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法式湿吻。
吻罢,她把脸埋在了他颈里。
他身体微微有些发烫,她吻了一下他的颈儿,他身上还有干净的肥皂味。
张虔扶着她的腰,去看电影。
牛仔在杀人魔的枪口下逃过一劫,在街道上奔跑。有出租车开过来,他才刚上车,枪声又至。一个枪子打在出租车司机的脑袋上,牛仔不得不把住方向盘,在枪林弹雨中,开着车后退。
他忽然道:“有点饿了,你这能做饭吗?”
叶阳伏在他肩头没动,只问:“你想吃什么?”
张虔问:“都有什么?”
叶阳想了想,道:“面条、馄饨、饺子。”顿了顿,“还可以做西红柿鸡蛋疙瘩汤。”
张虔道:“那就疙瘩汤吧。”
叶阳闷声道:“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做了。”又问,“你有什么忌口吗,香菜吃么?”
张虔问:“你说呢?”
叶阳搂着他的脖子摇头:“我记得你以前是吃的,不知道现在吃不吃?”
张虔问:“你还记得什么?”
叶阳道:“还记得你不吃胡萝卜和虾。”
张虔轻笑:“记得还挺多。”
叶阳问完却不想动,而是搂着他又坐了好一会儿。
在这一会儿中,她的脑子停转了,她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有点累,只是想靠在那休息一下。
张虔伸手敲了一下暂停键,扶着她的腰,将电脑合下来。
房间彻底静下来。
良久,叶阳准备离开,下去做饭,他却又摁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再坐一会儿。”
叶阳就没动了,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那你和盛超之后就没再联系了么?”
张虔道:“他找我过,说想继续合作,我想了想,还是没答应他,人大心大,大家又都算在各自领域有点小成就的人,不会再轻易为对方改变什么,合作的话,最终也会不欢而散,不如各做各自,如果有需要,帮帮忙就是。”
叶阳把脸换了一个方向,嘴唇碰到他的皮肤,忽然很想咬,她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去咬了一口。
他只因事出突然,而微皱了一下眉,却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因为她咬这一口很轻,像挠痒痒似的。
她咬完又伸手擦了擦口水,自顾自地笑:“疼么?”
他摇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痒。牙齿像羽毛似的拂过心头,让他痒得厉害。
她从他身上下去了。
叶阳进了厨房,带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洗了,将它切成丁放在碗里。又拿了玻璃盆,放了一些面粉,调好温水,一边往面粉里浇水,一边用手抓着。
半湿半干,抓成面疙瘩。
没过一会儿,张虔跟着到了厨房,就站在一旁看。
他对她做饭的手艺还是有期待的。
以前谈恋爱时,她说她很会做饭,不会弄鸡鸭鱼那些复杂的,但家常菜做得非常好。听说她有这门手艺后,他一直很想吃她做的饭。她送他南瓜时,他还想她亲手做给他吃,只是她不愿意跟他回家去操作,他一直也没吃上。
叶阳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抬眼问他看什么,他说没什么,仍旧继续看她。
在他长久的注视下,她的脸颊渐渐发起热来,鼻尖也冒出了汗。她想压下去,可越想越适得其反。她在逐渐升腾起的燥热中,产生了一点眩晕感,在眩晕中产生了做梦感。
自从和张虔重逢后,她经常有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她会觉得她所经历的重逢,只是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不甘心跑出来造的一场梦。事实是,九年前,她和他在寝室分手,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而她在电影学院看到梁箴搂着他,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看见他。
张虔见她的头越垂越低,就走过去,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叶阳本能要躲,他却捏住了,她没能躲开。
她强绷着脸上的热意,鼻尖上还是有汗珠,略微觉得有些难堪,本想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下巴上拿掉,可她手上黏满面泥,根本没办法用,她正要说话,他忽然吻了上去。
叶阳怕面泥沾在他衣服上,洗不掉,不敢乱动,只能一直举着。结果他好像喜欢她无法回应的这种劲儿,手隔着围裙摸进t恤里,把里头的衣服给摘掉,将她抵回冰箱上,一边吻一边揉。
作为一个常年没性生活的健康女性,叶阳就是一堆干柴,一点火星子溅过来,都能燃烧。加上眼前这人多少还是她喜欢的,才被揉两下,人就彻底软了,若没他抵着,整个人会掉在地上,化成一滩水。
她又感受到了他的热情。
自重逢以来,她很少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热情,目前也就两次而已。
