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的时候,高丽丽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宋夏夏手脚麻利,跟拔萝卜似的一个个将粘在高丽丽身上的人扯开,最后看到了气喘吁吁的高丽丽。
她这些日子虽在休息,但是精神大不如前,今天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青黄青黄,偏偏脸颊透着异样的陀红。
看见宋夏夏,她比哭还难看笑了一笑,笑得宋夏夏毛骨悚然。
“你怎么来了?”她一边伸手去拉地上的高丽丽。
白~皙的手和高丽丽手上的枯黄对比鲜明。
宋夏夏只觉得高丽丽浑身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身后一个女孩拎着包包冲过来,宋夏夏看也没看,身后张脑袋似的随手一掼甩在地上。
女孩子还不甘心又去拖旁边的木凳子,被回过神来的八卦女ab战战兢兢拉住了。
“别别……”八卦女a一手挡住脸,好像这样宋夏夏就认不出她来似的。
在小声普及完宋夏夏身份的一瞬间,身后众女立马作鸟兽散。
高丽丽擦了擦脸上的水从地上坐起来。
”你怎么样?伤着没有?”宋夏夏左右拉着她看。
高丽丽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有气无力回答:“没事,谁叫她们说你坏话……”她的声音低下去,眼睛在宋夏夏蓬松柔软的长发和淡淡扫过的峨眉上停住……
“你怎么在这里?”宋夏夏浑然未察觉她的复杂的目光,又问。
她苦笑了一下:“我来找工作。”
“你妹妹病又严重了么?”宋夏夏忙问。
“一直都没好过——”高丽丽身体看起来糟糕透了,勉强站直了,手腕和脖颈的淤青伤痕怵目惊心。
宋夏夏登时一恼,她们竟然出手这样重。
“你等着,我去帮你找她们算账。”
高丽丽拉住她,一面捂住嘴巴低低咳嗽:“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宋夏夏皱眉。
高丽丽咳个不停,简直想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宋夏夏只得先放下算账的念头:“外面风大,丽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好东西。”
她将高丽丽搀扶到阳台另一侧避风的雅座,然后又找了一壶热茶,待她稍稍平缓,这才稍稍松口气:“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蹬蹬蹬跑了。
高丽丽看着少女轻快而漂亮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几次犹豫,但是最终握着手里的一张卡,将一小袋白色的药粉倒进了另一杯茶水里。
粉末融合进茶水里,很快消弭无痕。
夜风清凉,她却觉得那样的冷。
脖子和手腕伤痕带来的灼烧感反而让她有一丝快意。
宋夏夏很快跑回来了,她手里抱着两个大袋子,落了座,先给高丽丽看了一双鞋。
“喏,你看,这个鞋子很漂亮,是剧组送我的。”
“还有这个,祛疤痕的,说效果很好呢。”
她说了两句,看着眼前热腾腾的茶水,伸手端起来。
茶水温暖,带着异样的芬芳。
高丽丽迟疑着,犹豫着,嘴唇微微颤抖,牙齿咬得紧紧的,但是最后还是收回了去抢杯子的手。
宋夏夏喝了一大口。
然后继续展示她的战利品。
一块纱巾,一个信封。
“喏,这些——都给你。”她最后笑眯眯将一切推到了高丽丽面前。
高丽丽一下愣住了。
“这些钱,大概够你妹妹一段时间的用度了——这些东西嘛,我也不会用,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别跟我客气啊……”宋夏夏就像第一次分钱那样,豪气干云,“钱财乃身外之物。”
高丽丽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夏夏……”她呆呆喊了一声。
宋夏夏忙摆摆手:“我们是朋友,况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厅里面的音乐换成了舞曲,热闹一片。
高丽丽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眼泪越擦越多,宋夏夏简直要手足无措了。
她说:“夏夏,我不想你这么辛苦的。”
宋夏夏露出一口白牙:“不辛苦不辛苦。”
高丽丽为自己辩解一般:“夏夏,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她张了张嘴,但是话没说完,目光突然一定。
宋夏夏回头,顺着高丽丽的目光看过去,两个黑色西服男人正看着她们,而两个男人的旁边,正是刚刚和高丽丽起冲突最厉害的褐发女孩。
“你别怕,我去会会她。”宋夏夏一捏手指,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高丽丽喃喃:“夏夏,我……”
宋夏夏了然笑:“哎,我知道,我现在一般不动手。”
她行云流水一般走过去。
高丽丽闭上了眼睛。
宋夏夏走过去时候,那两个黑色西服男人目光定定看着她,她谁也不看,只看着褐发女孩。
褐发女孩站在这里,笑得一脸温柔娇~媚,原来正在向一位绅士邀舞。
她仰着头,乖巧笑着,小小酒窝仿佛盛满了糖,甜的发腻。
但是那个男人显然不为所动。
她也不说话,看着褐发女孩。
察觉到旁边的目光,男人忽然转过头来。
男人年约二十六七,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脸庞,叫她看得一愣一愣。
“宋小姐?”他的眼眸漆黑如星,好像认识她一样。
宋夏夏:“??”
她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
“早听闻宋小姐才貌双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宋小姐跳下一曲。”
宋夏夏被客套的很尴尬,脑子努力搜素一切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信息:“我不会跳舞。”比武差不多。
男人扬了扬眉。
褐发女孩连忙道:“商先生,我的舞蹈曾拜唐宋老师为师,我们可以跳,让这位小姐看一看,就会了。”
商衍之完全无视她,他彬彬有礼到她面前,微笑点头,伸出右手:“宋小姐。”
虽然他长得非常好看,但是宋夏夏第一感觉就是不喜欢,说不清楚为什么,眼前的人,即使笑着,也叫她有些……毛骨悚然。
褐发女孩几乎要急了:“她不会啊。”
宋夏夏看着她这个样子,一时心头大为受用,嘴角忍不住扬起,她就知道,这样的拒绝对她们来说,比一顿打还要解气呢。
商衍之声音既低又沉:“我教你。”
鼻尖有一种淡淡的,生锈似的味道,从某个地方隐隐传出。
她的目光顺着那味道,停在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上。
脖颈下面的血脉在轻微鼓噪,让她心底生出无端的烦躁。好像有淡淡的薄薄的雾气在四周缓缓升起。”
薄薄的雾气中,客厅里面的音乐响起,换了新的舞曲。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