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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芝回复裴承赫的信与侯夫人回侯爷的信一同送往驿站,经检阅后,与朝廷回复西宁军捷报的折子一道被送往边境。
裴承赫心心念念了几日,终于等来了乔芝的回信。
他将信封揣在怀里,走到帐外无人处借着月光看信。
一字一句慢慢看着,裴承赫一边在心里夸乔芝如今的字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与当日给乔芝的梅花集帖上的字相差不离了,一边从字里行间里回忆乔芝给他回这封信时的神情。
她承认想他,又问他在边关如何如何,说了家中近况和她的近况。虽然没有裴承赫写的内容多,但已经是乔芝少有的情感外露。
看完信后,裴承赫又高兴又迷茫,迷茫的是无论再怎么一字一字地看,也没见乔芝提过身子有孕的征兆,反而说她常被侯夫人邀去大房一道用膳,所以并没有因为一人在院里就敷衍用膳。
不过迷茫过后,裴承赫更是高兴,他并不想夫人有孕他却不在身旁。忐忑了多日,终于可以放下忧心了。
据刺报回传,戎人已经损失惨重、粮草匮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退兵、撤离西宁州。届时,援军神卫军返京复命,他就能回家见芝芝和家人了。
京中近来因为捷报终于透了些喜气。
皇后也趁着这个时候好,召了侯夫人和裴锦玥进宫。
侯夫人不在侯府这一日,将临管权都交给了乔芝,凡是有事无论大小皆由乔芝来定夺。
所以扶风榭这一日从早上开始就与平常的清净不同,陆续有大小管事求见乔芝断事。不过都是些突发的事需要处理,涉及不到侯夫人早已定好的规矩。
乔芝第一回独自应对侯府的琐事,这时才感受到管理这个算上家仆一共住了几百口人的高门大户确实较为繁琐。
难怪多年前侯夫人会主动请三夫人协理管家,才导致养虎为患。
不过对于志向在于此的乔芝来说,这种掌控全局、以头脑和原则将门户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成就感,正是她心之所向。
将上午的事处理完后已到午膳时,今日侯夫人不在,乔芝便在扶风榭独自用膳。
可摆了菜上桌还没吃几口,外面进来丫鬟通报说八姑娘裴锦秀求见。
乔芝放下碗筷,让人将裴锦秀请进来。
这个时候,本应该全府都在吃午膳,裴锦秀此时来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乔芝望着门口。不多时,裴锦秀满眼含着泪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步伐踉踉跄跄的,都有些走不稳。
“大嫂嫂,你快去我三哥院里看看,帮我三嫂做做主吧”裴锦秀哭腔喊着,来到乔芝的身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乔芝的衣袖。
见到裴锦秀这副焦急的模样,乔芝双手拉过她的手握着,带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抚慰道“八妹妹莫急,凡事有嫂嫂在。”
彤兰见主子要跟着八姑娘去管事,立即带了经常随主子在外的两名丫鬟跟着一道离开,同时还派人去请侯夫人留下来辅佐乔芝的大管事曾妈妈。
乔芝给曾妈妈赐了膳,这会儿曾妈妈正在屋子里吃着。要去管大房庶子的事,还是得有曾妈妈在场帮震着才行。
姑嫂二人扶着手走在前面,一刻也不耽搁地往金玉苑去。
乔芝不由分说的配合,令裴锦秀安心了几分。
看她镇定下来后,乔芝问道“八妹妹,发生了何事,令你着急成这样”
裴锦秀既然来请乔芝帮忙,自然不会瞒着她,于是一五一十交代道“大嫂嫂,我三嫂和那个通房一前一后有孕后,三哥房里就不太平了。我姨娘她犯了魔怔,给那通房脸面,却让三嫂难为。今天还让通房上桌一起用膳。通房百般做作地服侍三哥和姨娘,给我三嫂气得腹痛流血,这会儿还不知怎么样了。我一见三嫂见了红,就赶紧来找大嫂嫂了。”
难怪裴锦秀气急成这样,乔芝听了缘由,也是气得心头火起。
之前她和裴承赫还分头找了三公子和孙沛春说话,结果这才好了几个月又听闻孙沛春受婆母欺负。
前阵子孙沛春被诊出有孕,本是高兴事。结果没过多久三公子的通房也有了身孕。好在通房有孕是排在了孙沛春的后头,不然更是难看。
乔芝听裴锦秀说三姨娘让通房上桌吃饭,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就算三姨娘不知事,三公子怎么也不知事不知道拦一拦通房就是丫鬟,怎么能与主子同桌吃饭,这不是明明白白地打孙沛春的脸
乔芝冷声道“三姨娘这次确实过分了,待我去瞧瞧情况。”
裴锦秀点了点头,“大嫂嫂,你去看看沛春,她真可怜。”
此时在裴锦秀心里,尽管做错事的是亲娘与亲哥哥,但好友兼三嫂的孙沛春作为弱势者,自然是先于亲娘和哥哥,正正当当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她才会来找大嫂嫂乔芝帮忙。
