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婚姻之约(1 / 1)

“公主也不算年纪大的,才将将满了二十,京中疼爱女儿的人家将女儿留到二十才嫁的也不在少数”。

凤知南深深看了他一眼,谢探微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果然就听凤知南不紧不慢道,“其实我与表哥同岁,只比他月份小,已经二十五了”。

谢探微,“……”

他已经打不过自家娘子了,现在还比娘子年纪小,人生艰难莫过于此——

凤知南紧紧盯着他,“你若是嫌弃也无妨”。

娘子生气了!

生死存亡面前,谢探微忙赔笑道,“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公主要是再大一岁才更好!”

凤知南扫了他一眼,“那就好,我也不用想了”。

谢探微下意识问了一句,“不用想什么?”

“不用想,你若是悔婚我是光明正大杀了你,会不会给表哥和堂哥添麻烦”。

谢探微,“……”

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皓月清风的美好品德救了自己一命!

凤知南说着朝他一抱拳,“那就这样说定了,告辞”。

谢探微,“……你这就走了?”

凤知南疑惑,“还有事?”

谢探微语塞,凤知南却似恍然了,忽地靠近抬头仰面唇贴上了他的唇。

谢探微,“……”

难道刚刚他竟是将自己心底深处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不小心说出来了吗?

唇上软而灼热的触感传来,谢探微短暂的一呆之后就回过神来,刚要有所动作,那软而灼热的触觉突然消失,连着凤知南也已离开自己三尺远。

谢探微,“……”

不带这样的,人家还没尝清味道呢!

凤知南白皙的脸上也泛起了丝丝红晕,郝然抱拳道,“我听说书的说过,情人离别时,是要唇齿相贴方显得情深意长,只我不大熟练,以后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勤加练习,方不至如此生疏”。

多多请教,勤加练习——

谢探微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庞,慌乱间他匆匆朝凤知南一抱拳,落荒而逃。

凤知南愣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这是,难道是她贴得不对,吓跑了?

……

……

凤知南回去时发现宁慎之和凤姜还在原地等着,遂勒住马,下马上前行礼,问道,“你们是在等我?”

凤姜笑眯眯点头,“自然是在等你,和谢四谈得怎么样?”

凤知南点头,“他已经答应我一回京城就去宁郡王府提亲”。

“啊——”

凤姜扶了扶下巴,根本不敢去看宁慎之,“你们谈了什么?”

凤知南当即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凤姜忍不住瞟了宁慎之一眼,如果是这位和那位仇三小姐,这个“报恩”的坎,不说三年五载,至少周年半载的肯定过不去,轮到凤知南和谢探微,竟然几句话就搞定了?

果然他该说傻瓜欢乐多吗?

“阿南,虽然我是你兄长,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就算谢四真的嫌你年纪大,悔婚,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该动杀心的,毕竟成亲这个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啊!”

凤姜语重心长,凤知南莫名,“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想招他做驸马,是他不肯,耽误了五年,是他自己的错,现在反倒要嫌我年纪大,难道不该杀?”

凤姜,“……”

我竟无言以对!

凤姜振了振精神,“还有呢?”

凤知南迟疑了一会,方道,“我听说书的说情人相别时要唇齿相贴,便也贴他的嘴唇了”。

技术不熟练,以致于吓跑谢探微这件事貌似有点丢脸,她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既然堂哥问了,说也无妨。

凤姜猛地瞪大眼睛,“……”

如果是谢四轻薄了自家妹妹,他大可以去把他痛揍一顿,可现在是自家妹妹轻薄了谢四,该怎么办?

“那谢四呢?谢四做了什么?”

如果谢四忍不住回亲了,也勉强算是轻薄了自家妹妹,他照样可以追上去痛打他一顿!

凤知南脸上不自然之色一闪而过,微微别过目光,“他吓跑了,明明我已经道歉了,说这个事我没做过,不太熟,以后向他多多请教,勤加练习就会了,而且我很小心,没有弄疼他,他还是吓跑了”。

凤知南说着话音中带上了几分委屈,她是真的没有弄疼他!

