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挨着快天黑了,杨氏和四妮还没回来。三郎说是出门了,也不知晓去干啥,这会子也没见着人影。
桂长生将馒头蒸上,往灶头里面焖了一把火,带上门便去村口瞧瞧去。
去村口走了个来回,站了半响,愣的没见着杨氏带着四妮回来,现儿天色都这般晚了,怕是要等着明儿早才回来?
桂长生也担心杨氏和四妮,毕竟都好几年没回老娘家了,关系早就没当初那般亲厚,三郎爹去的那年来过,杨大郎去的时候,瞧都没来瞧一眼。
虽是这般想,到底还是亲血脉,桂长生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着人,才缩了缩脖子回了去。
响午那阵还见着天儿放了晴,一到下午那会就起风了,桂长生回到屋里,三郎倒是回了来,瞧着人回来,道。“三郎,娘和四妮怕是等明儿才回来,俺们先吃上。”
说着又进了厨房去端了下菜和馒头上桌,热乎乎的馒头,瞧着就暖,见着三郎进了里屋没答话,喊道。“三郎,五郎还在墩子屋里玩呢?”
听着桂长生在外边说道,三郎将划破的手指放嘴里咬了咬,见着还出血,心里也着急了,索性塞进兜里,走了出来。“俺去喊五郎回来。”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桂长生没发觉三郎的异样,当他是急着去喊五郎去了,先前屋里连个煤油灯都没,胖婶屋里省下来的拿给了他们用,好在后面有了银钱,又去买了个。
瞧着被门外的风吹进来一闪闪的小火烛,思绪又不知晓飘哪儿去了。
只是觉着不过大半年,却像是过了许久许久,兴许是在这儿得了暖意,又没像先前那般想起父母亲和那些交情甚好的朋友们,以往安逸的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早就不见了,刚开始还时不时想起。
现儿过年了,难免有点想念,想念母亲大年夜包的饺子,都是大馅,越是想到这,桂长生眼眶有些湿润,看着小火烛一晃一晃的又觉着自个突然侨情了一般。
“三哥,俺今儿不回去住,俺要和墩子还有二娃哥一块儿住他们屋里。”五郎瞧着三郎来喊他回去,说完这话,就进了屋去,拿了零嘴出来塞给了三郎。“这是婶子给的。”
三郎听着这话,板着一张小脸,道。“不像话,都快年关了,咋能住墩子屋里。”
“三郎来了啊。”墩子娘从屋里出来,擦了擦双手,道。“五郎和墩子玩耍的好,今儿就留俺屋里住一宿,明儿早再回去,不都是离的近,也没啥。”
墩子娘说着,又打眼瞧了瞧三郎,这小子大半年前个头还没抽上,到底是吃喝的好了,得了桂长生顾着,可是长高了不少,身子骨也结实了。
也是,不光是三郎,五郎也是,四妮更是瞧的明显,桂长生到底是妇人不是,四妮往回没个人修整,现儿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桂长生生了心思给她扯的。
三郎见着墩子娘出来说话了,抿了抿嘴,破了口子的手放在兜里,丝丝的疼痛闷热的发痒,忍不住在兜里蹭了蹭。“那俺回去跟嫂子说道一声,若是嫂子不应,五郎得回去歇着。”
“去罢,跟桂长生说道一声。”墩子娘可不觉着桂长生不答应,多大点的事儿。
听完话,三郎又回了去。
桂长生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擦了擦眼角的湿意,迷蒙的眸子瞧向了门口,是三郎回来了,却是没见着五郎。“咋了,五郎呢?”
“墩子娘留了五郎在她屋里住一宿,说是和墩子、二娃玩耍的好,要一块住一屋。”三郎瞧了瞧桂长生,坐到了桌前,上了桌的馒头没刚出锅那般热乎了,冷天就是散的快。
桂长生点了点头,五郎有玩耍的好的也成,住一宿也没多大点事儿。
“成,让他住一宿就是,俺们先吃上。”说着,拿了个馒头夹上下菜吃着。
三郎一手放在兜里不敢拿出来,一手拿着馒头光啃着也不吃菜,桂长生瞧着他这般,道。“今儿就俺们在屋里吃,没煮新鲜菜,明儿大年了,一家子好吃一顿。”
等吃完饭,桂长生先是收拾了碗筷,去打热水洗脸洗脚,三郎坐在堂屋,等桂长生喊他了,这才道。“俺等会洗。”说完捂着肚子出门去了侧面茅房。
桂长生进了里屋,今儿就她和三郎在屋里住,被褥也不用混搭着盖了,一人一床才睡着暖和。
想到这,麻利的将被褥铺好,又去厨房将灶头里的柴禾夹出来烧热了炕头,才心满意足的先爬上炕头钻进了被窝。
这还是头一回睡的好,先前在茅草屋里,那木板床躺着硌人,夏天闷热,冬天冷人。
住在胖婶老屋里,又是一家子挤的通铺,虽是住的下,可翻不了身,睡的不老实的,不是你着凉就是他着凉了。
三郎去了趟茅房也待的久,桂长生钻进被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饶是不知晓三郎是何时上的炕头。
墩子屋里,五郎是头回在别人屋里住,又和墩子、二娃耍的好,三人一上炕头,就开始打闹上了。
杨三墩夫妻二人住在旁边里屋,听着那屋传来的嬉笑声,墩子娘侧躺着身,推了一把闭眼睡觉的三墩,三墩也还没睡,被自家媳妇推了一把,翻身就搂住了她。
“行了行了,娃儿们都还在旁屋呢!”墩子娘说着推开了三墩,道。“俺问你,听二娃说,前一阵三郎去了陈家馆子上工的事儿,你都知晓着?”
