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刚刚落地,杨云就十分狗腿,将查尔斯的旅行箱给拖着。
刚进航站,三人不同的待遇就体现出来了。
林岭东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杨云,最后才是查尔斯。
满机场的阿三,不管是托运行李的,还是过道的安保人员,都对查尔斯低头合十。
对林岭东,杨云,则是视而不见。
出海关的时候,就遇见麻烦了。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安检机。
只是几个军装阿三,守着两个小木桌,将每人的行李翻开检查。
其中一个不长眼的阿三,长得矮矮胖胖,肥头大耳,手里攥着根藤条,上唇留着一撇浓密的印式胡须,隔着老远就对查尔斯露出笑意。
转过头,就对林岭东怒目而视。
一双细眼却在林岭东和杨云身上打量个不停。
眼神中,带着一股蔑视。
而他手腕上,带着一根粗糙的亚麻绳索,代表他高种姓的身份。
一名刹帝利。
将林岭东旅行箱打开,没一会儿就翻到了那瓶驱蚊液,还有一盒止泻药,还有一小沓美金。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的了。
将藤条往工作台上狠狠一鞭。
用一口蹩脚的印式英语喝道:“这是什么?”
不等林岭东回答,直接动手了,试图抓住林岭东的胳膊,将他带到一边好好聊聊。
林岭东不气反笑,将对方污秽的左手一掌扇开,对身后的查尔斯挥挥手:“过来,把这几条狗好好管教一下。”
查尔斯眉头一竖,提起银制手杖,朝着阿三的胸口猛戳了一下。
“fuck,你没长眼睛吗?”
阿三顿时懵掉,他可是贼精明的,查尔斯火红的胡子,似白癜风一般的皮肤,还有低矮的眉骨,高耸的鼻梁,似吸血鬼一般的面容,还有手中的银制手杖,都代表他是一名高贵的宗主人,永远的婆罗门。
简直一秒既怂。
连忙双手合十,连声道歉。
但查尔斯显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手杖接连戳了过去。
每戳一下,阿三就退后两步,嘴里叽里呱啦的道歉。
查尔斯这可是真戳,嘴里fuck,fuck,手杖底部已被磨得相当尖锐,戳破军装,渗出了一点点殷红的血迹。
将阿三逼至墙角,查尔斯一手杖劈头砸下,彪起了中文:“不长眼的狗东西,滚。”
阿三痛苦的捂着头。
最后这一杖,将他敲了七晕八素,然后令人费解的操作出现了……
这厮,爬起来就跑!
查尔斯气鼓鼓的,将目光转回了另外几个阿三,眼神一厉,另一个皮肤略黑的阿三,看起来是一名首陀罗的身份,竟然当众跪下,双手合十分开,嘴里sorry,sorry的道歉。
不远处,一些低种姓,皮肤黝黑干瘦的达罗毗荼人,也远远的跪了下来。
杨云嘴张成了o型,林岭东却见惯不惊。
查尔斯却对林岭东调皮的眨了下眼睛:“你还满意吗?”
林岭东背着双手,仍是一副不耐的语气:“处理完了就赶快走。”
查尔斯用手杖捅了另一名阿三,再用手杖点了点桌子,另几名阿三赶紧收拾好旅行箱,将几人恭送出关。
之后便由查尔斯领头,一路畅通无阻,连搜身都省略了。
杨云既解气又兴奋。
林岭东拍了拍杨云的肩膀:“到了这个国家你记住一点,强硬,只要你被压过一头,再想翻身就难了。”
再帮杨云整理了一番衣领。
“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必须强硬,你是中国人不怕的,即便警察也拒不合作,不能进任何的执法机构,有事就找大使馆,明白么?”
