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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楼前站着的人,是白如深。
这世上的事情说来也奇怪,你想要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便怎么也见不到,你想要躲着一个人的时候出门就会碰到她。
君令仪回到京城是为了躲避白如深,可不过一日,就撞见了两次。
对视之后,君令仪很快移开眼,装作没有看见白如深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
怎知白如深大步从沐风楼走到君令仪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见已经躲不过,君令仪抬眸,看着白如深佯做惊讶道:“白神医?好巧,又见面了,你也在这儿。”
闻言,白如深颔首,很有礼貌。
他的眉头微蹙,看着君令仪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担忧,开口道:“沐风楼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君令仪摇摇头,道:“我很早以前就从沐风楼离开了,沐风楼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今日回来,不过是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想要看看到底萧条到什么程度,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人走楼空,不忍直视。”
创下一片辉煌可能需要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可毁掉一个辉煌却只需要一瞬间。
她叹了口气,白如深的目光还落在她的脸上。
白如深看着她脸上的面纱,眉头皱的紧了些,道:“天气炎热,怎还带上了面纱?”
和平日里一样温和关心的语气,可现在的君令仪却要踌躇思考一番。
思考这话的背后会不会有其他的意思,思考她的动作会不会让白如深想多了。
白如深的手掌抬起,想要触碰君令仪的脸颊。
君令仪还没有让他碰到,就赶忙后退了一步,甚是礼貌地向着白如深一笑,道:“毕竟我天生丽质,走在路上还需要多加注意,万一被强盗看上掳去,我相公会伤心的。”
她说着,用调笑的语气和白如深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
可白如深依旧蹙眉看着她,她向后退了一步,白如深也向前走了一步。
白如深开口道:“是不是蛊虫又作祟了,如果是在脸上的伤一定要告诉我!”
说着,还未等君令仪反应过来,白如深便扯下了君令仪的面纱,露出了她遮盖的半张脸,也包括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
白如深并非完全不懂风尘之人,他明白眼前的景象到底意味着什么。
拿着面纱的手掌就这样僵在原地,双眸怔怔看着眼前的人。
两人相对,稍稍有些尴尬。
君令仪的反应还算是快的,她将面纱从白如深的手中拿了过来,重新罩在自己的脸上,遮住了稍微有点尴尬的嘴唇。
虽然现在是夏天,可蚊子叮的这个理由还是不太妥当。
君令仪清了清嗓子,看着白如深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
她笑了笑,道:“我就说了我天生丽质,不能随便摘掉面纱的,对了,我今天看到了子华姑娘,她是你的人吧?”
白如深一怔,又站直了身子颔首道:“嗯。”
“抱歉让你的朋友拿了那么多的金子,我这人小心眼的很。”
“没有,是他们自作自受。”
君令仪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白如深。
她向前走了两步,和白如深擦肩。
白如深没有动,一直站在原地。
君令仪的脚步却顿住了。
她道:“子华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可是白神医千万不要自欺欺人,骗了自己。”
说罢,君令仪大步离去,再没有任何地停留,只剩下白如深一人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站了多久,暖风吹过,带来一片燥热。
白如深的眼眸抬起,眼底又带了几分猩红。
一直站在沐风楼不远处的姑娘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直到看着君令仪退场,她才缓步向着白如深的方向走来。
白如深转身,迎接着子华姑娘。
子华穿过街道,站在他的面前,手掌抬起,攥住了他的。
她也带着面纱,只剩下那双和君令仪几乎相差无二的眼睛。
可这双眼睛永远是温顺的,没有太多的顽皮,也没有太多的拒绝。
她攥着白如深的手,笑道:“天气炎热,公子的手怎还这么凉,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白如深垂首,眼眸在子华的脸上看了许久。
眼底的猩红渐渐退去,剩下的又是一片温柔。
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道:“好。”
说罢,他牵起子华的手,一起向着远处走去。
……
彼时,平西王府子规阁。
秦止正在洗凉水澡,杜宇隔着一方屏风,将今日在沐风楼发生的一切都汇报给秦止。
秦止道:“谁?”
杜宇垂首,“是刑部下达的命令,按得是漏税的罪名,可是现在就这样被抓了起来,应该不会如此简单,皇上此局,要将沐风楼赶尽杀绝。”
“紫霄阁?”
“罗霄那边也没有动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手脚,燕宁这次是被围攻,想要救出来,很难。”
秦止泡在浴桶之中,听着罗霄的话,头抬起,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宇也没有说话,只是隔着一方屏风站着,毕恭毕敬地等待着秦止下命令。
秦止和杜宇都没有开口,却是三声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不等回应,便大步走了进来。
杜宇抬眸,见来人是君令仪。
君令仪也看见了杜宇,狐疑开口道:“子规阁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王爷出去了吗?本妃现在这里等他好了。”
君令仪说着,脚步却从没有停下。
杜宇的手掌抬起一点,还没有伸出去,君令仪就已经绕过了屏风,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浴桶……美男……裸体……
单单一个画面,已有三个词语在君令仪的脑海中闪过。
她的双腮骤然发烫,身子也转了过去,无奈地吁了一口气,道:“王爷,你在子规阁怎么不出声啊……”
秦止看着君令仪的背影,刚才面上的凝重顷刻烟消云散。
他开口道:“杜宇,你下去。”
虽然和平日的话没什么不同,可这几声明显柔和了许多。
杜宇应声,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秦止和君令仪两个。
君令仪还是没有转过来,秦止看着她道:“为夫等了娘子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