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熟悉的两人组已经过来用饭了。
今天江陵野蒸了包子，肉的素的都有。
早餐是分餐制，不用等到所有人都齐了才一起能开。
温简书住的最近——这里本就是他家，早早卷了几个去屋里和他爱人分了吃。
出来的时候，那四人还正吃着。
今日的秦朝月看起来也是困困的，江陵野给她递包子的时候多问了一句。
“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那么困，没休息吗？”
秦朝月接过，咬上一口，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含糊：
“是啊是啊，做贼去了。”
江陵野：“……”
确定了。
是真的很累，这都不怼他了。
江陵野默默把包子要往秦朝月面前放了点，真怕她没力气都拿不到。
温简书咳了咳，把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才道：
“今天小梨和小野和我一起去学校。”
“好耶！”唐也梨很兴奋。
江陵野原先吃着的动作则是忽然愣了一下，“我还要去山上……”
他虽然自谦称一声“师弟”，但真的不想叫一群小萝卜头师兄师姐啊！
江陵野好想逃，却逃不了！
只见他老师温简书直接一挥手：“你都没十八呢，做那么多辛苦的体力活做什么。”
“我是说。”温简书一声令下，“你和小梨一起跟我去学校里教他们算数识字。”
唐也梨立马举手手：“我准备好了。”
她是那种事到临头直接就会提着上的性子——一开始秦朝月和她说，小姑娘还在纠结，可经过两日的特训，她如今已经完成了蜕变，超自信哒
倒是江陵野犹犹豫豫的：“我……我可以吗？”
跟性格和成长环境都有关系。
江陵野明明长得那么好，放外面一股渣男的模样，可他偏偏又极其的不自信且容易自卑、怀疑自己。
一件事，他必须反反复复私下里练习很多遍，确定了可以，才好向大家展示出来。
过去的练歌练舞都是如此。
坦白说。
现如今，江陵野的学业还比唐也梨要好一些，毕竟这多了的两岁也不是白长的。
“你可以，那谁谁都……”
温简书哪怕没说到那个名字，提到这还是顿了一下。
晦气。
把那样的人放在学校，只是对学生孩子的伤害！
江陵野这孩子的人品他早早就考察过了，少年人就是做的多说的少，可太好了，那是绝对的没问题。
江陵野还在摇摆。
而岑絮宜也还在劝，没那么明显，就说唐也梨一个人去干这事她不放心，江陵野也去，毕竟大两岁，也好有个照应多看着些。
直到温简书也看秦朝月一眼。
意思是：你这个当姐的不出来说两句？
秦朝月这次从超困模式里挣扎出来，一锤定音：“要么，我去？”
“……”
四周空气都安静了。
“我去。”江陵野一下子就坚定了信念。
【xs，还是咱秦姐懂得怎么拿捏弟弟啊】
【秦朝月：那我去？江陵野：算了吧，你可别霍霍孩子了】
【哈哈哈哈老婆一开口所有人都镇住了】
【孩子们：凭什么不放我漂漂亮亮的秦姐姐，要闹了嗷~】
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话已出口，江陵野这代课老师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江陵野幽幽的目光落在仅凭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一场事件走向的秦朝月身上。
后者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
吃完这个包子就站了起来，她冲江陵野招招手。
跟唤小狗似的。
“你过来。”
江陵野也没有任何的异议。
【这是要干嘛？】
【给江陵野偷偷开小灶吧】
【不对吧，这俩不是把书都捐了吗？哪怕秦朝月学昨天许慕澄那样……也不行吧，小朋友都要有阴影了】
江陵野便跟着进到秦朝月的屋内。
他平常就打地铺睡在外面，他的东西也放在外头，屋里是属于他姐姐一个人的。
秦朝月在里面的时候，江陵野不会进去，多是在门口说话，最多就是去里面打扫一下地面卫生，上面或是柜子里的东西，没一样敢乱碰的。
因为昨天早上集合，下午一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里那时，江陵野已经有快一天没进去过了。
现在去看——
才发现小小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台缝纫机，旁边似乎还摆了件蓝色的衣服。
秦朝月还是困，打了个哈欠，又手指指：“自己拿去穿。”
江陵野就觉得心间一跳。
不知是那自然的跳动，而仿佛是被人拿了一柄小锤子，重重地给敲击了一下。
心一下子爆炸了开去，诸多情绪破土而出，再无法掩盖又或是抑制住。
“给……给我的？”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无名的颤抖。
他颤得厉害。
秦朝月这才抬眼看去：“不然呢？”
对比江陵野，她的声音则显得要淡了许多。
“平常你都在外面做饭干活，穿什么我不管，但这次都要出去做老师了，多少穿得好看一点吧，走在外面别丢了我的脸。”
“照道理刚买好了应该洗洗再穿的……”
秦朝月又头疼地按按脑袋，“我想到你的老师会急，但没想到他会那么急，现在时间也来不及了，你就凑合着先穿吧。”
“反正你皮糙肉厚的只是这点，应该没问题是的吧？”
少年蓦地回头看她。
此处是室内。
即便是有阳光透过窗沿里漏进来，可在清晨呢那光也不算强烈。
现在少年整个人身上却有着比昨日站在正午阳光里还要强烈的光明。
却是自他体内，由内而外地发散出来。
他就是得到了心爱骨头的大狗狗，黑黑的眼睛又乌润润，哪哪都是亮亮。
愉悦高兴的情绪根本压不住，就要从那俊俏眉眼、从上翘的唇间里一一漏出。
“给我做的？”
秦朝月翻了一个白眼：“买的。”
少年眨了一下眼睛，连带上面的睫毛都是翘翘。
乖巧又狡黠，还隐隐透着点不该在江陵野身上出现的嘚瑟。
说谎
这副模样秦朝月真真是要看不下去了，索性把衣服直接塞到了他手里，把背过了要把江陵野推出去。
“就这些，你爱要不要吧。”
这回，没推动。
只见江陵野站在那里，后面是秦朝月在推他的背把他往外面赶。
少年在屋里，眯着眼儿笑，眼底淌着蜜，又笑得那满室生辉。
“我要的。”
后一声又轻轻的，好似依稀带着点少年人的哭泣。
“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