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进房中,屋里点着的烛火忽明忽暗,林博涛揉了揉眼睛,小福子不在身边,本来只有张筠雅陪伴,现在就连张筠雅也被他赶走了,他就愈发觉得吃力了。
他慢吞吞地起身关上窗户,屋里一排的蜡烛又恢复了光明,他觉得眼睛好了一些,继续回到书案前。服了这么久的药,可一到晚上眼睛还是一片朦胧,他都想放弃了,只是张筠雅还是不屈不挠的每日给他煎药。她坚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治好自己的眼睛。可他今晚没有喝张筠雅送来的药,不为别的,只是想起她为拓跋晔求情的那一幕。
张筠雅曾被困在诏安军营中,和拓跋晔相处了十几天,不知道这十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拓跋晔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不顾生死也要把她从狼窝里救出来。
更重要的是张筠雅也念及旧情,生死攸关之际,她替拓跋晔求情,否则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走这个心头之患的。
其实这一切不能怪张筠雅,在她危难之时,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她为了自己为了姜国身陷险境,是自己无能。林博涛不仅是在气张筠雅,更多的是气自己。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林博涛还是听到了,他抬起头看向紧闭的门窗,是张筠雅来了吗?这次是继续将她拒之门外,还是她他进来,听一听她的解释。心中乱成一团,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缓缓走到门前,猛的拉开了门。
一道寒光闪过,带着呼啸的风声,林博涛本能的往后一闪,胸前衣服还是被锋利的刀尖割破了,要不是他反应够快,这刀可能已扎进了他的胸膛。
他不觉大骇,眼前只有一个黑影,他急速往后退去,只有在烛光下才能看清对方的动作,对方却已获悉他的秘密,跟着他进入屋内,闪身腾挪,把一排点着的蜡烛用手掌劈灭了。屋里顿时昏暗一片,黑衣人的影子更加模糊。
“你是谁?”林博涛连连后退,背靠书架,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只能怒吼一声,心中已然明白了,“你就是内奸。”
“死到临头,也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了吧,”黑衣人得意洋洋的狞笑,手中大刀不客气地挥向林博涛。
林博涛凭着敏捷的身手,旋过身子,逃过这致命的一刀,“你是皇叔的人?”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就算他对林玄皓手下留情,林玄皓也不会放过他,只有林玄皓知道自己夜盲的秘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想杀自己了。
“皇位原本就是王爷的,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别以为打了一场胜仗就能翻身了,还是乖乖让出皇位吧。”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林博涛这时顾不了那么多,他没办法保护自己,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吗?
突然有人踹门而入,一个清亮的声音随之传入,是张筠雅送药时发现书房烛火暗淡,又传来林博涛的喝声,感觉有异,马上冲了进来。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护在林博涛身前,迎着黑衣人凛冽的刀锋,“你是谁?想干什么?”
“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就送你们去阴间做一对鸳鸯吧,”黑衣人冷笑着举起大刀。
张筠雅挡在林博涛身前,而林博涛又把她护在怀里,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飞镖力道十足地从窗户外飞进来,“当”一声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刀。
黑衣人手腕被震得发麻,慌忙回过头,只见一队亲兵冲了进来,他想要夺门而出,已然来不及,只能束手就擒。
白易冲在最前面,见林博涛和张筠雅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点燃屋里所有的烛火。
林博涛还是心有余悸地紧紧搂住张筠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到底是谁?”言将军一把扯下蒙在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吃惊的张大嘴,“原来是你。”
只见这人方脸阔腮,身材魁梧,言将军和林博涛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林玄皓的心腹。
“是我又怎样?”
原来真是皇叔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姜国,就算早有心理准备,林博涛也不希望真是林玄皓做出勾结诏安国的蠢事,他恼怒不已,也心寒不已,“既然皇叔做出这种事,想必已做好万全打算了吧?”
白易听懂了林博涛的意思,担忧道,“我们此时远在边关,只怕林玄皓会在京中作乱,圣上,我们要即刻启程,赶回永安城。”
“看来你们还不笨嘛,”黑衣人冷笑一声。
白易猛的一掌拍在他胸前,他当下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林博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皇叔希望朕死在边关,他就可以顺利登基为帝,所以不惜与诏安国勾结,没想到朕会大获全胜,他只能派心腹来刺杀朕。马上飞鸽传书给韩不知,让他一定要对林玄皓多加防范,我们即刻启程回京。”
“是,”言将军领命而去。
罗彬也赶来了,白易忙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向他叙述了一遍。林博涛吩咐罗彬继续留守双梧城,他很快会调来粮食,朝廷也会发来抚恤。程将军的军队会在此驻守,罗彬只需把双梧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可以了。
有条不紊的吩咐完一切后,屋里的人一下子走了个精光。而经过这番折腾,天都快亮了。
林博涛明明还在生张筠雅的气,此时却恨不能让她狠狠打自己一顿。他究竟在做什么,疏远了心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自己遇到危难时,毫不犹豫的冲过来保护自己,连命都不要了,自己却居然还要怀疑她的忠贞,真是该死。
张筠雅听到他柔声的呼唤,不由噘起小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三分幽怨,七分委屈,可怜巴巴的。
林博涛叹了一口气,冲她无言的伸出双臂,张筠雅扑入他的怀里,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之前的小别扭,全都烟消云散了,他们更确定彼此的心意。
林博涛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都是我不好,我吃醋了,我知道其实这不能怪你,可还是忍不住生气,都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怕你有一天会被别人吸引,会远离我。”
张筠雅窝在林博涛的怀里,听他如此温柔而虔诚的忏悔和告白,她心里简直美成了一朵花,嘴角上扬,却不想让林博涛看到,只能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
两人紧紧拥抱在黎明之前的微光里,那样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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