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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归府(1 / 1)

岁至隆冬,虽四处仍犹见翠色,然而天儿是实打实的冷下来了,到了冬至这一日,岭南地域一年中最寒的时候来了,申时一过,便是繁华的都城也黯淡下来。

与别处的寂静不同,广安王府门前热闹得很,府兵支着一溜的府灯,一众人等守在那里。

李元悯披着一件锦鼠灰的大氅,拢着袖子站在人群中央,灯火的氤氲下,一张昳丽的脸显得格外出众,他身边站着已抽条了不少的倪英,正缩着脖子,低声抱怨着,显然是被这一阵又一阵的夜风吹得有些冷,李元悯见状不动声色便将袖中的手炉递给她,倪英吐了吐舌头接了。

她方才在练武场耍了一回,浑身冒着热劲儿,哪里还会想着加衣,这会儿自是冷得很,亏得还有手炉揣着,这才缓和一点。

她身后少年们穿着统一的冬装,兴致勃勃地拔长了脖子眺望着长街的路口,眼中雀跃神色表露无遗——他们终于要见到那支英武的郡守之师了,早便闻听郡守军肃清倭夷的威风,个个自是羡慕不已,因着周大武在前,这些少年倒不敢如何跳脱,只眼巴巴地瞧着灰暗的尽头。

很快,眼尖的人瞧见了丁点动静,兴奋地喊了出来:“参领大人回来了!”

众人精神齐齐一震,尽数往街头望去,很快,便有隆隆的声音传来,正是郡守军回城了,原本因着宵禁,长街上空无一人,然而此刻沿街的窗户纷纷打开了来,响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

是沿街的百姓。

黑暗的长街逐渐地点亮了灯笼,影影绰绰的,远远看去便像是灯河一般,夹杂着百姓们的欢呼声,为这群守护岭南安宁的将士们指路。

不少兴奋的百姓们纷纷往将士们身上撒着象征着祈福的苞谷、稗麦、地豆等物,迎接守护他们安宁的勇士,更有大胆明艳的姑娘往心仪的将士身上丢帕子,一派喧嚣,几乎比过年还热闹。

因着怕拥堵扰民,故而大部分将士尚还驻扎在都城郊外,只有先遣的百余人趁着宵禁随着猊烈入城。

队伍愈发靠近,李元悯终于瞧清了队首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身着黑亮的铠甲,看着又比上回见他的时候高大了不少,神情肃严冷厉,叫人见之生畏,众将士在身后紧紧跟随,敛眉屏息,有条不紊地前行,数百人的队伍,历经方才的热烈拥簇,竟没有半分杂乱,犹一派肃穆,可见其主帅御军之严正。

“阿兄真神气!”倪英与李元悯艳羡道。

身后的一群少年更是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

李元悯心下快慰,面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骄傲。

在离府门数丈之远,猊烈翻身下马,带着曹纲及几个亲信随行上前,齐齐抱拳半跪:“参见广安王!”

李元悯忙上前将他们一一扶了,打量了几眼,连声道好。

又朝着身后示意,候着的一群仆侍流水一般出来,每人手上一个端盘,当中皆有五六碗的汤圆,个个个头饱满,雪白团软,冒着热乎乎的气儿。

李元悯往前踱了几步,朗声道:

“诸位将士们为守护岭南百姓,舍弃了小家的团圆,没有你们!便没有今日之安宁!本王替岭南的所有百姓向尔等致谢!今日冬至,人间团圆之节,本王请诸位吃上一碗汤圆!”

少年们终于得了准令,立刻有条不紊上前将仆妇手上的端盘接了去,喜气洋洋地朝着他们的榜样们走去,替他们送上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

岭南的冬至,虽不至于太冷,到底还有几分寒意,但在这冬至的深夜,有了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拥簇,以及这热气腾腾的汤圆,长途跋涉带来的寒冷疲累仿若消失无际了。

将士们在边境驻扎了将近九个月,终于将全线大大小小的倭夷据点给清了干净,广安王又下令边境界线每隔五十里设驻点换防,用以震慑倭夷残存余孽。自此,岭南地界再度恢复了久违的宁静。

进了后院,猊烈急不可耐半蹲了下去,迎面环住李元悯的双膝,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如孩子一般直挺挺抱了起来。

李元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暖香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他一边低头咬他的唇,一边半真半假地嗔怨着:“你都不怕有人。”

猊烈呼吸炙热,不管不顾地自下而上嘬他团软的唇,抬脚顶开寝室的大门,绕过纱幔,二人齐齐摔在软塌上,猊烈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终于将唇离开寸许,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李元悯呵着热气,脚趾勾住他腰带暗扣踩了踩,媚得发了水一般:“人都叫我遣走啦……”

话音未落,早已红肿的双唇被狠狠堵住,李元悯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便被吞下了所有的呼吸。

