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墨氏大楼静悄悄的。
白日里人来人往，此刻漆黑又寂静，唯有顶层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程离站在办公室的门外，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乔小姐离开蔚蓝别墅进组之后，湛爷也不怎么回家休息了，处理工作到凌晨已经成了常态，有时候甚至直接在公司过夜，连家都不回了。
他身为湛爷的助理，也必须跟着熬夜，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过家了……
程离忍着内心的无奈，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得到男人淡淡的回应后，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湛爷，网上出了点事……”
程离在办公桌前站定，脑中思索着，该如何描述网上的事。
毕竟，乔小姐就算目前不是墨夫人，也是墨家三个小少爷的生母，现在出了这种绯色花边新闻，他实在是不好开口形容。
“网上的事，通知公关宣传部的人处理。”
墨景湛以为他说的是公司出了事，头也不抬地说，“这种小事也要跟我汇报，公司养那群人不是吃干饭的。”
“……不是公司。”
程离说，“是乔小姐，她又被骂上热搜了。”
“哪个乔小姐？”
墨景湛顿了一瞬，随即又继续处理工作，动作丝毫不缓，“我说过，在我面前只有乔绾是乔小姐，其他人直呼其名。”
省得一个两个的乔小姐，让人分不清楚。
程离不由得顿了顿。
他知道，湛爷指的那个“其他人”就是乔星然。
乔星然身为女明星，平时上热搜是家常便饭，也难怪湛爷会误会，以为他现在说的人是乔星然。
毕竟，像乔绾这种频繁被骂上热搜的素人，真的凤毛麟角。
短短两个月，她已经被两次骂上热搜了，每次带的话题的惊人热度，是许多小明星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她们一年也不一定能上次热搜。
墨景湛翻文件的动作一顿。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程离的欲言又止。
“是乔绾？”
墨景湛抬起黑眸，看向程离，见他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是乔小姐没错。”
“因为什么。”
“因为……有人爆料沈大少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沈轻是情人关系，又说乔小姐跟沈轻水火不容，因为乔小姐也被沈大少给……包养了，还说、还说她们两个女人抢着被包养，丝毫不知廉耻……”
程离硬着头皮，将事情的始末讲清楚。
空旷的办公室内，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寒意，等他彻底说完最后一个字，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沈顾。
墨景湛黑眸眯了眯，冷光一闪而过，“乔绾什么反应。”
“乔小姐看样子是不打算回应了。”
这种事情，当事人有嘴也说不清，只能等热度过去，大众就渐渐淡忘了。
但是不回应也有弊端。
以后每有一次与乔绾有关的新闻出现，便会扒一次出来现在的事情嘲骂一遍。
除非，乔绾再也不出现在互联网上。
办公室内寂静得可怕。
“联系沈顾。”
沉吟了良久之后，墨景湛薄唇轻启，漆黑的眸底酝酿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程离有些惊讶。
湛爷这是打算让沈大少出面，然后……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以将乔小姐摘得干干净净，但是这样等于是给了沈大少机会，湛爷岂不是很吃亏？
见他迟疑，墨景湛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慢条斯理地说道，“比起那些，她的名誉更重要。”
程离神情一滞。
他所认识的湛爷，什么时候这么会为别人着想了？
这话程离没敢说出口。
他顿了顿才应道：“是。”
……
南城沈宅。
这不是沈轻第一次来沈家老宅，却是第一次被沈家主主动请过来，或许说“请”字并不贴切，应该是连威胁带警告地把她喊来。
沈轻看着面前深含底蕴的宏伟建筑，冰冷的眸底划过一抹嘲讽。
“小姐，老爷在二楼书房等你，请跟我来。”
管家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也只是客气而已。
在所有沈家人眼里，肯称呼沈轻一句小姐，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了。
忽略掉一路上轻视的目光，沈轻跟着管家来到了沈家主书房的门前，管家正准敲门，里面便传来一道怒喝。
“你要是敢承认沈轻的身份，就给我滚出沈家！”
书房的门是半掩着的，传出来的声音清晰像在耳边说的。
管家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轻。
“看什么看？”
沈轻扯了扯唇角，“要不要我写八千字的心理活动，让你好好观摩一下我此刻的感想？”
“……”
管家默默地转过头。
抬手敲完了门，里面的怒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响起清嗓的咳声，“进来。”
管家请沈轻进去，随后有眼色地退出去，并将房门带上。
“你先出去。”
沈家主朝沈顾摆了摆手，“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沈顾眯了眯眼，非但没有出去，还坐到了沙发上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
“你住口！”
沈家主脸上浮现薄怒，伸手指着沈轻，语气嫌恶，“她跟我们什么时候是一家人了？！”
闻言，沈顾眼神顿时一凛。
“你自己的孩子，要认就一起认。”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的桀骜和嚣张再也无法掩饰，双眸闪着摄人的冷芒，“沈家主，你要是不认，就都别认。”
“混账东西！”
竟然敢威胁他？
沈家主怒不可遏，指着沈顾的手隐隐颤抖，“你仗着这几年翅膀硬了，真以为老子不敢把你从沈家除名？”
沈顾立刻冷嗤一声。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不屑地挑了挑眉尾，一副你尽管除名的表情。
顿时将沈家主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忽然，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彻书房。
沈顾不耐地啧了一声，这通电话来得太不是时候。
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本想直接挂断，无意间看到备注后，视线不由得一顿。
真是活久见，墨景湛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沈顾不由得挑了挑眉，脸上划过一抹诧异。
可现在他有正事要干，就算是墨景湛的电话也没空接，沈顾没有一丝犹豫，修长的手指滑了拒接键。
他收起手机，扫向沈家主时视线凉了几分。
“不管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