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秋天,逐渐转凉的北风吹起时,涂村的新建的乡政府就会请神婆去做做法事。新
这种规定坚持了很久。
每次诸葛奶奶被请去做法事时,都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而且还能分得不少糖果,为着那些糖果,诸葛纹和诸葛池一到秋天,就天天盼着村里来人请诸葛奶奶。
可那一天,他们等啊等啊,始终没有等到那些西装革履,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那群人。
诸葛池是个直性子,耐性消磨完后,他就背着诸葛纹自己跑去问奶奶:“奶奶奶奶,为什么今年那群人不来”
“小池问的是哪群人啊奶奶老了,见的人太多,想不起来。”在诸葛纹的记忆中,诸葛奶奶每次和后辈说话的时候,都喜欢半躺在摇椅上,面目慈祥的微笑。
姑姑曾经告诉诸葛纹,奶奶是因为请鬼的次数太多,毁了不少灵的轮回,也等同于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所以双腿落了残疾。
诸葛纹不信,每次奶奶做法的时候,她都看到奶奶正常行走。
为了看到奶奶正常行走,她还伙同诸葛池做了不少折腾人的事情。
小时候的诸葛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群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就想出一句:“那群怪人。”
后来,大概是他自己觉得不对,赶紧又加了一句:“那群会给糖吃的怪人。”
“哦,奶奶知道小池说的是谁了。”奶奶慈祥一笑,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诸葛池的头,瞧见诸葛纹从门口兴匆匆的跑过来,她又道:“小纹也来奶奶这找怪人了”
“什么怪人不怪人的我来找这个笨蛋,跑来这里也不叫上我。”诸葛纹插着腰,愤怒的瞪着诸葛池,吓得诸葛池硬生生的缩到了摇椅背后的小小空间。
诸葛奶奶似乎很喜欢姐弟俩闹矛盾,看着看着,就能哈哈大笑。
笑够之后,她招来照顾自己的保姆,给了钱,让她给姐弟俩买糖吃。
“留的都是诸葛家的血,吃了糖,就不要争了。”奶奶拍着诸葛纹的头,语重心长的劝说。
半知半解的诸葛纹点了点头,她的目的就是糖,到底是奶奶给还是那群怪人给,对她来说没什么差别。
可这一次,她吃了糖,奶奶却并没让她走。
得到利益的诸葛池忘了她这个姐姐,捧着糖果扬长而去,剩下她,咬着糖纸,愣是不肯哭也不肯闹。
诸葛奶奶很欣赏她这种坚强,笑着说道:“奶奶小的时候也像你这样,不哭不闹,结果就被关进了黑房子。”
“奶奶为什么要把我关进黑房子”听出弦外之音,诸葛纹警惕的询问。
没料到诸葛纹这么警惕,奶奶搓了搓手,半天才从身后摸出几道黄纸符印。
让保姆将黄纸符印一一摊在桌面上,奶奶拍了拍诸葛纹的头,说道:“你是奶奶资质最好的孙女,奶奶想,下一代神婆就由你来做吧。”
“我不要做神婆,奶奶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我关黑房子。”诸葛纹多保姆拳打脚踢的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太小,在保姆的强迫下,不得不做到桌子的对面,满脸哀怨的瞪着桌上的黄纸符印。
当时,她不知道良苦用心。
她只是对诸葛家代代相传的神婆感到好奇,根本不知道,要成为一代神婆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奶奶强迫她,让她学习怎么成为下一代神婆的时候,她感到了害怕。
所幸诸葛池心中,更重要的不是家族的荣耀,而是她这个姐姐。
得知她的处境后,俩姐弟偷偷摸摸的逃出了诸葛家,在秦影和华凯的接济下,他们在外面足足游荡了十几天,最后还是秦影一句话说的不对,刺激到了诸葛纹,诸葛纹决定主动出击,带着诸葛池又跑了回来。
“奶奶,我可以学习神婆需要学习的一切知识,但我不会成为神婆。”她做不到为家族舍弃自由,舍弃自己的未来的幸福。
但奶奶对她的好,她也不能辜负。
所以她决定,好好学习神婆的知识,如果奶奶死之前还没有找到新的接班人,寻找接班人的重担,她就接下来。
知道不能强求诸葛纹,奶奶同意了她的说法。
可村里人不知道,隔三差五的就会传出流言,说是诸葛家下一代的神婆就是诸葛纹,不少人见到诸葛纹的时候,都会流露可惜的神情。
诸葛纹不明白,所以跑去问奶奶:“为什么他们要那个样子我又没做什么。”
“小纹是没做什么,可是他们做了,他们联想了很多。”奶奶笑着安慰,同时也趁机说出了神婆应该承担的责任,还有必须放弃的东西:“神婆是不予许结婚的,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却不能爱上,当然,小纹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奶奶不也和爷爷结婚了吗为什么不能爱上,奶奶不喜欢爷爷吗”诸葛纹的确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不过她下意识的觉得,奶奶和爷爷就该相爱的。
她的反问,似乎将奶奶带进了无尽的回忆。
好久好久后,诸葛纹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醒,擦着口水吃完丰盛的晚餐后,她被奶奶带去了一个地下室,让她惊讶不已的,居然是奶奶正常行走了。
“奶奶。”诸葛纹抓着手,惊讶的瞪着她的腿,想要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等她真的问出来,奶奶就拍了拍她的头,用另一手里拿着的拐杖,敲了敲地下室中心出的石盒。
诸葛纹听得出,奶奶敲的很有规律。
将那些节奏组合起来,应该是一首童谣,十里八乡家喻户晓的童谣。
“放牛郎,上学堂,牧笛声声起,同学笑脸扬”诸葛纹不知不觉中,跟着节奏唱了起来,可她的歌还没唱完,石盒就咯吱一下自己跳开了盖子。
石盒里放着一本秘籍,也可以称之为诸葛家代代相传的禁术。
诸葛奶奶说,学了它,就能召唤恶鬼帮忙,不过恶鬼帮忙总得索要报酬,要想利用外来的力量,诸葛纹必须确定好,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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