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科举岂是那么容易考中的。想我爹爹,一个小小秀才便前后蹉跎了近二十年。孙家姐儿不想等,也是情有可原。但她想惦记旁人的夫君,旁人如何,本郡主不想管,也管不住!本郡主的郡马,绝没可能!本郡主之所以向周公子赔礼,一来是因为行事前没能与周公子商议,总归欠妥。二来则发现,那孙家姐儿并非贤惠人,的确不能将垃圾介绍给无辜之人。”
周公子听到顾琬的这番解释,突然笑了:“想不到长乐郡主,竟这般看中周某。周某也并非小气之人,郡主若能帮周某找到保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保人?!”顾琬迟疑了片刻,便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再过几个月,便是新帝沈文忠开恩科的日子。
这读书人考科举,光是考秀才就需要过三关,包括县试、府试以及院试。
而每一关,都得有保人作保。五位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互相联保,再另外找两个秀才,或一个禀生及以上有功名之人担保。一旦其中有一人胆敢涉及作弊,另外四位学子,以及作保的两位秀才,都将受牵连。
知道周公子得罪了蜀锦郡王府,谁还敢给周公子作保。
“这不是为难本郡主嘛。”顾琬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本郡主怕是没法给你作保,不过有个人应该可以。”
“谁?!”
顾琬眉头一挑,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亮晶晶的。
还能是谁。顾琬这个长乐郡主,虽贵为正三品,可毕竟是程仕远的嫡妻。回头程仕远身为锦州知府,得主持考秀才的三试。为避嫌,自然顾琬也就没法给参加三试的周公子作保了。
可架不住顾琬马甲不少,此前为方便行事,不止一次的女扮男装,在外还自称是顾五爷来着。当然,还事虚空大师的关门小弟子,(前)闲王世子的干妹妹。
新帝沈文忠还有一枚私印在顾琬手里,上刻“沈瑾瑜”。瑾瑜是沈文忠还没有恢复本名“姬轩瑜”时,取的字。别看沈文忠在被沈老爷子收养期间,跟着一道做买卖,其实是有功名在身的。
所以,回头乔装一下,以沈进士的身份,给周公子作保,想来应该是可以的。至于本尊,顾琬那干哥哥得知后会不会生气,应该不至于。要不然,这枚“沈瑾瑜”的私印也不会落在顾琬手里了。
“……”这事到底没能瞒过程仕远,程仕远当天晚上便知道了。知道后,也是颇为头疼。
过了好一会儿,程仕远才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找秀才给周辰作保这事,虽然不容易,想来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原本就是我考虑不周,给周公子带来的不必要麻烦,何必再牵连更多人。没事的啦。”顾琬摆了摆手,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程仕远还能说什么,除了转身给新帝沈文忠的密折里,简单提了两句提前报备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远在京城的新帝沈文忠不到半个月,就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沈文忠是否是个好皇帝,这事暂且不得而知,毕竟登基还没一年。但绝对是个偏宠妹子的好哥哥,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不,七月半祭奠先帝天光帝,新帝沈文忠便找了个由头,将孙家姐儿的亲爹正三品都转盐运使司的差事给捋了。
都转盐运使司就是大启朝廷管理官盐的大官,那可是肥缺,基本就没一个干净,是一查一个准,宰一个国库起码能富裕两三成。
要说大启的吏治,先帝天光帝努力了尽二十年,也没将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收拾干净。新帝沈文忠意外登基后,端了陈王一脉,这才让见底的国库可算有了些余粮。
现在又拿都转盐运使司开刀,其实也算不上太意外。毕竟那位孙大人,是川蜀那边蜀锦郡王的乘龙快婿。只是这正三品的亲爹下了诏狱,家中女眷自然是跟着倒霉。
等到了八月初时,消息才从京城穿到远在川蜀锦州的蜀锦郡王府。
“外,外祖母~~”从身边的贴身侍女玉瑚口中得知大半个月前亲爹下了诏狱,亲娘被软禁在府中,孙家姐儿彻底慌了神,直奔王府正院,一心只想向郡王妃求救。
“这是怎么了?”自从入了夏,郡王妃的身子骨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稍稍精神了些,可以起身靠在床榻上,见瞧见唯一的外孙女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
“快,快到外祖母这边来。这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了老婆子的嫣儿。”
郡王妃混浊的目光直盯盯地看向底下两个儿媳妇。别看这段日子,郡王妃一直病着,王府后院那些个小动静,还真瞒不过这位老太太。
两个儿媳妇一听老太太这般说,无非又是借着机会敲打她们,带着屋子里一干婆子侍女跪了下来。
孙家姐儿这才抽抽搭搭地将她方才听了一耳朵的传闻,说了出来。
“嫣儿你说什么?”郡王妃乍然得知小闺女两口子出了事,情绪一激动,便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正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纷纷扯着嗓子道:“快,快去请梁大夫!”
……
“所以,郡王妃快不行了?”顾琬得到消息时,真陪着自家小拾头,跟大团子一道玩耍。
即将满周岁的小拾头,现在已从四脚爬爬星人成功进化成二脚兽,虽说走的踉踉跄跄的,却很稳妥。平日里最喜欢的事,便是抱着比他大一大圈的大团子。
大团子也挺喜欢小拾头的,尤其喜欢跟小拾头抢顾琬,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圆滚滚的熊团子了。
“听着那位梁大夫身边的药童那意思,上个月时情况就不太好,一直用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没曾想月初时竟然缓过来了。可这回让那位孙家姐儿带来的消息这么一刺激,只怕是……”紫叶不紧不慢地回禀道。
“主子,那位孙家姐儿跪在咱府院外头,求见呢。”紫覃匆匆从外头来到东稍间这边,脸色瞧着不是很好,好似谁强行喂了她一大口绿头苍蝇似的。
“嘿,这是怎么个意思?”紫苏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紫覃。
“说是想让主子原谅她此前年少不懂事,得罪了郡主,让郡主大人有大量,将虚空大师炼制的灵药拿给她,好让她拿回去救郡王妃的命。”
“……”这回顾琬是真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