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大脑仿佛被一团火烧成灰烬，残留一点儿碎渣已经无法支撑正常人思考。
不知名情绪中，又裹杂这一点点微妙、不该有委屈。
丰润柔软唇……他还没亲过呢？凭什么一个杂碎能亲？乔乐之前多次向他表白，别人都能亲,那自己……
他不自觉低头,喉头干涩。
只、只亲一下。
可以吗？
身后是同伴们吵吵嚷嚷声音,秋日树叶逐渐枯黄，一片落叶从远处飘来,落在‘少女’头上。
乔乐毫无自觉后退两步，恰好避开了男人亲吻动作，不耐烦在唇上揉搓一把,手背沾上艳丽口红。
他怒骂：“你是不是有病？”
林焰沉默半响,没有反驳，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病，不管是无厘头责骂,还是想要亲吻心……全都不该存在才是……
身后惊呼声不断,乔乐懒得搭理他，穿着不适应高跟鞋，一瘸一拐地朝尸体走去。
由于花坛里光线太暗,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乔乐也不想破坏案发现场，转而思考起凶手事情。
凶手是男，而且清楚知道学校八卦，明白他被林焰等人讨厌着，大概率是校内人士。
还有什么遗漏呢？
晚上十一点多,本该是睡眠时间,警局里却灯火通明。
负责刑事案件戈杰手里拿着文件,快步跟上前方男人：“队长，死者身份已经出来了，尸检报告三个小时后出来。”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死者名叫许静雅，今年十八岁，在青林中学读高三，社会关系简单，就是个普通小女孩。”
“目击证人和死者有什么联系吗？”
“他们都是青林学生，其中有两位还和死者是一个班级，我看看是谁？”戈杰翻起文件，三秒后，他大声道：“找到了，是乔乐和林焰。”
“乔乐？第一个目击证人？”
“对。”
“走，我们去看看她。”
“是，队长。”
走在最前面男人，身高约莫一米八八，宽肩窄腰，白衬衫挽起，小臂上肌肉若隐若现，再往上看，是一张俊美冷厉脸，气势逼人。
由于是刑事案件，为了防止串供，目击证人都分开询问。
许亦景进入审问室，看向里面‘少女’。
她穿着一件薄薄连衣裙，身材纤细平坦，露出精致锁骨，脸上妆容乱糟糟，泪痕和睫毛膏融为一体，狼狈又漂亮。
房间温度开得很低，头顶空调呼啦啦地吹风。
许亦景坐在她对面，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他按照流程开始审问。
“姓名？”
“乔乐。”少女声音有点低哑。
“年龄？”
“十八。”
“青林中学高三四班学生，和死者一个班级？”
“是。”
“麻烦你说一下当时看到事情。”
“好。”乔乐点点头，目光不经意瞥过对面刑警先生，见他气度沉稳，目光有力，心情逐渐平稳下来。
整个事件其实没什么好说，他知道得并不多，连凶手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一通话说完，什么有力证据都没得到。
许亦景不由地皱眉：“凶手性别也不能确定吗？”
华国人对警察有着天然信任，乔乐也不例外，被问话后，不知不觉中开口道：“应该是男性，虽然戴着手套，但能感受到他手掌很宽大。”
话音一落，他就知道坏了。
果然，刑警先生握笔手一顿，抬头，目光凌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手掌很宽？你们有直接接触？”
乔乐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
艹！被强吻事……说不出口。
好丢脸。
“同学，我们这儿是警局，作伪证是要坐牢。”男人语含警告，“想清楚再说。”
乔乐面对厉鬼都不怂，直接冲上去就是干。但警察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代表司法、代表国家……即便只是副本，乔乐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他……”
“嗯？”
“…亲我了。”少女声音很小，细弱蚊蝇，可在这近乎封闭、安静室内，依旧清晰可闻。
许亦景：“？？？”
既然已经开口，乔乐破罐子破摔，简单清楚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看着男人深邃不明目光，莫名羞耻。
“……好，情况我已经明白了，麻烦你跟着我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测。”
“？？？”
男人站起身，挑了挑眉：“走吧。”
乔乐膝盖之前受了伤，血迹黏在袜子上，逐渐凝固沾黏在一块儿，再加上不适应鞋子，走路时歪歪扭扭，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你准备就这样去医院？”
