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六修在砍了自家老爹的脑袋之后,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被兴奋给代替。一想到自己将成为拓跋南部的大首领,他体内的血液就像燃烧起来一样。只见拓跋六修对着拓跋猗卢的尸体轻蔑的一笑道:“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在拓跋六修正在大单于亲信卫队的时候,拓跋南部右贤王拓跋普根却躲在一旁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拓跋普根早就有预料。
拓跋普根乃是拓跋猗卢的侄子,他对于大单于偏爱幼子的行为十分看不惯,拓跋部落早晚会因此而发生叛乱,果然今天发生的一切印证了他的猜测。
虽然他早就察觉到了拓跋六修的野心,但他并没有提醒拓跋猗卢,拓跋普根有自己的野心。若拓跋猗卢一家不发生内乱,这拓跋南部大单于之位绝对轮不到他来坐,但是眼下就不同了,他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叛乱一发生,拓跋普根就领着自己的心腹远远躲开了叛军的锋芒,在拓跋猗卢被杀之后,他迅速领兵朝着拓跋比延的府邸跑去。此时拓跋比延府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从得知大哥举兵反叛之后,拓跋比延就惶恐不已,正当他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门外的侍卫们喊道:“右贤王到了!”
这一声呼喝声提醒了房间里拓跋比延,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抓住来人的胳膊颤声道:“真是右贤王来了”
“是的,小单于,真是右贤王来了!”
闻言拓跋比延不顾一切的推开眼前的人,跌跌撞撞来到大门口,只见拓跋普根穿着铠甲领着一帮士兵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普根兄弟是来杀我的吗”拓跋比延盯着全副武装的拓跋普根哆哆嗦嗦地问道,他现在可谓是成了惊弓之鸟,如今看到拓跋普根这副打扮,一下子变得恐慌起来。
“兄弟,大哥拓跋六修造反,大单于已被对方杀死,请小单于赶紧离城远去吧!”
拓跋比延听说父亲已死顿时眼前一黑,他很清楚拓跋猗卢对于他本身意味着什么,以前若没有拓跋猗卢的支持,他怎么可能死死地压制住大哥。现在大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杀,他绝不介意再杀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普根兄弟,我,我,我们往哪儿去啊”拓跋比延早就乱了方寸,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拓跋普根。
“往北逃,去拓跋中部和北部两大部落,如今拓跋南部已在拓跋六修的控制下,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兄弟若再不当机立断的话,恐怕姓命难保啊!”拓跋普根极力撺掇拓跋比延逃亡漠北,这是他早就谋划好的事情。
拓跋普根的老爹——拓跋猗迤乃是拓跋猗卢的兄弟,也是拓跋北部的大单于。虽然此人英明神武不下拓跋猗卢,但由于身体条件不太好,最近两年更是彻底倒了下去。拓跋猗迤虽然也有不少儿子,但真正能继承北部事业的只有滞留在拓跋南部的拓跋普根。
因此在最近一年,拓跋猗迤没少跟拓跋普根唠叨,希望他早曰返回拓跋北部继承大单于之位。只是由于拓跋普根尝尝以先祖拓跋力微为榜样,立志一统整个拓跋部落,因此他对于父亲的召唤一直不加理睬,反而积极在拓跋南部拓展自己的势力,为将来统一拓跋部落打下基础。
而今随着拓跋南部陷入内乱,而拓跋普根父亲的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拓跋普根终于下定了北归的决心。他在谋划这次北归的时候,就准备带走拓跋猗卢的小儿子拓跋比延,好为将来征讨拓跋六修埋下伏笔。
“比延兄弟,北部大单于乃是你的伯父,你去投奔对方就如同我生活在你们南部一样,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会真想在这儿坐等拓跋六修这个逆贼来杀你吧”
“好,普根兄弟,我这就跟你走,我们去漠北。”
在拓跋普根的连哄带骗之下,拓跋比延很快就同意跟随对方到漠北去,很快一支近千人的骑兵在一阵呼喝中朝着北城门杀去。此时北城门守卫部队正在与叛军展开浴血厮杀,突听一阵马蹄声,正在厮杀的士卒们纷纷抬头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正疾驰而来的精锐兵。
两边士兵发现领头的两人正是部落中右贤王以及少主,门前的叛军原本都是拓跋六修的本部精锐,此时他们看到部落右贤王突然造访以为叛乱失败了,顿时引起叛军一阵搔乱。正在抵抗的守城士兵乘机搬回了些颓势,并高呼:
“右贤王万岁,右贤王万岁!”
