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失望
薛冲向来知道潘神侯说话直爽,但是想不到他居然会如此的直爽。
正在震惊的当儿,轩辕帝皇手中已经哗啦的抽出了剑,正是威震天下的轩辕神剑,只见他满脸通红,用这柄剑指着潘神侯的鼻子:“你——你这个叛徒,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还理直气壮?”
他的确十分生气,神情暴怒,可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手,他深深知道,潘神侯手中的飞刀会随时要了自己的命。潘神侯手中的飞刀,在近距离之下,杀伤力之恐怖,世上比他更清楚的人,显然没有。
就算自己可以躲开神侯一刀,创下当年太辛的神话,也肯定十分狼狈,也大大挫折了神界之主的身份。
而潘神侯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已经说恩怨已清,那就是恩怨已清,下手再不会有半分容情。
事实上,轩辕帝皇十分清楚,潘神侯早已经不欠自己什么,他立下的功劳早已经足报答了自己的知遇之恩。
潘神侯吹了一口气,手中的飞刀就像是一个跳跃的精灵,弹丸一般的在他的掌心之中跳跃,轻盈无比。
很显然,两个人已经剑拔弩张,本来一片平和安宁的轩辕神殿,现在却是杀气腾腾。
“神侯,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向陛下说一声对不起?以前的种种,全都变成过眼云烟,你不要让我为难,不管怎么说,您以前和轩辕帝皇之间也算是君臣有谊,不管你在北固门之战中是否已经报答了陛下的恩情,你总归是神族的人,向神族之主说一声对不起,并不丢脸。”薛冲试探的说道。
老实说,薛冲也不知道轩辕帝皇和潘神侯之间究竟还有没有别的恩怨。
“好,主人要我说对不起,那我就说。陛下,对不起啦。”
潘神侯说完之后,深深地向轩辕帝皇行礼,并不理会此时此刻轩辕帝皇的轩辕神剑正指着自己的头,杀气涌动,随时可以取了自己性命。
轩辕帝皇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也开始颤抖了:“你,你当初不是说你假意投靠薛冲的吗?这个仅仅是来自于洪元大陆的小丑?可是,可是你现在好像是死心塌地的要投靠他了,是这个意思吗?主人,你居然已经叫他主人?”
他可以说是惊怒交加,歇斯底里,情绪几乎失控。平白的失去潘神侯这样的左膀右臂,而且对方投靠的,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在他这样的人看来,天庭一个小小的太子算什么,要投靠给他这样的神界之主,才不算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轩辕帝皇的悲伤,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失去潘神侯这样的左膀右臂,对他而言当然是一种巨大的损失,更加让她觉得难堪的就是,被潘神侯认作是主人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薛冲。
在轩辕帝皇看来,自己的女儿能够看上薛冲,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这个来自于洪元大陆的小小仙人,能够夺舍黄玉郎而成为太子,对神族当然是有利的,自己将女儿给了他,而女儿也喜欢他,那就是无可厚非,可是这一切在他看起来,薛冲不过就是运气好,他的武功并没有什么,不足为惧。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自己手中最得力的干将,居然真心实意的投靠了他,而且认他为主人,神态谦恭。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当初说我要永远忠于神族,此话到现在也没变,以后也永远不会变,可是我并非一定要忠于陛下,这二者之间有一些差别的。”潘神侯解释道。
“你这个叛徒!说出这些不大逆不道的话来,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你?”轩辕帝皇额头上和手上同时冒出了青筋,像蚯蚓一样突突地跳动。
“陛下,你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却未必一定可以强过我,你真的一定要和我动手?”潘神侯大怒,此人既然不听自己解释,而且一再的叫自己“叛徒”,已经将他激怒,只见他脸色铁青,手中的飞刀癫狂飞舞:“陛下,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对你有多么失望,我以前对你有多么的失望?”
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了下来,平凡的话语之中蕴含深情。
潘神侯的眼中居然流出了泪水,一种愤怒的泪水,只见他十分动情地说道:“陛下,你知不知道天庭杀了我们多少的人?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们体质特殊,就算我们天生战力惊人,天庭也把我们看作是怪物,你知不知道他们把我们看作是蛮夷,他们肆意的诬蔑我们,不断的带兵讨伐我们,让我们神族永无宁日,可是陛下,陛下,你在做什么呢?你除了让我们神族躲藏,一直的隐忍,那就是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和天庭的军队死磕,这么几百万年了,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天庭有多少次出征,我就快计不过来了?我们的血仇有多深?你都一一的记在心里了吗?”
“这些仇我们当然记着,朕也记着。”轩辕帝皇的愤怒渐渐没有了,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潘神侯的忠心,其实他一直都是清楚的。
他握剑的手在颤抖。
“你当然是记着,这一点我可以相信,可是你做什么了吗?你为那些千千万万死去的神族做过了什么?我们神族难道就只能忍受,忍受,再次的忍受,永远不能够反抗?我觉得我们神族就算是不比天庭的人更高贵,但也绝不会比他们更差,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种不公平?为什么天庭屡次的进攻,将我们神族弄得满目疮痍,死伤惨重,我们还是不反击?我们永远都做缩头的乌龟?你知道:就因为这,我对你有多么失望吗?”