一次是那晚在天桥上,一次是现在。
其他时候的张虔,大多都是冷静的。
冷静而算计。
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比如“你这样对我,我很难受”、“别后悔,后悔就没意思了”、“原本都是为了你”等等,每一句话都带有它的目的。
他明确知道自己的吸引力,知道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会带给女人什么样的遐想,他故意让人遐想。
最后,她实在受不折磨了,只能低头道歉。
其实,最开始,她哪里对他什么愧疚心理,全是他故作受伤的姿态给搞出来的。
他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应该道歉。
他点赞叶未匀朋友圈也不过是想给叶未匀施压。告诉叶未匀的同时,也告诉她,他都看着呢,让他们无法专心致志的发展。
放出她是前女友的事儿,虽然有为她解围的成分,但似乎也并不全是为了给她解围。真要给她解围,他完全可以私下聊天时跟曹行说一嘴,曹行难道连这个面子都不给,要继续觊觎他前女友?他不过是想进一步给叶未匀施压罢了。
他一直在让叶未匀考虑是否有必要因为她,跟甲方撕破脸。
临了,重新开始这事,也要她开口。
不知道是分手由她提出的,所以再开始必须由她提;还是因为他要给自己留后路,因为不成功的话,责任也在她。
反正他所算计的,他全都得逞了。
如果一个男人,这样谋篇布局,只为得到你的爱情,那的确会叫人生出荣幸之感。可她并未感受到他爱她,因为她得到过他的爱,她知道他爱人时是什么样的,她如今只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心。
她唯一能感受到他可能还爱她,就是在天桥那个瞬间。
那瞬间,他对她是有渴望的,一种来自本能的渴望。
这种渴望是在他们做|爱时,她都没能感受到的。
她恍惚觉得回到九年前,他还是那个没被社会和生活打磨的张虔,他有直接的热情,他有壮烈的浪漫。他会叼着她的耳朵对她说,想要和她一直做|爱,直到宇宙苍老,他们在天崩地裂中死去。
这么多年了,他还知道她身上的敏感之处,手指揉捏出经年渴望,从身体的缺口处迸出来,在瞬间摧枯拉朽。
她脑子里有个疯狂念头,做吧,反正没有明日,她还没见过分开将近十年的恋人,再复合能走到最后的。她只见过激情复合,而后迅速分手的恋人。
做吧,厨房和饭厅是套间,两道门之外才是客厅,长客厅尽头才是李小白的卧室,三道门隔着,李小白应该什么都听不到。
听到也没关系,像她们这样的社畜,什么阵仗没见过。她以前住隔板房时,墙壁像纸一样薄,隔壁那对情侣,夜夜缠绵,完全当她是个死人。她就去买了一副耳机,睡觉时,听歌入眠,以免半夜被“叫”醒。
虽然他说过去的都是过去了,可这种时刻,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恨意的,来自身体的恨意。
她低声叫他的名字,可热水在锅中沸腾,声音越来越响,盖住了她的声音。
她担心水会被烧干,但又想起自己添的水不少,应该没这么快干掉。
厨房里的水雾越来越重,空气潮湿,俩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
她几次忍不住动手,都被他牢牢制住了。他压根不让她碰他,大约嫌弃她两手面泥。
折腾一番,终于完事,稍事歇息,她整理好衣服,继续做饭。他也像没事人一样,仍靠在那里看她做饭。
锅里的水只剩下锅底一口,真危险,她赶紧关了火。
手上全是面泥,她洗了好久,又重新抓了一些面粉,去做面疙瘩。只是身上发软,始终没什么力气,心跳很久才渐渐恢复正常。
弄好面疙瘩后,叶阳从冰箱里拿出葱姜蒜,洗完之后开始切,见他站着没事干,就让他从冰箱里拿几个鸡蛋打在碗里。
张虔开了冰箱,见冰箱满满当当,鸡蛋,西红柿,茄子,香菜、豆腐等等,很有过日子的样子。
又想起他家里的冰箱,除了饮品,几乎没什么东西。
他磕完鸡蛋,拿筷子搅拌,搅完没事了,她又让他去择香菜,洗香菜。
他弄完香菜,她那边已经开了另外一个锅,爆炒西红柿丁。
味道一出来,俩人立刻都觉得饿了。
疙瘩汤是北方的食物,但她做得很熟练。
想起她十六岁就到了他的家乡,在这一待十几年,这感觉还挺奇妙。
坐在饭厅吃饭时,俩人都没说话。
李小白从卧室出来去洗手间,路过饭厅,见他俩吃饭,打了一声招呼,问做了什么。叶阳说疙瘩汤,做得多,问她要不要吃。
李小白摸摸鼓起来的肚子,说今晚吃多了,现在还没消化完,不吃了。
吃完疙瘩汤后,她收拾了一下餐桌,回厨房去洗碗。
她洗碗的时候,他仍靠在门边看。
看了一会儿,走到她身后,手从背后探入衣内。
现在里头空空荡荡,很方便行事。他探进去有目的性的揉了几下,她就倒在了他怀里。
她回过头来,他低头吻她,到了她唇畔却又停了下来,低笑:“突然又不想吻你了,只想抱着你。”
她把脸贴在他温暖的颈边,笑了:“我也是。”
他搂住她的腰,问:“明天有空吗,一块出去玩吧,我也挺久没出去了。”
她问:“去哪?”
他想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随便逛逛吧,比如动物园、科技馆什么的,感觉很久没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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