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一处废弃大院的破门被缓缓推开,门上积了灰残落雪,簌簌往下扑。
寒风往里边一灌,门吱吱嘎嘎的,晃了晃。
院里黑沉沉的,四野阒然,一丁点生气都瞧不见。
但进来的人扫了一眼这座院子的建筑格局,最后才把目标锁定后院,掀开地砖上一个沉重的底盖,脚步缓沉地走下了地窖。
里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半点光亮都没有,并且,越往里走,越是能清楚地感觉到空气稀薄。
周遭有很浓重的桃花酿酒香,但地上又是湿答答的冷,不知从哪儿开始漏了酒液,石壁边上有水滴溅落下来,嘀嗒,嘀嗒……
林边寒忽然停住脚步,伸手碰到了一张很破旧的案台物体,他摸到了一只半干的火折子,点了火,将其立在案台上,然后,看到了蹲在案台墙角边,蜷缩着抱紧自己的人儿。
林边寒把案台推开了,低下头看她。
顾岑身上都是湿的,头发也是湿,额头边贴着几缕被沾湿的细细卷毛,半边脸颊抵在膝腿上,一排睫毛被水汽沾湿了,挂着丝缕冰雾,嘴唇都被冻红了,平时看起来色泽淡淡的嘴唇,这会儿红得不太正常。
顾岑像是昏过去了,一动也没动。
林边寒俯身碰她的脸,冰的,凉的,但只碰了一下,顾岑像是被惊吓到的蝉翼扑簌簌睁开眼睫,手里攥紧的剑本能向上划,但力道不足,被林边寒轻易握住了,林边寒按住她的后背,低声道:“岑儿,别怕,是孤。”
顾岑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却更是惊惧不已地把眼睛睁得很大,昏暗微弱的火光中,她双眼潮湿地看着他,但眸色疏疏淡淡,好像要将人凝结成冰。
她伸出胡乱用纱布缠紧的受伤的手,抓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抓了一下,又想起来了什么,不自觉呼吸轻颤,僵硬地推开了,又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毛,瑟缩着想要再往湿冷的墙角里钻。
但她的手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林边寒握住了,顾岑抽不回去,鼻尖微微抖动着,噙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将他望住,一声不作。
林边寒却难得很有耐心,握着她冰凉的手儿,裹进他温热掌心里,缓缓收紧了力道,他又抬指用他干干净净的衣袖擦拭她的脸颊,睫毛上的水汽,被咬破的唇角血迹,动作不急不缓,一边缓缓地低沉开口安抚她:“岑儿,城西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世秘密了,也不会再有人要放你的血,你别怕。”
顾岑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也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好像已经溺死在这湿冷黑暗的地窖里,尖锐刺痛的寒意蔓延着浑身肌骨,令她体无完肤。
哪怕林边寒擦拭的动作再温柔,声音再好听,她都感觉不到变化。
“能站起来吗?”
顾岑还是呆呆的没有动。
林边寒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顾岑湿答答(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