薛冲确信,潘神侯和轩辕帝皇真正的隔阂,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事关神族尊严。
即使王天道的眼中也显现出一种悲伤的神色,毫无疑问,他也是痛苦的,面对异族的肆虐,轩辕帝皇居然只有抵挡,没有反击。
“我们神族的人,一旦离开了神族这片土地,战斗力就会大大的打折扣,你叫朕如何带领大军反攻天庭?这是其一,也是主因,其二,我们神族需要修炼的人不是都被悄悄派往中原,让他们猎杀生灵,吃中原人的血肉,这难道不算是已经对天庭有所报复了吗?你究竟想怎么做,难道你真的想让我们神族统一整个仙界?将玄穹高和他的天庭消灭,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陛下,您错啦。我们派人去吃中原的人,虽然算是报仇,但是太过残忍血腥,正因为如此,才激起了天庭的愤怒,发誓要消灭我们,其实我们神族并非一定吃人的血肉才能生存,我们神族的资源强大,完全可以像中原人一样修行,用不着因此招致外族如此强大的仇恨,这才是我们屡次受到讨伐的主因,陛下为什么不可以废除这条法令?”
“哼,废除?不吃中原人和蛮族人的血肉,我们的修行就会缓慢,我们的战斗力就会消失不见,到时候再也不体现不出我们神族的神奇,这你知道吗?”
“陛下,我们神族虽然号称神族,如果不吞噬别人的身体,我们的修行就会大打折扣,这诚然是神族和外族人不同的地方,可是我们是可以不吸收人的血肉而吸收鸟兽的血肉的,我们的修行也会进步,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一点?”
“那是因为外族的人都是蝼蚁,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有吸食了外族人的血肉,这种修行有成的人的血肉,我们的修行才可以真正的飞速提升,我们持久而悠长的战斗力,正是得益于此,算啦,你既然已经投靠薛冲小子,朕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的意思我懂,就是不要吃外族,尤其是中原人,然后玄穹高上帝就不会进攻我们,可是你错啦,我们不害怕玄穹高上帝,一直都是。”
“不害怕吗,陛下?你这样做,这样做的话有点自不量力,你知不知道神族真的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如果您让神族灭在自己的手中,你就是神族的千古罪人,玄穹高的天庭的确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天庭,可是天庭每攻击我们一次,我们就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天庭立即遭受到攻击,这才是战争之道,陛下为什么不敢出去?至于吃不吃太原和外族的人,暂时不必再说。”
“这是敌人给我们布置的陷阱,我们为什么要上当?”
“强词夺理!陛下,我们手中的兵力难道不是敌人戍守边关部队的十倍乃至百倍吗?哼,就算是有什么陷阱,我们也不怕,何况在我们神族边关,什么陷阱能够瞒得过我们的大军,为什么要忍?”
潘神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笑,轩辕帝皇冷笑起来:“朕明白了,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是啊,陛下,我可以为神族去死,战死沙场,但是却绝不愿意受这样的羞辱,这样无休止的压迫,永无宁日。如果不是主人在当时救了我,在北固门之战救了我,说服我不要自杀,留下有用之身来对付天庭,收留了我,我早已经壮烈的战死,绝不会苟活在世间。现在,所以现在,我算是再世为人,我当然要报答主人对我的知遇之恩,所以陛下,从现在开始,你还是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你的臣,但是请相信我,我依然会为了神族而战斗,甚至去死,请相信我!”潘神侯信誓旦旦。
轩辕帝皇就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神侯,你的话有点儿恐怖,呵呵,薛冲小子,你今日来到这里,还让潘神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为了羞辱我的?”
忽然之间,他将自己手中的剑指向了薛冲的头,剑尖上杀气涌现,冒出嗤嗤的火花。
哐啷一声,轩辕帝皇手中的轩辕神剑被一件兵器隔开,正是名震天下的春秋神趣÷阁。
这支春秋神趣÷阁的主人,当然就是江流沙,这位仙界之中修炼儒道神功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人物,早已经名满天下。
火花四射之中,江流纱冷冷的说道:“陛下,实在对不起了。就算你是神界之主,也不能拿剑对着我主人的鼻尖,我家主人不管是来自洪元大陆的薛冲还是现在的太子,都算是一方霸主,你用剑指着他,大大的失了礼数,我就是想要提醒你。”
刹那之间,王天道和乔公公一起拔出了手中的兵器,轩辕神殿上面,顿时一派杀气冲天的景象,这一次交手虽然极端短暂,而且江流沙只不过是用春秋神趣÷阁磕开了轩辕帝皇的轩辕神剑,但是局面已经有失控的迹象,任意一个应对不当,就是火拼的下场。
僵持了十来个刹那的时间,轩辕帝煌忽然大吼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吼叫声中,轩辕帝皇手中的轩辕神剑重新回到了鞘中,他当然不想动手,尤其不愿意面对潘神侯妙绝天下的飞刀。
他插回自己身上神剑的手法十分纯熟和美妙,轻轻一丢,那剑就像是长了眼睛,飞速的射入了鞘中,发出哐啷的声响。
至始至终,薛冲都没有拔刀,只是静静的看着,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哗啦哐啷的声响之中,王天道乔公公江流沙以及潘神侯都收回了自己的兵器,轩辕神殿之中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陛下,我们从天庭远道而来,不避风险,为的就是要和陛下见一面,共商大事,难道你不坐下来请我们喝一杯吗?”
薛冲微微的笑起来,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矛盾一样。
“不错,乔玄,你带他们先到客馆之中去歇着,朕正有几句话要单独和薛冲说一说。”轩辕帝皇吩咐道。
乔公公就抱拳说道:“请。”
江流沙和潘神侯看着薛冲,等待薛冲的指示。
薛冲微微一笑:“你们都随公公去吧,让我们等一会儿在酒桌之上,共谋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