凤姜大声咳了起来,宁慎之也面色不自然地抬头望天。

突然很想为谢四掬一把同情泪,而且都不忍心再坑他了是怎么回事?

“堂哥——”

凤姜生怕她说出什么“你来教教我”,或是“我们先练一下,下次他就不会被我吓跑了”之类的,忙截住她的话头,“阿南,这个呢,你会不会都是没关系的!关键是谢四要会,他之所以会跑,肯定也是不会,所以才心虚,跑了的!”

凤知南狐疑,“唇齿相贴,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我不会没有关系?”

凤姜又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不断的看宁慎之。

宁慎之面无表情回视,“我也没有成亲,这里只有你知道”。

眼看着凤知南的目光灼灼看向自己,凤姜硬着头皮开口,“阿南,这个呢,都是要夫君教的,就像是功夫都是要师父教的,就像你的功夫是老将军教的,老将军虽说是你祖父,却也可算是你的师父的”。

凤知南恍然,凤姜生怕她又贸贸然的跑去问别人,忙又加了一句,“阿南,这种事,日后你夫君自然会教你,你就不要多问了”。

突然觉得这样的妹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算了,还是别给谢四使什么绊子,早点回去多准备点嫁妆,以免谢四临时反悔才是正理。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京?”

“马上”。

凤知南立即道,“那我和你一起”。

凤姜掩脸,果然女大不中留,看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恨嫁之心!

宁慎之扫了她一眼,“也好,正好让祖母给你选一些花样子,好好在京城绣嫁衣”。

凤知南,“……”

凤知南翻身上门,“那就劳烦表哥和长公主为我安排,待我交待好边防事务便赶去京城成亲”。

嗯,不会绣嫁衣没关系,她只要在成亲前一天赶到,会穿嫁衣就行了。

……

……

仇希音一行回京正是最热的时候,谢探微先将仇希音送回了京城,日暮时分方进了谢家弄,“天下为师”的牌匾下,谢探幽早早就在等着了,他身边站着的正是楚阆。

谢探幽自五年前便赋闲在家,每日只以教导儿女,读书写字为乐,三年前,谢嘉檬嫁给了楚阆,谢嘉柠自梳做了女冠,谢嘉树又随谢探微远游,他彻底清闲了下来,好不容易盼得谢嘉树几人回来,自是有一番悲喜,拉着谢嘉树的手竟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楚阆忙劝住了他,一行人又继续往里走。

谢昌和谢老夫人、丰氏和谢嘉檬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回了谢探微和谢嘉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礼仪,都候在了谢家大门口。

一番行礼拜见后,谢老夫人搂着谢探微,丰氏搂着谢嘉树失声痛哭了起来,谢昌连连唏嘘,眼眶亦是红了。

谢探微见了老父这般,第一次有了不孝的心虚感,好不容易等谢老夫人放开自己去搂谢嘉树,上前纳头拜倒,“父亲,儿子不孝”。

谢昌连连摇头,忙上前扶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昌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哽咽不能言,谢探微只觉眼眶一热,忽地上前一把拥住他,安抚拍了拍他后背,这才放开。

谢昌被他这一动作弄得一愣,本来还能忍住的眼泪,瞬间满的溢了出来,他忙掩饰低下头,“好了,都别杵在门口说话了,这一路上都累了饿了,先去沐浴更衣,咱们家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团圆饭的气氛很好,谢探微本就口才出众,心有愧疚之下又有心要讨老父老母欢心,说起沿路的见闻来,直说的妙趣横生、妙语连珠。

一顿饭热热闹闹过去,丫鬟撤下席面,换上茶水,谢探微换上严肃的神色,起身揖手,“父亲、母亲、大哥、大嫂,我刚进凉州卫时曾为奸细暗算,差点死于非命,多亏池阳公主为我挡了一枪,才能安然无恙,池阳公主却因之命悬一线。

当日事出紧急,池阳公主受伤后,一直是儿子亲手抱着,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儿子自是要负起责任,已向凤将军提起婚姻之约,凤将军已然应允,待池阳公主大好后便即送公主来京完婚”。

谢昌几人皆是大惊,连忙追问细节,谢探微并不隐瞒,只略去了白锋的身份和凤知南心悦于他并随身带着他的发带之事。

谢昌听了连连感叹,“凤家果然是凤家,连最后剩个女娃娃也这般风骨”。

谢老夫人亦是抹泪,“我就说不能叫小四儿和树哥儿去游什么历,这得亏是遇了贵人,否则可怎么好?”

