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琳达离开后,病房内恢复安静。
权离亭的视线第十次飘过录音笔。
思绪在想看和不想看之间犹豫徘徊。
难道二十多年,真的都是他自作多情,真的都是他一厢情愿吗?
权离亭不相信,不甘心,没有听录音的内容,直接穿着病服就要往外面走。
琳达正在点餐准备晚饭,看到权离亭离开病房,立刻拦住他。
“权先生,要做什么?”
“如果是工作上面的事情,可以吩咐下属去做。”
“我要见易醒醒,我要亲自问明白!”
权离亭试图扯开琳达,但是琳达死死抓住衣袖不肯放开。
“医生说过,依照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能外出。”
“滚开,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可以管我?”
权离亭一把挥开琳达,没有半点温柔,哪怕琳达是陪伴身边足足四年的助理。
从医院离开,权离亭直接打车前往易家。
“琳达助理,是否需要我们直接将先生绑回来?”
“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存在就是服侍先生,怎么能够以下犯上?”
“而且先生想要过去,我们阻拦的住吗?”
“不如就让先生去吧,只有狠狠的失望,才能彻底死心。”
琳达长长叹出一口气说。
既然易醒醒心中喜欢的不是先生,但愿这次能够下定决心彻底离开。
权离亭的心情非常糟糕,连带着锦都的天气也是一样。
雨水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大。
抵达易家,出租车司机停靠在路边。
“这位先生,不如打个电话,喊主人给你送把伞。”
“不然这么大雨,要是淋着过去,恐怕是要着凉感冒的。”
“不用。”
权离亭穿着病服,没有现金,索性直接将手腕佩戴的蓝钻表扯下,随意的丢给司机手中。
司机彻底懵,这只手表一看就是很贵,根本找不开。
“不如,留个联系方式,等有钱再——”司机没有说完,权离亭已经直接闯入雨帘。
此刻想要见到易醒醒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权离亭想要问清楚,易醒醒说的是不是气话,是不是谎话。
易庭与蔡雪兰此刻坐在客厅看电视,管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老爷,夫人出事,出大事啦!”
“王管家,你呀待在我们易家已经十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至于这样慌慌张张的吗?”
“我我看到权离亭,权少爷站在我们院外面淋雨!”
“什么!”
这次易庭与蔡雪兰一起站起来。
不是说权离亭昨晚食物中毒,凌晨的时候刚刚洗胃,打点滴。
如果现在淋雨出点事情,易家绝对付不起责任。
想到这里,易庭大步往外走,手中拿着一把黑伞。
“权少爷,怎么过来啦?”
“如果有事我们进去好好谈,千万不要伤害身体呐。”
易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完全顾不得自己被雨淋湿,将黑伞大部分偏向权离亭。
“我想要见醒醒一面。”
“这样,我们进去,进去之后,马上喊醒醒下来。”
“我想要见醒醒一面。”
权离亭好像魔障一般只会说这一句话。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一个比一个倔,易庭拿易醒醒没有办法,拿权离亭更加办法。
连伞都顾不上拿,易庭同样淋雨进入客厅上楼找易醒醒。
易醒醒已经做好和父母抗争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房门再次打开。
易庭湿漉漉的站在易醒醒面前,看上去愁眉苦脸的样子。
“醒醒,帮帮爸爸。”
“权少爷就在院子站着淋雨,根本不听劝,指名道姓一定要见你。”
“可是我呢,不想见到他。”
“醒醒,是不是非要逼死爸爸,才能满意?”
“权少爷的身份尊贵,我们易家得罪不起的。”
易醒醒最讨厌的就是父亲用这句话敷衍。
是的,没错,权离亭的身份非常尊贵,所以易醒醒哪怕再努力,永远只能活在他的光芒之下!想到这里,易醒醒握紧双拳,最终似乎下定决心一般走下楼。
易醒醒同样没有带伞,直接闯入雨帘,任由雨水冲刷身体。
“醒醒,为什么不撑伞?”
权离亭看到易醒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立刻将刚才易庭丢弃的伞拿起,为她撑好。
权离亭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喜欢易醒醒,总之他可以出事,可以感冒,但是易醒醒必须好好的。
“因为堂堂权家少爷没有撑伞,易家卑微只能依附在权家身上的小姐,怎么能够撑伞?”
从前易醒醒也是经常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和权离亭说话。
权离亭只觉得是种个性,但是今天却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醒醒,可以老实回答一个问题吗?”
“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对不对?”
易醒醒微愣,没有想到权离亭能说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搞笑,很莫名其妙是不是?”
“醒醒,立刻反驳我,立刻训斥我。”
权离亭用力的握住易醒醒的肩膀,试图得到一个心安的答案。
权离亭可以不去听录音笔中的内容,可以将所有事情当做没有发生。
只要易醒醒愿意反驳,权离亭哪怕再多疑的性格,都愿意相信!“既然问出来,就说明已经知道,不是吗?”
“的确,从来没有喜欢过。”
“有些时候,感觉是累赘。”
累赘,累赘!两个字像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刺进权离亭的心中。
“不是这样的。”
“醒醒,是不是伯父说你,骂你?”
“所以今天你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才会这样的,对不对?”
都已经这样,都已经将权离亭的尊严狠狠踩到地里摩擦,却仍然在帮易醒醒找理由。
易醒醒感觉非常可惜,只能怪当初救她的不是他,所以注定权离亭走不进她的内心。
“权离亭,我们分手吧。”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贪恋权家给我的便利,所以一直没有讲清楚。”
易醒醒甩开权离亭,转身朝客厅走去。
“怎么样,和权少爷聊得怎么样?”
“都已经说清楚。”
易醒醒犹如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沉默的上楼。
“究竟怎么说的,权少爷没走,仍然站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