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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因为太后的一句话再变得有些尴尬。
吴侍郎伏地叩首,听着秦止靠近的声音。
他的身子抖得厉害,眼眸紧闭,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秦止从他的身边走过,却没有半分地停留,只向着门前的君令仪而去。
君令仪在门前站了许久,此刻稍稍将事情理清楚了些。
刚才那些宫女太监抓她,是因为觉得她偷吃了皇后的长寿面?
她的眸间轻转,听太后又冷哼一声,道:“若是醉酒胡闹,绝不得姑息。”
闻言,君令仪向着太后拱手,开口道:“母后,儿媳从未偷吃长寿面。”
皇后亦插话道:“是呀,母后,这说不定是……”
“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太后厉喝一声,皱着眉头看着皇后,又看向君令仪。
皇后噤声,继续跪在地上。
君令仪垂首,言语不卑不亢,“儿媳被误会,只想为自己辩驳,绝无冒犯母后之意。”
这话没什么不妥之处,太后瞪着君令仪,终是没再说话。
君令仪站在原地,身子站的笔直,没有受到太后的气势影响。
众人旁边,暗自忖度道:君侍郎虽因嫡女之事未能出席今日宴席,可这个庶女养的倒是有些常人没有的气势。
屋内又静下来。
皇上在一边看着,继续打圆场道:“此事朕必定严查。”
众人未言语,秦止的目光落在君令仪的脸上。
他看见君令仪脸颊上的巴掌印,眉头猛地皱紧。
他抬起手掌,指尖轻触她的脸颊。
君令仪身形稍退,忍不住“嘶”了一声。
秦止听着,喉间轻动,呼吸变得有些紧。
他道:“谁打的?”
温柔至极的声音,让人怀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刚才的平西王。
君令仪抬起头,挑眉指向殿上的宫女。
秦止抬眸,顺着君令仪的目光看过去。
一眼瞥过。
这一次,不光是跪地的宫女,就连围观之人亦感受到冷冽的气息。
似有寒冰在大殿之上蔓延开来,秦止身上暴怒的气息已掩盖不住,倾泻而出。
陆维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抬起头,看着秦止堪比泼墨的脸色。
完了,秦铁树怒了,从未有过的暴怒。
秦止开口,声音冷冽,“臣请求带走殿上之宫女。”
宫女连连叩首,“皇……皇上,王……王爷,奴婢真的不……不知道……她……她……”
秦止的目光扫过,后面的话便真的一个字都说出来了。
宫女的身子缩成一团,只觉周身结了一层冰。
她的舌头打了结,大脑不会思考,再没了刚才见到君令仪时飞扬跋扈的模样。
太后道:“不可。”
见景,圣上亦有些冷,他自小便知道秦止的性子,叹了口气开口道:“宫女是证人,怕不能随意带走。”
秦止低下头,又抬手道:“皇兄可否屏退众人,接下来之事可能不快。”
太后冷哼,“何为不快?”
秦止开口,“母后要看?”
“要。”
“好。”
秦止应了一声,眸又缓缓抬起。
他身侧的大臣紧了紧衣裳,周遭的空气似是更冷了。
秦止的目光侧过,向陆维琛使了一个眼色。
见景,陆维琛点头,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走到看戏的慕烟身侧,一把捂住了慕烟的眼睛。
秦止瞧着,转过身面向君令仪。
再多的冷峻,再多的暴怒,在面向她的时候,他的眸中只有温柔。
他看着她,手掌抬起,指尖想要碰触她的脸颊,却又担心弄疼了他。
他开口,道:“站在这里,乖。”
君令仪看着秦止,眉眼一顿,道:“好。”
她明白,今日之事,早已不再是关于她这么简单。
这是一场关于秦止和太后的对决。
秦止的身形一转,不知何时已站在最近的饭桌前,手掌拂过,一副筷子直直向着大殿中间的地方飞去。
君令仪怔怔瞧着,忽是秦止的手掌捂在她的眼睛上。
温热的手掌阻断了她的视线,她感受到他的唇轻擦过她的耳畔。
他道:“疼不疼?”
他的声音压得那么低,那么轻,响在她的耳畔,惹得她的心跳似是又快了几分。
君令仪摇摇头,“不疼。”
秦止的唇,始终落在她的耳廓。
她听见太后大喊着护驾,她听见宫女的哀嚎之声,可秦止一直捂着她的眼睛,什么都不让她看。
大殿再次归于一片宁静,众人的目光皆看向大殿中间的宫女。
两只筷子穿透宫女的手掌,将她钉在地上,血落在地上,晕开一片殷红。
大殿很静,特别静。
大家坐着,都没有反应过来。
唯有慕烟又扒了两下陆维琛的手,狐疑道:“陆叔叔,我都已经知道了,父王和母妃每次亲亲的时候你就捂我的眼睛,你就不能让我看一回儿?!”
稚嫩的声音响起,虽不大,但在大殿上亦有些尴尬。
众人被慕烟的声音拉回神来,皆是轻咳一声,又低下了头。
太后的脸色极差,拍案而道:“放肆!”
秦止撤去捂在君令仪眼眸上的手,冷声开口道:“伤王妃一分,同伤本王十分,一剑刺入本王之心绝非小事,就地正法亦不为过。”
太后的牙关咬的更紧,眼眸亦看向秦止。
秦止抬眸,眸中很冰,却很坚定。
太后点了点头,道:“好好好,既然老五都这么说了,此案干脆就地审理,平西王妃借酒偷吃膳食,大闹皇宫,同样不是小事!”
太后说着,目光中却带了愤恨。
她挑眉,道:“今日宴席冗杂,众臣子都散了吧,哀家也该好好地审审家事了。”
她说着,牙齿咬的越发紧,眼眸亦始终瞪着秦止。
秦止坦然,君令仪眸间轻动,伸手挽上了秦止的胳膊,抬眸道:“如此,便有劳母后还儿媳一个公道了。”
太后的眼眸又看向君令仪,本想要斥责,却终是冷哼一声偏过眼。
这个儿媳,绝不似皇后一般容易揉捏。
太后已经下令,众人亦不敢多留,除了和本案有关之人,就连陆维琛都带着慕烟出了大殿,侍卫在门前守着,面上皆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