谢探微道,“母亲,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寻个身份得当的大媒前去宁郡王府提亲,以显我谢家的诚意与敬意,方不负公主待我之恩”。

谢老夫人连连点头,“说得对说得对!池阳公主身份贵重,又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怎么看重都不为过,大媒更要慎重,待我来仔细想一想,再与你父亲好好商议”。

谢探微正要开口,丰氏道,“父亲、母亲,我谢家向来不与权贵结亲,池阳公主乃凤氏嫡支唯一后人,堂兄是凤家军大将军,表哥更是——她自己受封一品公主,只怕这身份上?”

谢老夫人摆手,“不妨事,谢家祖训男不得入仕为官,女不得入宫为妃,可没有说不得与权贵结亲,更没有说不能尚公主”。

谢老夫人向来护短,自家儿子想要的人,又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她自然要成全。

“可池阳公主这般身份,到时候小叔定是要搬到公主府与公主同住的,且池阳公主是凤氏嫡支唯一后人,这往后小叔的孩子到底姓谢还是姓凤——”

“大嫂!”谢探微冷声打断丰氏,“凤将军已经和我说了,池阳公主生性简朴,就算皇上要赐公主府,池阳公主定也不会要,凤家也不会受。

至于孩子,凤将军已有两女一子,难道还能轮得上我的孩子去继承凤家的家业不成?

再说,就算凤家要我们一个孩子继承香火也无妨,我已经打算好了,我至少要四个孩子!”

他说着偎到谢老夫人身边,仰头双眼晶亮的望着她,“或者娘说生几个就生几个,到时候一边一个给娘捏肩,再来一对儿给娘捶腿,旁边还有几个给娘端茶倒水的,个个都跟儿子般又聪明又俊俏!

娘盼孙子盼了这么多年,这次儿子一定要叫娘一年抱俩,三年抱五个!咱谢家可是尽出双生子!”

谢老夫人听着笑得老脸成了一朵菊花,“都依你都依你!”

丰氏大急,“母亲,那池阳公主约莫也不小了吧,到现在都不成亲,不定有什么内情,母亲,不怕万——”

“大嫂!”

谢探微腾地站了起来,厉声打断她,“不如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姑娘家的名声贵越生命,公主尚未进门,与大嫂素不相识,大嫂这般诋毁,到底是想做什么?”

谢探幽面色铁青,刚要说话,谢嘉树起身道,“母亲,我在凉州待了两个多月,与池阳公主也见过几次,公主很好,母亲就不必过于担忧了”。

他说着上前去扶丰氏,“母亲,时候不早了,母亲又一向体弱,我送母亲回去吧”。

谢嘉檬忙也站了起来,“四弟,我与你一起”。

丰氏强忍住泪水扶着谢嘉树和谢嘉檬走了,楚阆笑着打圆场,“母亲也是关心则乱,说起来,我倒是与池阳公主见过两次,那容色气度,也只我们四公子能配得上了”。

谢老夫人感兴趣了,“那池阳公主生得很漂亮?”

楚阆哈哈笑道,“祖母定是见过宁郡王的吧?池阳公主是宁郡王嫡亲的表妹,与宁郡王少说也有七分相似”。

谢老夫人十分惊喜,“与宁郡王有七分相似,那可算是个少见的美人了”。

谢探微搂了搂她的肩膀,“娘您放心,儿子的未来媳妇能差了么?我寻摸着这大媒啊,请谁都不如请仇太夫人,仇老先生德高望重,仇太夫人名重江南,既是我们谢家的姻亲,又与荣和长公主交好,再是合适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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