这场动静到了子夜方歇。

李元悯喘着气,再无气力说话,猊烈正伏在他下面,细细帮他清理。

半晌,被褥被扯了上来,他终于又被搂进了一个热乎乎的怀抱,他本来有些话要跟他说,但这会儿已然没有精力说了,便作罢,蹭了蹭,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只迷迷糊糊地道:

“阿烈,抱紧点……”

眼前人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李元悯咕哝一声,摸了摸那光滑又富有弹性的肌肉线条,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

猊烈嗅了嗅他发际的幽香,心间说不出的宁静平和,他本想多看看他的睡颜,可渐渐的也生起了困倦之意,跟随着他的心肝坠入梦乡。

日头从纱幔外漏了几丝进来。

李元悯眼眸微动,醒了过来。

猊烈已经不在身边了,如以往每次留宿那般早早的便离去了。

心间不由几许落寞,将脸轻轻埋在枕撵上。

若有一日,二人可以像旁的情人一般,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晨间嬉闹,那该多好。

李元悯苦笑,为着自己这一些晨间的无谓的优柔寡断,想起当初自己还那般循循劝慰猊烈,可偏偏连自己也生起了这样不该起的心思。

旁的倒罢了,京城那人岂会让他如此侮了皇室的颜面。

心间立时生了几许警醒。

念起上一世,那位仅冠有一个名头的父皇,无意中撞见了他这么一个多年未见的、已经长成了弱冠之年的皇子,那张原本带着厌恶的脸先是一惊,后是勃然大怒,仿佛他长成这幅样子是多么滔天罪恶一般。

他愤怒地下了龙撵,黑沉着脸,向他快步走了过来,重重地在众人面前向他挥了一个巴掌,直打得他掀倒在地,口角鲜血迸溅,半天都起不了身——只因他这样的身子竟又生了这样的脸。

可又非他能够抉择的,谁也没有问过他,便这样轻易将他生下来了。

也因着这次偶遇,他唯一一点的自由也没有了,仿佛生怕他这个模样会诱了什么人给皇室抹黑一般,他被严格看管在西殿哪儿都不许去。

整整半年,除了送食的宫人,他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他原以为他便要这样一辈子拘于这方冷宫中死去,连司马昱都救他不得。

可不想他连这点近乎于死亡的宁静也没了,皇座上的那人病得糊涂之际,居然荒唐地下了一道意旨,让宫里的匠伎给他打了一副不可拆卸的贞操带,命他永生佩戴。

当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太侍围着上来按着他时,从来都忍气吞声、软弱唯唯的他暴怒了,他疯狂地攻击他们,他居然不知道在屈辱兼并悲愤之下,自己竟有那样大的气力,徒手便将两个比他高大的太侍打得头破血流。

又惊又怒的太侍们相互扶持着退去。

那时候的他在原地喘了半天气,心里想着,自己活不了了,定是活不了了,那是他两辈子中第一次想到了自尽这个脱离苦难的法子。

他跑去衣橱中翻出了那些略显陈旧的衣袍,用牙齿撕开,绑了一条长长的紧实的带子。

他生怕自己又被胡乱作践,趁着来人之前,他慌乱发着抖将这根带子抛上横梁,即将把脑袋伸入那个绳索之际,外头的肃穆的钟声响起。

咚……咚……咚……

钟声一共响了九声。

是那个人驾崩了,生了他又带给他一世痛苦的人死了。

那一瞬间,他从凳上跌落,嚎啕大哭。

历经两世,他依旧能记得当时连心脏都麻痹了的痛快宣泄的感觉。

如今,京中那人尚还有半年的时日,他决计不能在这当头让他想到自己,更何谈让他知晓自己早已经躺在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的事实。

他必须要沉住气,步步谨慎……往后,兴许还可以争得一些转机。

念此,他拍了拍脸,将心中那几许淡淡的怨给遣散,准备起身梳洗。

许久不见,昨夜二人自然是纵情贪欢,不说猊烈,便是他也一味缠着他,今日起来便受了几分苦果,腰肢上一阵又一阵的酸疼。

他原地揉按了几下,下了床,便唤了下人送洗漱用物进来。

正拾掇清楚,让仆妇束了冠,外头便有小厮匆匆跑进来了。

“殿下,总督府薛大人来了。”

薛再兴?

李元悯眉头一蹙,他不是尚在江北大营么?原以为他忙着荡平水寇,该是有很一段长时日不会来了,竟没有想到,还不到一个月,又往自己这里来了。

念起那股被毒蛇窥探的恶心的感觉,他心间难免几分沉重,思忖片刻,道:“请薛大人到议事厅。”

他想了想,又问那小厮:“猊参领呢?”

小厮忙答:“一早已去了郊外大营,恐是午后才回来。”

李元悯心下稍安,便换了身常服,往议事厅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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