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最近很忧愁。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好朋友圣骑士长白子潇三番五次强调不要脱衣服这件事嗯或许是有一点这种事情的影响,但无伤大雅。
拉斐尔真正忧愁的是,自从上回毒蛇派的人“自愿”在街上脱衣裸奔为让大家开心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别说来教堂继续祈祷和忏悔了,就连大街上也不见他们的人影。
一开始,拉斐尔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在家中祈祷,或者是因为这件事而重新受到了人们的欢迎。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
毒蛇派的人就像是在夜中神秘蒸发了一样,那么多号人,愣是没有人见过他们。
这件事不仅仅引起了拉斐尔的关注,就连整个教廷也在关注这里。
但是最熟悉这里的白子潇今天偏偏有事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拉斐尔又不是在这里干等着别人帮忙的性格。
所以他再三思考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打算和教廷里面的老人们商量一下,好好调查这件事。
必要的时刻,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而被拉斐尔挂念着的白子潇,此刻正在圣火城的外面。
他熟练地将小白马牵到一边后,就自顾自走进了那片灰枫林。
走过最外围的砍伐区,中间的生长区,最后来到了灰枫生长得最茂盛的地方。
错综复杂的根系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落叶,一眼望去,仿佛进入了一个灰色的世界。
白子潇熟练地拐进了一个小型山洞中,挥手就将自己的几个属下召唤过来。
光明消散,黑色的雾气袅袅升起,一个接着一个的高等恶魔出现在山洞中。
白子潇看着正在啃鸡腿的恶魔、还在穿衣服的恶魔、正在睡觉的恶魔,眼角抽了抽。
看着最近的无所事事让大家都松懈了不少。
“大人,不知道这次来是有什么吩咐?”穿衣服的恶魔三下两下将衣服套上,顺便遮住了自己的小黄鸭内裤。
“我最近在城内发现了很明显的暗元素,同时毒蛇派的一百多人都失踪了,应该已经遭到了恶魔的毒手,我想,在圣火城中,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你们了。”白子潇道。
事发的那一刻,他因为压抑了自身的暗元素,所以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点,分不出来是谁的。
更何况他那个时候还在给拉斐尔进行“不能随便脱衣服”的思想教育,也就错过了揪出对方的最好时机。
眼看着白子潇的脸色好像越来越难看,一个恶魔上前道:“大人您既然已经吩咐我们停止行为那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抗您的命令呢?”
剩下的恶魔纷纷点头。
“哦?是这样吗?”白子潇挑眉,摸了摸下巴想到。
“是的是的,所以属下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的恶魔进入到了圣火城?”
白子潇想了想,摇了摇头后又迟疑地点点头。
一般来说,一只恶魔来到一个城市后,肯定要先分清楚里面的势力布局。
贸贸然闯入一个陌生恶魔的领域,就被视为挑衅,被当场杀死也不会有恶魔说什么。
但也有可能是这个恶魔身受重伤,冒着危险悄然潜入,而后又因为需要补充能量,吞噬了一百多个人。
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没有。
“也有可能是这样。”白子潇道,但总觉得还有些诡异。
“那如果我们遇上了陌生恶魔,是直接杀了,还是”底下的恶魔迟疑道。
“不用管他,遇上陌生恶魔躲开就是,最近不要将自己暴露在外面,很危险。”
白子潇被这一打岔,又想起了拉斐尔那一边,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眼瞅着这里也问不出个什么,而且也怕拉斐尔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搞出什么骚操作,白子潇再三强调后,就压抑住自己的暗元素,离开了灰枫林。
然而在场的几名恶魔却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化成黑烟离开。
等到他们感受到白子潇那股纯净的光元素消失在圣火城中后,才敢彼此看看,窃窃私语。
“喂,我说里特,毒蛇派的一百多号人是不是你弄死的?”一位羊角恶魔戳了戳旁边的寒冰恶魔。
“是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群弱得不行的人类罢了。”里特垂眸,代表寒冰恶魔的白色睫毛笼罩住了眼中的神色。
“可是可是大人不是说说不能这样做吗?”羊角恶魔咽了口口水。
“只要我做的够隐秘,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后悔这么做。”里特说到,阴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辣。
羊角恶魔难得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想起了里特的来历。
在他们这些高等恶魔中,里特是最弱的寒冰恶魔,整只恶魔平时也文文静静的,不喜欢打打杀杀,反而喜欢经商。
他很有经商头脑,是圣火城暗市的幕后操纵者,经常贩卖一些明面上禁止的东西,几年下来,基本上操纵了圣火城三分之一的经济。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的恶魔,却有着悲惨的童年。
里特一家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主城区的光明教廷捉去。
他的父母在教廷的地牢中被折磨研究了好多年,最后痛苦死去,而里特也被当成圣水的实验品,足足在地牢中生活了十多年。
最后光明教廷发生内乱,里特趁乱跑出来,来到了圣火城。
他到底还算是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这些年一直在圣火城经商,没有伤害过多少人。
但一提到从主城区光明教廷来的人,他整只恶魔就跟疯了一样。
羊角恶魔想到这里,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从主城区光明教廷来人后,毒蛇派的人就完全变了一个样,还说什么要向光明忏悔。
不被里特盯上才怪。
现在就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剩下的机智恶魔也是相顾,随后苦笑。
黑雾弥漫开来,外面灰色的树叶无风自起,遮住了这个山洞的入口。
接下来的几天,白子潇一直在城区转悠,同时也咨询了不少居民。
除了毒蛇派一百多号人离奇失踪事件,最近居然没有发生一点点的事。
更何况,圣火城的居民们半分也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好像和平常的日子一样——不,或者说,没有了毒蛇派这个大毒瘤,他们的生活更好了。