查尔斯将银制手杖递了过去。
“我建议,你可以用这个还击,唔,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
杨云还真是傻乎乎的接了过去。
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似尖啸般此起彼伏的汽笛声,航站楼外的栏杆上,趴着大量骨瘦如柴的低种姓,举着各种路线的牌子,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三轮车。
每当出站口涌出游客,这些王八蛋就会疯狂的按动喇叭,嘴里说着蹩脚的英语揽客。
人,实在是太多了。
航站楼外,起码数百辆三轮车,无数的小吃摊位,还摆着大大小小的地摊,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
要知道机场本身是一个战略单位,还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所以都会建在远离城市数十公里的地方,也会加强管理,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
可这里不一样。
这哪儿是机场啊?
菜市场还差不多。
由于查尔斯的缘故,机场的几名军装毕恭毕敬的跟了过来,手里都提着印度军装警察标志性的执法工具,一根藤条。
出口被堵塞,几名军装提起鞭子,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
逢人便打。
一顿猛烈的乱抽乱打,那是真抽,将人群驱散,将几人成功的护送出去。
招手叫来一辆黄色甲壳虫一般的塔塔出租车,将旅行箱绑在车顶上,又再三道歉,祈求查尔斯的原谅。
林岭东随口说了句:“colaba,泰姬玛哈酒店。”
查尔斯胡子一翘:“你是想吃垮我吗?住这么好的酒店?”
紧闭门窗,塔塔汽车冒出一阵黑烟,在柏油马路上疾驰而去。
道路两边,起码延伸出好几公里,仍是大量的摆着地摊的人群,销售着各种类型的特色小吃,而经营者,大多是一些低种姓吠舍,以及不穿鞋的达利特,男的身上都肮脏无比,女人则裹着头巾抱着孩子,穿一身印度的传统服饰,莎莉长裙。
杨云看得震惊不已。
林岭东也不忘告诉他:“这种不穿鞋的,就是印度的卑贱者达利特,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用去理会他们。”
“而这种穿鞋的,卖小吃的,则是低种姓首陀罗,不管他们卖的什么,都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在来之前,林岭东已经给他说过了一些印度的基本事情,以及注意事项。
分辨种姓,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这些不穿鞋的,一个个干瘦无比,脸上和身上,都是布满污垢,还有大量的小孩也是不穿鞋子,每当有车经过,就会上前乞讨。
但他们自有一套生存法则。
有些车,他们会疯狂的涌上,拍打窗子祈求食物。
但一看后排坐着的查尔斯,则会乖乖的退回去。
耗费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拥堵区。
道路两边,是一片金黄色的菜籽田,盛开着一片片密集的油菜花。
而不远处又有了新的发现。
油菜田边,金黄色的菜花之下,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物。
他们用一张破旧的毛毯垫着,盘腿坐地,不穿鞋,赤着上身,骨瘦如柴的胸膛上涂着各种颜色的油彩,胡子能垂到胸口,而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还盘着各种古怪的头饰,手上或握着念珠,佛具,手边竖着象征湿婆神的三叉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双目无神的看着道路。
一排有十余人,还摆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
干枯的手指捏着一些烟卷,不时的吐出一口淡薄的烟雾。
极度的瘦弱,无不昭示着人间惨剧。
杨云震撼的问:“哇,这些是什么人?”
林岭东看了眼他们的肤色,漆黑一片:“苦行僧,也是达利特,不要去盯着看,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一律不要去理会。”
印度,是一个被宗教信仰深度支配的国度。
一言一行都被信仰支配。
他们笃信轮回,笃信阶级观念,种姓之间有着天堑鸿沟不可跨越。
从一个低种姓,上升到高种姓,只有一种办法,进行所谓的“梵化”。
要求信徒们,一切的言行都向着高贵的婆罗门看齐。
所以他们更改姓名,远走他乡,不沾染任何污浊的事物,按照教义的要求遵循数百条严苛戒律,禁狱,自虐,修苦行,用一生的时间来洗刷罪孽。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卑贱的身份。
这辈子通通没戏。
只为祈求来世。
下辈子,或许有那么一丝丝可能。
一个个眼神空洞,追求着所谓的精神洁净。
其实一个个都是大嘛滥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