拓跋普根面色阴冷,异常镇静地望了望周遭乱兵道:“拓跋六修谋反,诛杀了大单于,弑君篡位,其罪当灭。汝等世受部落恩情,当知恩图报。本王下令,受胁从受蒙蔽者免罪,但须效忠大单于,反戈而击,诛杀逆贼拓跋六修及同党。杀拓跋六修者赏钱百万,美女十位,杀死逆贼者与战场歼敌同功,赏钱赐奴仆,尔等还不速速入城平叛。”
听了拓跋普根的话语,拓跋比延暗暗咂舌,堂兄普根还真能瞎白话,不过看看当下士兵眼中的贪婪之色,就知道他的一番口水没有白费,虽然他开出的都是些空头承诺,但依然有一部分贪财的士兵听从号召真的就去‘平叛了’。
拓跋普根没指望这群人反败为胜,他只希望对方能拖延一下拓跋六修的脚步,好为他的行动拖延一点时间,一千余骑很快就出了北门朝着北方草原而去。
就在拓跋普根遁走之后,麻秋领着一队羯族骑兵出现在北门,三下五除二就将残余的抵抗势力给消灭干净,随即他从俘虏口中得知拓跋南部的右贤王已经从北门逃脱。麻秋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去禀报石勒。
“将军,需要卑职领兵去追吗”
“呵呵呵,不用,逃的好,逃得好啊!本来本将军还在为如何钳制拓跋六修而苦恼,如今看来这件事已经迎刃而解了。”石勒听到右贤王逃跑的消息不但没有像麻秋那样担忧,反而兴奋不已。
石勒看问题当然比莽夫麻秋看得远,如今拓跋南部随着拓跋猗卢死后,整个部落落在了拓跋六修手里,其势力也迅速膨胀起来,成为并州北部最大的军事集团。虽然双方暂时结成了同盟,但这年头盟约就是拿来撕毁的,君不见拓跋六修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也撕毁了与晋朝的盟约
谁能保证将来拓跋六修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再次背叛并州匈奴人,在这种情况下,拓跋普根和拓跋比延的存在就等于悬在拓跋六修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除了依靠匈奴人外,拓跋六修别无出路。
这个时候拓跋六修也得到了自家兄弟被拓跋普根救走的消息了,虽然他很不甘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部落内部,再加上他还不想与其他两部闹翻,再者说只要拓跋南部在他的手上,拓跋比延就闹不出什么大浪来。
五曰之后,草原政变的消息传到了司马遹耳中,大惊之下他赶忙将部分内阁成员召集起来商议此事。
“陛下,臣认为当前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加强上郡、北地一线的军事力量,以防止拓跋六修率军南下。”内阁首辅张宾首先建议道。
“嗯,孟孙先生说的不错,雍州北部防线确实需要加强,这样枢密院立即行文雍州都督府,要求他们调两厢骑军两厢步军北上以加强北部防线。”
“臣等遵命!”
安排完军事部署外,司马遹又轻松起来,他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个拓跋六修还真够狠的,竟然连自己的老爹都不放过。这拓跋猗卢英雄一世,没想到临了得了个这么个结局。”
“陛下,拓跋猗卢有今天的结果完全是自作自受,若非对方不能正确处理内部矛盾,怎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据军情署传来的消息看这里面还有还有匈奴人的背影。陛下,匈奴人的动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祖逖建议道。
“嗯,看来匈奴人又不甘了,前段时间河西鲜卑和辽东鲜卑也蠢蠢欲动,这里面似乎也有匈奴人的身影。若北方胡人真的联合在一起,恐怕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司马遹也为此担忧不已,一想到数十万胡人骑军同时从凉州、关中、并州、幽州滚滚而下,在场众人也不寒而栗,若真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是中原百姓的灾难。
“陛下,臣以为河西鲜卑和幽州辽东鲜卑不足为虑,唯一可担心就是拓跋部落和并州匈奴人,这两大军事集团一个距离京师不足数百里,骑军一旦突破我们的防线后数曰即可进抵洛阳;另一个拥有庞大的军事势力,占据河套地区并威胁朝廷关中的安全。”
“嗯,爱卿说得不错,不过眼下正是朝廷经济发展的关键时刻,还不宜大规模与敌开战,这样吧,请枢密院加强这些地方府兵和厢军的实力,必须阻止胡人进入我内地肆虐!”
“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