大房的庶子与生母同住,一家人住在单独的小院中。乔芝与裴锦秀到时,还能隐隐听到房内三姨娘与通房说话的声音。
“姐姐,您如今是有身孕了人了,气性怎么还如此大,若伤着三公子的长女可怎么好奴婢还等着腹中儿子能有个姐姐呢。”这声音是个年轻女性的,应当是三公子那个不安分的小通房。
“你如今还未满三个月,怎的就这么沉不住气,连左瑶这个丫鬟都比不如。”这是三姨娘的声音。
孙沛春都动胎气见了红,这两人还说风凉话继续气她,这般恶毒的人,令轻易不发火的乔芝都没法再忍。
这时守在门外的丫鬟也刚好通报了少夫人到来,又打开了门。
乔芝沉着脸走近屋内,先环视一圈。见三公子坐在中堂,挑起的幔帐后是躺在床上咬着唇噙着泪的孙沛春,她的丫鬟跪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床前站着三姨娘和通房左瑶。
见乔芝来了,三公子有些惊慌地站起身,三姨娘和通房也转过身来看向乔芝,二人因为心虚微微有些瞪大了眼睛。
乔芝为了杀鸡儆猴,走到通房跟前,干脆利落地扇了她一巴掌。
那个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通房,还没来得及给乔芝行礼,就捂着脸颊跌坐到了地上。
正在用眼神质问裴锦秀为什么去叫了乔芝的三姨娘听到动静,转头见她的丫鬟被乔芝打了,不敢置信地问道“少夫人作何来了就打人左瑶肚子里还怀着三公子的儿啊”
正在忍声落泪的孙沛春看见这一幕,心情一下一上的,没忍住打了个哭嗝。
裴锦秀立即冲到她床前,替孙沛春拍了拍背安慰她。然后两人齐齐看着如神佛一般高大的乔芝,看她会如何解决此事,给孙沛春主持公道。
只见乔芝从容地收回了打人的手,看向三姨娘疑惑道“三姨娘莫非是魔怔了通房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我三弟妹肚子里的就不是”
此时,跌坐在地的通房正要站起身来,乔芝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声道“主子没让你起来,哪有你自做主的份原本要你跪着,看在你双身的份上,就赏你跪坐,我没叫起,就不许起。”
这个通房左瑶,原是三姨娘身边养的丫鬟,送给三公子做通房后,便是三公子的丫鬟,但也仍算是三姨娘的丫鬟。
三姨娘虽长乔芝一辈,但身份远没有乔芝高,被乔芝伸长了手管自己的丫鬟,她也只敢在心里有想法,面上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通房看三姨娘都没说话,只好按乔芝的话默默跪坐着了。
三公子见因为他没拦下三姨娘说话做事,引得乔芝亲自来管事,心中忐忑地走到乔芝面前,拱手道“大嫂,此事是三弟的错,您要罚请罚三弟,别牵连姨娘和左瑶。”
“三弟,这你就错了。没有牵连、也不存在谁替谁罚。个人的错就由个人承担,才能对症下药,以除后患不是”乔芝对这个三公子颇为失望,已不想再给他留什么脸面,“再者,你自己犯的错都不小,还是先好生自省一番,等轮到你了,你再说话也不迟。”
三公子听了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因为对裴承赫的惧怕,再加上今日侯夫人不在,乔芝权力最大,他连多吭一声都不敢。
彤兰的眼力见一直是一流的,她见主子是要好好管一管三公子的家事,立即将中堂的椅子搬了一把到乔芝跟前。
乔芝却没立即坐下,而是先走到床前,问孙沛春道“三弟妹,身子如何有医士看过不曾”
虽然三姨娘薄待孙沛春,但是见红还是不敢怠慢,就近请了医士来看过的。乔芝来的时候医士刚走。
孙沛春点头道“大嫂请放心,医士说我身子无虞,胎儿也稳当,就是动了气有些惊着了。”
这下乔芝才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孙沛春的手,说过她听、也是说给屋子里其他人听,“还好没事。若你有什么事,大嫂一定严惩害你之人。”
跪在地上的通房听到“严惩”两个字,无端打了个颤身。
这下乔芝才走回椅子前,拂了衣裙坐下。
她先看向通房,厉声道“你不过一个丫鬟,竟唤我三弟妹姐姐,这是不识尊卑,是你第一罪。我弟妹不到三个月的身孕,你直言她怀像为女,你怀像为男,以此惹她心绪不宁,这是用心险恶、心术不正,是你第二罪。”
左瑶立即辩解道“少夫人,三少夫人她近来爱吃辣的,而奴婢爱吃酸的,民间传闻酸儿辣女,这是有依据的,并非是奴婢胡说啊”
“没让你说话的时候贸然打断主子说话,这是没规矩,是你第三罪。”乔芝并不理会她说了什么。
通房左瑶一听越说罪越多,立即闭紧了嘴再不敢多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快要接近尾声了,从前的大纲有些变化,得调整一下剧情线的顺序,所以今天纠结了很久,就只写了三千,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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