白子潇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自己当初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么多天,那只外来的恶魔怎么也该露出点马脚来。
但偏偏对方一点踪迹也没有,就跟完全没有这只恶魔一样。
白子潇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向调查,比方说,其实这件事是圣火城内的恶魔做的,或者是死灵法师女巫恶龙之类。
而就在这时,光明教廷那边过来人找他,说是圣子拉斐尔已经找到了杀害毒蛇派的凶手。
白子潇一顿,马头一转,跟着来的人往回走。
而在距离这里几十公里的一座荒弃的古堡中,拉斐尔站在阴森森的地板上,一身铅尘不染的银色长袍,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他对面,几名恶魔在浓烈的光元素下不住痛苦打滚,但有一名恶魔坚持站在地上,顶着巨大的痛苦,仇恨地看着他面前的拉斐尔。
明明都痛到极致了,对方居然还没有倒下,这让幼年神明难得流露出一丝好奇。
他又加强了自己的光元素,甚至在里面增加了一丝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神力。
那一刻,里特整只恶魔都快觉得自己要死了。
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中涌出,混着汗水不住往下流,从牙齿到骨骼都在不停颤抖,紧紧握着的手,已经隐隐约约透露出白骨。
他浑身都因为疼痛而发颤,身体也无法动弹,却依旧直挺挺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拉斐尔,仿佛要和对方一起下地狱。
“我记得我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拉斐尔有些好奇。
“光明教廷的人都要死。”嘶哑的声音响起,中间还停顿了几下,因为咳出了好多的血。
拉斐尔“哦”了一声,随即就没有了兴趣。
像这种地图炮的生物,他向来是不喜的。
于是任性的幼年神明一挥手,就收回了自己的光元素和神力。
在如此大的反差之下,在场的恶魔没有一个能承受住,一个个纷纷死去,样子可怕。
包括那名在最后关头,依旧能站着的那名恶魔。
拉斐尔对此没有什么感受,或者说,神明本身就没有多少感情。
用了一点魔力清理完这里后,他就颇有兴趣地观看起这座荒弃的古堡来。
由于拉斐尔表现出来的惊人的光元素,所以当不喜欢热闹的他要一个人进入时,没有一个光明教廷的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所以拉斐尔一个人悠哉游哉地逛着整座古堡。
这座古堡大概是建于三百多年前,已经荒废了好多年。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被那只恶魔当作了一个仓库,贮存着很多很多的货物,拉斐尔看得是目不暇接。
什么剧毒蜥蜴的风干尾巴、蝴蝶峡谷中蓝闪蝶的翅膀、一百年河豚的刺、不孕不育药剂、龙胆草
突然,拉斐尔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个非常适合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瓶子,瓶子上刻着“快乐水”三个字,说明上写着,喝了它就能够获得极致的快乐。
而这个想法和拉斐尔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最初的理念,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但是白子潇不让随便脱衣服,拉斐尔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让大家快乐的方法。
这个快乐水来得太及时了!
拉斐尔小心取下这个小瓶子,打开看了一眼。
无色无味。
为了更好地使用这个快乐水,拉斐尔决定自己先试一试。
反正他有着强大的光元素,不惧怕任何毒素和诅咒,更何况他是神降到这个躯壳中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换一个躯壳。
虽然拉斐尔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他保不住自己的身体。
于是幼年神明毫不犹豫喝下了快乐水。
下一秒,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从脑海中传来,他整个人感觉就像是踩上了云彩一样,轻飘飘的。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灼热感从身体内部传来,仿佛那云彩是火烧云一样。
等白子潇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围着古堡站了一圈的人。
“拉斐尔人呢?”白子潇翻身下马,随便找了个人问道。
“圣子大人说要一个人解决问题,不让我们进去。”那个人摇了摇头。
白子潇愣了一下,随后语气有些着急:“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进去呢?”
那个人听了,也十分委屈:“按照教廷法则,光元素的高低决定地位,而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有绝对的命令权。”
白子潇深深吸了一口气,拉斐尔实力强,但他傻白甜啊。
顿时,他也没有和别人争论的想法,直接拨开众人进入到古堡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走路晃晃悠悠的拉斐尔。
“你怎么了?”白子潇上前扶住对方,却反而被拉斐尔一把抱住。
灼热的温度从贴着的肌肤上传来,摩擦之下,原本就薄的银色长袍直接就顺着肩膀滑了下去。
金色的长发因为汗水而黏在肌肤上,眼尾微微泛红,因为身体反应而流出来的泪水刚好打湿了长长的睫毛,闪动的时候,就像是落入水中的蝴蝶在挣扎一样。
“我好热,这样就快乐了吗?我好像想要什么,但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拉斐尔抬头去看白子潇,那双纯净的银色眼眸中此刻盛满了茫然和直白的欲望。
人平时是按照大脑的想法行动的,但人类终究是一种动物,也是会有动物的本能。
神明虽然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但神降的这具身体会有啊。
白子潇看着眼前的拉斐尔,人类的欲望和神明的清冷完美地体现在同一张脸上,显示出一种特殊的诱惑。
那是一种,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将神明拉下神坛的感觉,勾引着人性深处最深的罪恶。
“冷静一点。”白子潇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想帮对方捡起滑落的衣服,却被直接推在了地上。
身下传来地板特有的冰凉,身上还突然多出来一个重量。
“我想要要什么来着。”
拉斐尔握着白子潇的肩膀,脸颊上晕染起了和玫瑰一样的颜色。
他应该距离快乐水带来的快乐就差一步之遥。
他需要一个人来帮他。
幼年神明抬起头,一双还带着少许泪水的眼眸直直看着白子潇,以一种半是命令半是祈求的语气道:
“白子潇,帮我。”
白子潇想,这谁tm顶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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