“不然呢？”乔乐茫然抬头，对上男人略有些无奈目光。
“等我一下。”
许亦景从衣柜里找出一双干净平底拖鞋，又拿了一只医药箱，回到审讯室时，少女又坐回了位置上，正在发呆。
他蹲下身体，手指扯住袜子边缘，没扯动，黏在一起了。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许亦景眉头微蹩，拿出酒精，小心翼翼处理着伤口。
突如其来冰凉触感，让少女嘴里发出一点微弱惊呼声，双腿下意识闪躲，又很快被男人抓了回去。
他道：“别怕，这种小伤口我经常处理，很快就好了。”
男人半蹲在地上，神色严谨认真，仿佛在处理什么大事物一样。从乔乐角度，能看到他纤长睫毛和光洁额头。
乔乐属于怕疼体质，一点点刺激就让他不舒服。
只不过之前能忍，不显露出来，可有了奇怪设定后，明明刑警先生处理已经很轻微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咸湿眼泪如同断了线珠子，一颗颗砸到男人手背上。
乔乐：“……”
“很疼？”
“没有呜！”
“我明白了，我会再轻一点。”显然，男人没有相信乔乐话，袜子上血迹被酒精泡软，小心翼翼地掀开，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少女’皮肤雪白，连膝盖都是浅浅粉色。
很漂亮。
许亦景手指不小心划过皮肤，只觉得如同丝绸般细嫩……膝盖处理完后，便是手掌，白嫩掌心里满是擦伤，看他直皱眉。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先处理伤口，知道了吗？”
乔乐乖乖点头。
伤口处理结束，脚上也换上一双舒服平底鞋，乔乐跟着男人走出审问室，坐他车去医院做检测，路过警局门口时，恰好看到林焰从里面出来。
二人四目对视，又快速分离。
林焰：“……”艹！
□□提取并不复杂，乔乐老老实实地跟着流程做，大概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检查结果要等第二天才能拿。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乔乐困眼睛都睁不开了，问：“我能回去睡觉吗？”
“嗯。”男人点点头，又拿出手机，“对了，手机号说一下，之后有事情需要你配合时候，会打电话告诉你。还有身份证，也需要出示。”
如同一道惊雷砸下，乔乐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心中焦急，面上却尽量表现出淡然模样：“抱歉，我身份证和手机都在包包里，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号码也不记得？”
他面上装出愧疚样子：“对不起。”
“包吗？你等一下，我问问。”许亦景给下属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在案发现场不远处找到了一个白色小皮包。
乔乐：“……”天要亡我。
他心中焦急，正思考对策呢，又听到男人开口：“你看一眼包里有没——”有证件？是不是乔乐包？
不等他说完，乔乐就赶紧伸手，趁着对方没防备，一把捂住他嘴，极小声道：“不要……许先生，求你。”
男人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
乔乐知道自己又被怀疑了，可他没办法……他咬了咬唇，小声道：“你让他们不要查包，我都告诉你，好吗？”
与其被一群人知道，不如被一个人知道。
“……”
“求你了。”他眨着眼，脸上满是哀求，漂亮到让人迷惑。
许亦景沉默片刻，点点头，等‘少女’手松开时，不知为何，他心中划过一抹淡淡遗憾，电话对面下属半响没得到回复，正在“喂喂喂”叫着。
“抱歉，信号不好，不用查包了，等我们回来。”
话毕，男人挂断电话，目光灼灼落在‘少女’身上：“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吗？”
“其实我……”
“嗯？”
“……是、是……”乔乐几次张口，都说不出来，这太羞耻了，比被凶手亲了还羞耻，最终，他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等到达警局，你就知道了。”
许亦景看着‘她’通红脸蛋，没有逼迫：“好。”
由于时间太晚，路上没什么车，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警局。
男人从下属手里拿过包，在乔乐强烈要求下，换了一个封闭场景查看……包里装大多是一些零碎小物件，并无奇特地方。
直到他看到了身份证。
乔乐：“……”好想连夜搬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