三墩听了这话,松开了人,躺好身子,闷声的应答着。“问道这事儿做啥?”
“哼,别以为俺不知晓,三郎年岁,也就两三年能说姑娘了,二娃说三郎去镇上买了物什,桂长生还不知晓这事儿呢!”墩子娘虽是知晓三郎去忙活了,还以为是桂长生说了的。
后听墩子说漏嘴,心里就觉得不大对。
想了想,又接着道。“你说,三郎是不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听墩子说,三郎买了物什送去给燕儿了。”
燕儿年岁倒是还没及笄,等她及笄了,又是和三郎年岁差不多大,两人屋里走的近,要是真这般,也不是不好,胖婶不是也和三郎娘交情好的很。
三墩听了这话,动作一大,道。“说啥呢,三郎可不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这事你莫去乱说,仔细后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郎得恼你。”
“俺就在你跟前说说,啥时候去乱说了,俺还不管了这事儿呢,就是瞧着有些心思罢了,前头桂长生不是也让村里的说了闲话,还真以为铁树瞧上了桂长生,现儿见着和村长屋里都没走动了。”她倒是知晓这事儿,昨儿还听说,铁树说了个姑娘,估摸着等过了年关新媳妇要进门了。
“不管最好,谁知晓到时候成不成。”三墩含糊的说了一句,翻过身睡觉,他不以为三郎是瞧上了胖婶屋里的燕儿,上回他去买袄子,还是喊了他一道去的,怕瞧着他年岁小,价格喊高了。
见着那袄子也不是燕儿那小妮子能穿得上的,后边想想,怕是给了桂长生买的。
没个准头的事儿,还不能乱说。
墩子娘也没听明白自家男人这话的意思,见着他睡了,也不想多,躺好睡觉。
桂长生睡到大半夜,觉着冷飕飕的,猛的惊醒了过来,才见着自个裹的被褥被踹到了另一边耷拉到了炕头边上,也不知晓啥时候扯了三郎盖的被褥过来搭上。
昏暗中仔细一瞧,三郎半个身子挨着自个,都露在了外边。
见着这般,桂长生头一回对自个的睡相没了自信,难不成往回她都是乱睡吗?
不等她多想,便见着三郎拢了过来,伸手抱住了她,往她这边缩了缩,嘴里喃喃说着。“嫂子,冷。”
还以为三郎是冷醒了,见着他只是呓语,桂长生无奈的将被褥扯了过来盖上,躺下继续睡觉。
两人睡和一人睡的区别太大,即便坑头的烧热了,到了后半夜火苗子没了也冷人的很。
三郎压根就没睡着,僵着身子许久,就等桂长生睡过去了,本打算等会再偷摸着起身,现儿被褥里边暖和的,他也不想起了,索性牢牢的抱着桂长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先起身的是三郎,三郎还想着物什没捣鼓好,便早早的起身去了厨房烧热水,蒸馒头,拿出快成型的木根子凑在灶头前,摸出削刀一点一点的削着。
因着昨儿瞧着天黑了还没弄好,心里一急就划破了手指,今儿虽是没见着出血了,又是冷的指尖伤口一碰就生疼。
越是指尖的伤口越是让人难受,三郎也没木匠手艺,觉着像模像样就成了,别说弄出上回瞧着的桃木簪子那模样,若是有那手艺,那还用说。
杨氏和四妮昨儿回的老娘家,去祭拜了去了的双亲,本就没打算和自家兄妹走动,杨氏心里也是有气的,虽是这般,回了去,自是要碰面,大兄弟家的嫂子一见着多年没见的夫家嫁出去的妹儿,那是上来就哭红了眼眶。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