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一夜缠绵后,两人和好如初。
修宁依然每日上朝处理国政,穆非安则日日整肃这座宫城。
只是不同的是,穆非安多了一项任务,自由出入宫门。
他要亲自为修宁配调理身体的药,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
虽说宫里什么名贵的药材都有,可穆非安之前鬼医关门弟子的名号在宫里也是叫的响的。
所以御医们有意无意的总想和穆非安套近乎或者切磋医术。
一来二去穆非安略微头疼,所以不得不躲着他们,出宫来单独为修宁配药。
今天穆非安出宫还没回来,天气晴好,修宁逛逛御花园,甚少有这般闲情逸致的时候。
看看时辰他也快回来了,修宁等的有些急,随便在一长椅上坐了下来。
“陛下,这里风大,要不您早些回长生殿吧。”大太监提醒。
修宁摇摇头:“朕自己坐一会,等皇夫回来朕再回去。”
“是。”大总管也只能陪着。
修宁回头看看跟在身边乌泱泱的一堆人,莫名感觉有点挤。
“你们先回去吧,朕一个人静静。”微风吹过修宁的银丝,刮在脸上痒痒的。
“这怎么能行,陛下身边不能没有人跟着。”承德来到修宁面前,反对道。
修宁哂笑:“有什么不行,若朕动手,你们也都未必是对手。”
众侍卫惭愧一笑。
修宁的武艺自然是逐月数一数二的,但他们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擅离职守。
不过修宁想自己待一会,这又是御花园,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众人便依言退下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戎马半生,她修宁也有一日可以偷得闲暇。
悠哉悠哉的躺在长椅上,半眯着双眼等穆非安回来,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困了。
修宁迷迷糊糊还在想,还好把承德他们赶走了,要不然让奴才们看到一国之君居然歪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打瞌睡,恐怕他们心里会有阴影。
半梦半醒间,修宁仿佛看到一个人,似乎在远方冲她招手。
一身白衣,迷蒙渺茫,但修宁好像能看到他在笑。
“什么人?”修宁问。
那人慢慢走近,修宁一瞬间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殿下,别来无恙。”
清柔的声音一出,修宁脑后如有冰雪溅上。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纪斯简啊。
修宁腾的坐起来:“是你?纪斯简?”
纪斯简站在迷雾中,温柔的笑:“殿下还记得我。”
修宁垂下头去:“如何不记得。你已经走了四年了。”
说着,修宁便想过去看看纪斯简,可他却倒退一步,与修宁拉开更远的距离。
修宁意外:“你……”
纪斯简苦笑:“你我已非同世中人,还是不见的好。”
想起陈年旧事以及纪斯简死后的惨状,修宁眼眶红了起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了你,如今……你还好吗?”
纪斯简依然是笑,很淡然,“挺好的,就是一直放心不下你,看你现在和穆公子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修宁不知该说什么,错的时间,错过了他,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
“我……走了。”纪斯简逐渐飘远。
修宁迟钝一下,她还没理解纪斯简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者说,她的梦里。
然后他就走了。
“纪斯简……纪斯简……”
修宁不停的呓语着。
“陛下?陛下?修宁,修宁醒醒!”
修宁猛然睁眼,是穆非安一脸担忧的出现在身边。
修宁吞下口水,缓缓坐起来,神智清醒了一下。
“我,我睡着了……”
穆非安解开身上的披风给修宁披上,在她旁边坐下来:“在风口里睡再睡出病来,你存心不让我安生。”
修宁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慢慢倒到穆非安肩头:“我梦到纪斯简了。”
“嗯,听到了。”穆非安道。
她喊那么大声,他不知道也难啊。
“你想他了?”穆非安问。
修宁深深吸气,又叹气:“逝者已逝,他既然出现在梦里,那他自然也在我心里。”
穆非安点点头,他理解修宁这话的含义。
人生一辈子,不会因为两个人的相守而忘却其他的前尘。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修宁念着纪斯简,正说明她并非冷情之人,反而长情。
他穆非安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会和一个死人去争。
他就像一束清冷的光,在修宁的心头亮着,在暗夜里亮着,遥远,却永远不会熄灭。
“今天出去买什么了?”
修宁主动转移话题。
“当然是给你准备的呀。”穆非安用头磕了下修宁的脑门。
修宁伸手捏住穆非安的鼻子:“那苦药你也陪我吃。”
“我才不要!”
“你不吃我也不吃。”
“那药是女人吃的!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给我吃!”
两人打打闹闹,就这样又过了半年。
一天清晨的时候,修宁在朝会时晕倒了。
吓的众大臣乱做一团。
御医把脉才知,修宁有喜了。
这下众人脸上立刻云开雾散雨过天晴,欢天喜地就差上街敲锣打鼓了。
修宁脸色有点黑,看着周围突然变的忙乱的一群人,头痛。
才两个月的身孕,她就被摁在床上,这也不许动那也不许动。
她是怀了孩子没错,可她又不是变成废人。
不仅宫里宫外的人大惊小怪,最可怕的是穆非安。
一日三餐,更衣洗澡批奏折,他都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必要的时候,有些费神的奏折都是穆非安代笔的,生怕修宁磕了碰了有个什么闪失。
这样的日子到了第五个月,修宁实在受不了了。
“非非,其实你不用这样天天盯着我,我又不是泥做的。虽然生养不易,可我身体又不是差到卧床,你们没必要一级戒备的。”修宁叹息。
穆非安冷笑一声,替修宁倒了杯牛乳,道:“哼,宁宁,你少哪这些话搪塞我,我还不知道你?如果我不管你,不理你,你又整个人扎进朝政之中,半分不懂得爱惜自己,爱惜孩子,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被穆非安说中,修宁讪讪的往旁边挪了挪。
“所以,在你生产前乃至坐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的视线半步。”穆非安果决道。
少见的强硬态度根本没给修宁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