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风就这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皇叔,顺带着瞄了一眼尘屠南:
“礼部侍郎朱大人失踪,皇叔可知情?”
“什么,朱大人失踪了?竟有此事?”
尘柏愣了一下,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紧跟着看向了尘屠南:
“屠南,可有此事?”
“父王,没听说啊。”
尘屠南赶忙答话道:“据儿臣所知,朱大人自从抵达剑州之后一直住在城外的客栈,按部就班的推行合银法,与王府的接触也都是下面的属官在负责,儿臣更是从来没见过他。
奇了怪了,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呢?”
“抱歉啊侄儿,皇叔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尘柏眉头紧凝:“堂堂礼部侍郎怎么会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叔不知情就罢了,侄儿只是顺道问一嘴。”
尘风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几天前朱大人独自离开客栈查案,结果却一直未归,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随行的吏员和我带过来的护卫天天在外寻找,至今未见踪影。
唉,莫不是遭到了什么不测。”
“简直是胡闹,堂堂礼部侍郎竟然在剑南道丢了!”
尘柏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气,沉声道:
“侄儿莫急,只要人还在剑南道境内,皇叔一定帮你把人找出来。
屠南,立刻吩咐下去,让经略使府、镇抚使府还有各地的刺史府立刻调派人手,严查朱大人的踪迹!不管是谁,只要敢伤朱大人一根汗毛,杀无赦!”
“皇叔,不可!”
尘风赶忙出声阻拦,苦笑着说道:“皇叔试想,朱大人来剑南道是推行合银法的,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恐引来父皇降罪,大张旗鼓地找人也容易引起民间百姓的议论。
依侄儿的意思,还是请皇叔派人暗中寻找即可。”
“还是侄儿考虑得周全啊,那就这么办。”
尘柏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好好学学你的兄长,看看殿下做事多沉稳,你再看看你,整日毛毛躁躁的。
此事就交给你了,把王府的护卫都派出去,一条街一条街地给我找,找不到人你就自己去京城向陛下谢罪!”
又被训斥了几句,尘屠南很是无奈地应了一声:“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尽力。”
“皇叔,那今日就聊到这。”
尘风起身告辞:“侄儿就不多打扰了,过几日再来看望叔叔。”
“那行,你还有政务在身,皇叔就不留你了。”
尘柏挥了挥手:“屠南,你带着辞秋去送送,别怠慢了殿下。”
尘屠南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殿下,请吧。”
“侄儿告辞!”
几人缓缓退出了剑南王府,尘屠南一直把尘风与顾思年送到了王府门口,两人还闲扯了几句。
“有劳屠南兄相送了。”翻身上马的尘风一抱拳:“改日再回。”
“殿下慢走。”
尘屠南噢了一声:“对了,提醒殿下一句,剑南道毕竟是边关,时常有南境的蛮族悄悄入境,这些家伙杀人如麻、毫无礼数,殿下最好少出门,免得遇到危险。”
四目相对,面带深意。
“多谢提醒。”
尘风微微一笑,一扯缰绳:
“走了!”
“驾!”
“哒哒哒~”
十几匹高头大马一溜烟的走远了,尘屠南望着远去的背影目光渐渐阴沉:
“哼,查吧,你就自己去查吧,想让老子配合,做梦!”
一语言罢,尘屠南转身边走,可他发现雪辞秋却驻足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咦,你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走?”
雪辞秋眉宇微皱,若有所思的说道:
“世子殿下有没有觉得,刚才王爷看北凉王的眼神很不对劲?”
“不对劲?”
尘屠南微微思索后说道:“刚刚父王确实多看了他几眼,这也没问题啊,父王或许只是走神了。”
“走神了?”
雪辞秋望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
“或许吧~”
……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
尘风与顾思年、顾书砚愁眉苦脸的坐在客栈里,又是一整天过去,朱梦炎依旧了无音讯,愁死个人。
顾书砚拖着下巴说道:“靠剑南道的官吏帮我们找人是没指望的,还得靠咱们自己。从明天开始我就带人出去,先查查那些豪门商贾、再查查那些贪官污吏,只要是被查出私田的人我都给他查一遍,这些人都有嫌疑。
剑南王府那边也继续盯着,他们的嫌疑最大。”
“嗯,只能先这样了。”
顾思年看向尘风:“我建议得抽空去一趟刺史府了,见见那位剑州刺史审烈,我总有一种预感,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好,我们明天就去。”
尘风冷声道:“我倒想看看,剑南道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对了,正好想问你。”
顾思年好奇地问道:
“看起来你和剑南王关系不错啊,怎么十几年都没见面?”
“哎,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尘风往椅背上一靠打开了话匣子:“父皇的一众兄弟当中,最为要好的就是平陵王与剑南王。父皇与平陵王年纪相仿,从小就出则同乘、寝则同席,年纪小了不少的剑南王就跟在两人后面像个跟屁虫。
后来皇叔渐渐长大,就开始跟着平陵王练武、跟着父皇习文,虽然都不精通,但也算是文武双全,三人感情极好。
当初先帝崩逝、京城大乱,其他几名皇子起兵造反,将父皇围困在京城。世人都知道是平陵王亲帅三百亲卫杀入重围、于乱军丛中救出父皇,而后振臂一呼起兵平叛。
但实际上当时相助父皇的还有十三叔,他年仅十八岁提枪上马,与反贼血战。
后来吗,父皇登基,皇叔受封剑南王,一开始并没有就藩剑南道,基本上还是待在京城。那时候经常来看我和几个皇子,对我们很好,每每父皇要打骂我们都是皇叔出手相救。
再后来他就回了封地,领兵抵御南越,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回过京城。
好像,好像只有平陵王一案事发的时候他回了一趟京城,此后就一直待在剑南道。”
“噢?平陵王一案他还回了京城?”
顾思年诧异了一下,紧跟着问道:
“那他的瘸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南疆征战的时候落下的伤?”
“不是。”
尘风摇了摇头:“打我记事起皇叔就是瘸子,但至于为何所伤我就不得而知了,父皇从来没跟我提过,我问他也不说。”
“原来如此~”
顾思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嘀咕了一句:
“今日相见,剑南王给我的感觉宛如邻家老人般和蔼慈祥,但我总觉得心里发毛啊~”
尘风愣了一下,然后与顾思年对视在一起: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