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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措虽然是个弯的,但他最讨厌的就是做事娘们儿唧唧的人。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不想去那就拒绝,想去那就答应,为什么二话不说脚底抹油就跑了呢?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时措啊时措,你是不是屁股被人捅多了变娘们儿了?

脸也被拍红了,时措无力地将头偏向一边,虽然心里是抗拒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徐了那认真回答让他手心盗汗,心跳加速,可耻地……怯了。

自打遇上徐了,似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以发生。时措给自己留的一条底线便是不能打破游戏和生活的界线,可生活却狠狠地摆了他一道,他生生被徐了的入职打了脸。

时措敏锐地察觉到,他和徐了之间总有着一种淡而诡异的氛围。依时措的观念来看,这种氛围具象化不出什么东西,但徐了的一个眼神,或者是最近自己突增的微妙心理活动,都是这种氛围的最佳解释。

身子在狭窄的躺椅上来回翻滚,仿佛在滚上几周就可以出锅了……时措忍无可忍嚎了一嗓子!绝望的呐喊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他紧紧盯着办公室的窗,身子猛然坐起,时措顿悟了,升华了。

徐了能认真地答应,证明他的心很宽,心很宽的意思也就是人家根本不像你一样娘们儿兮兮想东想西像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此时的画面若能具象化一下,一定是一个暴怒的时措在疯狂殴打一个抑郁的时措。有了这个正确的想法,时措当然是会立即付诸行动的,首先他得把自己的车找回来,然后把行李运来,再逮住徐了,堵他个措手不及。想毁约?不存在的。

时措飞快地穿上衣服下了楼。看似艰难的心理斗争就这般过去了,可时措殊不知那些不着边际的想象对于他的徐了的关系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自己的车载着几个箱子回到公司的时候,时间是真的不早了,时措顺手拎了一个装有夏装的小箱子上去,最起码自己今天不能穿着这件衬衫过夜……

接下来的一天,时措仿佛和熬一般地过去了。早上他偷偷地透过办公室的门打量着电梯口的情形,徐了来了!他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和昨天那个深情的徐了判若两人。中午,他再次巧妙地避开了与徐了的见面,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往徐了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了现在……时措贴着门缝打量外头的情况,手中是那个装有少量衣物的箱子,他拎着随时准备冲出去。徐了走了!时措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完美地掐好时间,错开了一班电梯,避免与徐了同乘的尴尬。

电梯下落带来微微的失重感,他抓紧了手中的箱子,眼前的数字慢慢跳动为负,当电梯门开启的一刹那,时措迈开腿冲了出去。

眼前是形形色色的车辆,徐了却是没了影子。时措急了,箱子虽小但不轻,无奈他拉开拉杆,拖着箱子满停车场找人。

徐了此时正站在停车场的某个拐角。他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自他早上一双脚踏进公司,那一双眼睛便盯上了他,不用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视线里传来的不安与焦躁。徐了面不改色,甚至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他享受这种猎物慢慢徘徊最终送上门的感觉,无论何时。

他笔直的站着,甚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果然,很快远处传来了行李箱滚轮的声音,他笑了,任由那刺耳的声音一点一点朝自己靠近。

时措却是懵了,他不太相信徐了有那么快的速度能开车走人,只是这地下停车场找起人来真的有些费力。手掌与握把之间渐渐生出黏腻的汗水,滚轮声大得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种声音总能令他想起很多东西,母亲摔门离开时决绝的模样,亦或是自己离开家去学校寄宿时的场景,心境与现在又是何其的相似呢。

一条直道很快走到了底,他放缓步子准备转弯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仿佛有意识一般猛地跳了一下,他脚步发颤,仅在呼吸的片刻,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拖着箱子,这是打算去哪儿?”徐了半靠着墙,调笑着向他开口。

时措喉结滚动,最终大咧咧地开口:“那这当然是去徐大律师家借住几天。”

徐了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上下打量着时措,故意问道:“那你昨天跑这么快是为了……?”

“行李太多,得抓紧时间收拾啊……”两个人都没了声,但都心里有那么点数。

徐了朝前走,时措拖着箱子跟在后面,这幅画面其实是非常搞笑的,但两个当事人都乐在其中。徐了按下了车钥匙,转身拿过时措的箱子丢进了后备箱。时措也不扭捏,转头去开了自己的车子。

好在徐了的家不远,两个人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进了屋子。时措丢下手中的东西,明知故问地朝徐了开了口:“我不会是要和你一起住吧?”徐了白了他一眼,随即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真抠啊徐律师,也不给我套没人的房子住住。”时措大喇喇地往箱子上一坐,一双眼睛止不住地打量屋内的陈设。不愧是暴君,整体家居都走这种黑白的性冷淡的风,屋内仿佛因为这样的装修,连温度都比外头低上不少。

徐了自顾自走进了客厅,知道这是时措故意呛他,他淡淡道:“毛坯房你要住吗?我一个人要那么多套房子干什么……”

徐了带着时措走向客房,其实房子的构造和老头家的那套差不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打趣:“啧啧啧,三居室啊,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徐了不接他话茬,只把箱子默默地给时措拎了进去。

“你收拾着,我在客厅,有事叫我。”

时措手脚麻利地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他暗自思忖着,这是三居室的话,那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卧室是闲置着的……徐了一个中年老gay空着一件卧室干什么呢?屋外不知道传来什么动静,时措的心无端一抖……莫非那间是传说中的私人调教室……

这不想还好,一想,时措的脑洞便合不上了。手脚皆在动,可脑子却没跟上,他险些被开着的箱子绊了一跤。时措后知后觉地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徐了平白无故为什么会向自己提供这样的邀请呢?

他跌坐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周末那个挥鞭毫不留情的暴君。鞭子的触感让他记忆犹新,时措狠狠地晃了晃脑袋。

没准作为代价,他会被关在这里当徐了的24小时奴隶,没有自由,三顿只能吃难吃的狗粮,还会……

客厅里的徐了也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是什么促使时措一夜之间改变了想法?

莫非……他想和自己建立24小时的关系?徐了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杯子,耳边叽叽喳喳全是时措的声音,动情地,哀求地,唤着他主人……

恰巧这时,时措走了出来,徐了尴尬地咳了咳。对面的沙发传来轻微地摩擦声,时措坐下了……

客厅里的氛围一时间古怪极了,两个人都想说些什么,可谁也不肯说话。就在某一瞬间,无形的秒针仿佛走停了,两个人张了张嘴,随即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玩24小时。”

两人闻声,皆是一愣。在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之后,时措,很不争气地笑出了声。随即,徐了也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嘴角略微扬了扬。

“哎哟,早说嘛,弄得我紧张死了。”时措大喇喇地向后倒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盘坐着,颇有些放松的样子。

徐了见状不急不慢地补充道:“你大可安心地住下去,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时措点点头,随即自来熟一般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几个葡萄,往手上一蹭直接丢进了嘴里。

真甜……他吐出葡萄皮,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徐律师家的葡萄都特别甜,这大概就是资本的力量吧。

嚼着嚼着,时措忽感一阵没由来的别扭。这……住徐了的房子,睡徐了的床,吃徐了家葡萄,再进一步就该让徐了全权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了。这说好听点是收留,说难听点不就是变相的包养吗?骨子里那点骄傲的脾气忽然现了形,时措吐出最后一块葡萄皮,冷静地看着徐了开口:“……我会努力找到新房子的,这个月的租我先付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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