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梅的死在大队里成了各家饭后的闲话,大家都在骂苗翠花和许有根一家,但听说要建厂子后直接把那个话题都压下去了。
日子就是这样,什么事没落到自家头上,也只会被人唏嘘几句就抛之脑后。
而当事人苗翠花和许有根一家被妇联的教育后,好好把许梅的尸体埋了。
等苗翠花忙完回家,还在骂骂咧咧,说许梅是个丧门星,死了就死了,还害她被妇联主任教训,后面半个月她还要去大队妇联里接受教育。
陈香香抱着哭的哇哇的女娃,心烦说:“她再哭就送到许家去!”她还是个大姑娘,侄子侄女一出生就没了娘,现在干啥都是她伺候,才一天她就快烦死了。
苗翠花不喜欢孙女,但孙子还是喜欢的,泡了一杯陈建军为自己怀孕的许梅寄回家的麦乳精,吹的差不多后给孙子喂了。至于孙女,就没这待遇了。
陈建军专门为许梅寄回家的麦乳精许梅本人孕期可没喝上一口,天天还都是干不完的活,日子别提多可怜了。
陈香香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怀里的侄女,对她娘苗翠花说:“她俩这么小,妈,你不如再给我哥相看一个,到时候农忙起来谁有空在家带她俩。”
苗翠花被闺女一提醒,觉得有道理,她儿子能干,都是军官了,再找一个也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但今天才被妇联的教育过,她现在还真有点不敢顶风办事。
“不行,过阵子再说这事,大队里的**都盯着我呢!”
陈香香早就听习惯了苗翠花说难听话,对她说的话也不以为然,“妈,你这就错了!这俩孩子没人照顾,给她们找个妈谁也说不出啥,就是许梅地下知道了那肯定也是高兴的。”
苗翠花一听,理好像是这个理,但最近她肯定得低调点,不能再整出什么事再让人盯上被教育,摆了摆手说过些日子。
陈家母女俩的对话没人知道,不然得让人喷死。
第二天一大早,气温更低了,梁秋月在被子里缩了缩脖子,不想出温暖的被窝。
梁秋敏推门进来,看她姐窝在床头,扑到床边,小脸红扑扑的笑着说:“姐,下雪了,外面厚厚的一层。”
梁秋月坐直身子,麻利的穿好自己的土棉袄,又多套了一层线裤。就算她穿的厚,看起来也不臃肿,依旧苗条纤细。
看梁秋敏的小揪揪乱七八糟,把人拉到跟前重新给她扎了两个连排的小揪揪。
在村里,梁秋敏小朋友的小揪揪一定是最时髦的!她给她扎过一次在村里走一圈后别收获了别的小朋友羡慕的目光,现在还有不少模仿者。
给小妹弄好,她又给自己整了俩鱼骨辫,又把头发挑蓬松。看起来和外面的大姑娘一样都是大辫子,但就是比别人的看起来好看又时髦。
梁秋月底子不错,小脸又白又嫩,一双黑葡萄眼及其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很水灵。她自己还是很满意这张脸的,虽然比不上她原本的美貌。
等推开门,出了院就见外头一层雪。
她娘王秀芹在堂屋喊道:“二妮儿,过来吃饭。”
她小跑回去,心里有点高兴,只要王秀芹同志这样喊她,就代表着有好东西吃。
果不其然,进了堂屋,一个搪瓷缸子里有用红糖水冲的鸡蛋,还有一个杂面饼子配腌的萝卜咸菜。
二婶和四婶都在,看到竟然也没说啥。
她还不忘嘴贫一句,“要是蒸一碗鸡蛋羹滴两滴香油就好了。”
王秀芹怒拍她一把,“天天就想着吃!”
四婶捂着嘴笑,“可别吃饱了,估摸着中午春华和他媳妇就回来了,中午炖个酸菜鱼吃。”
梁秋月咽下一口甜水,拍拍胸口,“这点东西可撑不着我,等我哥回来了我还能吃一大碗!”
谢老太摇摇头,以前二孙女老实的很,现在二孙女性子跳脱,也可会说话讨人喜欢,就是馋的慌!不过这年头的孩子哪个不馋!也算不得什么毛病。
梁秋月只想说,要是以前没尝过好东西的滋味那也就算了,但她以前可是个妥妥的有钱人,啥好吃的没吃过,一到这个年代天天吃糠咽菜,她没疯就是不错的了!
外面还在飘着雪,谢老太和王秀芹还是担心梁春华夫妻俩在路上的状况。
梁秋月心里开心的很,因为中午就有肉吃了。
吃完她就带着梁小妹一起出去耍了。二人和一堆小孩去了河边,看着雪白茫茫的一片,还不怕冷的和一堆小屁孩打起了雪仗。
村里的小孩就这点乐趣了,满足不了口腹之欲,只能可劲的在外面撒欢,尤其是这种大冷天还下着雪的时候。
陈香香好不容易趁着俩奶娃娃睡着了不闹人出来透透气,去知青点找了好朋友于瑾惠一起出来走走。
于瑾惠听着陈香香对那俩崽子的抱怨,充当着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让陈香香心里好受不少,抱着她的手臂说:“要是你是我嫂子就好了。”
于瑾惠笑了笑,“你大哥人挺不错的。”
她对陈建军的认知是上一世在一篇报导上看的。那时陈建军级别已经很高了,通篇都在说他对爱妻的敬重与愧疚。
当时她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生活很不顺遂,嫁的男人吃喝嫖赌样样齐全,一生可以说是碌碌无为受尽了生活的折磨,心想要是她是陈建军的夫人,那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在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了。
不就是当后妈么,两个小崽子而已,她让他们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
陈香香眼珠子转了转,“是吧,今年过年我哥肯定回来,到时候你来我家找我玩。”
于瑾惠笑了笑,指着快疯跑进林子里的梁秋月,“她长的可真不像村里人。”
陈香香今年十九,比梁秋月大三岁,从小就没玩到一起过,她长的虽然周正,但倒底不如梁秋月多,再加上她是王秀芹的女儿,平日里见到也只会冷哼一声,这会没好气:“疯丫头一个,有啥好看的!”
于瑾惠的唇又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