封,放于了怀里,便站起了身来,拱了拱手后,便开口说道。
“墨云,替我送送涂世兄。”
雪如烟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后,便对着站于身侧的墨云,吩咐道。
“是,少主。”
墨云领命,脚下的衣衫摆动着,她挪动着步伐,恭送涂陌出了客房,下了二楼。
另一间客房内。
“少主,这涂陌气息内敛,形态之上,又是行云如流水,一身功力怕是臻至圆满了。”
水,火二位长老,站立于王浩的身侧,其中水长老弯了弯腰,拱手道。
“丧家之犬,就是武道巅峰又如何,我王家又何惧这中洲少主。”
窗边,一袭绫罗绸缎的王浩,双手背负于身后,他神情之中,眉宇之间,很是倨傲。“连守住家门都艰难之人,我王浩又何须放于心上。也就只有这中洲内乱平定之后,这涂陌才会和我平起平坐,才够资格让我正眼相待。”
“只是,这又谈何容易。”
王浩微眯着双眸,嘴角便的一丝弧度,有着些许的阴冷,和狠辣。
“少主,我们临行前,家主可曾叮嘱过,如今时机不到,不宜和东土王权之人起冲突。”
火长老躬身道。王浩的心性他又怎会不知,只因身份尊卑,他也就只能提醒一句。
“雪如烟!你迟早是我王浩的囊中之物。这东土的王权,本就不该握于女人之手。”
王浩的双眸转动间,精光道道,他的笑容很残忍,也很狂妄。
客栈的门口处。
“少主。”
一袭白衣的风青柠,用一层薄纱掩上了自己的面容。她的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和颈肩处。
风青柠的美眸流转间,看见涂陌出了客栈之后,便起身迎了上去,施了一礼后,站立于涂陌的身侧,静候其吩咐。
“走吧,去天牢。”
涂陌的目光幽幽,便迈开了脚下的步伐,他的衣摆飘飘,风青柠紧随其后。片刻后,他们的身影,便就淹没在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