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早上,思宁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到的时候,其他几个低位妃嫔已经都来了。
她们起身给思宁行礼,思宁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多礼,都坐吧。”
说完自己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逊嫔就在她边上,等她坐下,笑着小声道:“娘娘来的正是时候呢,刚刚淳贵人正在与妾身说起今年内务府发下来的料子,倒是比以往成色好了三分。”
思宁挑眉,今年是钮祜禄氏作为继后,第一年掌管宫务,给底下妃嫔一些好处也正常。
“我那儿的料子还没来得及看,想来也是一样的。”思宁温声道。
逊嫔捂着嘴笑笑:“娘娘跟前的好东西多,自然看不上这些。”
思宁笑着摇了摇头:“这你可说错了,只要是好东西,我都喜欢。”
正说着呢,钮祜禄氏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着有些疲惫,约莫是昨个祭祖消耗有些大。
思宁几人起身给她请安,她抬手免了礼数。
等诸人坐定,钮祜禄氏扫了一圈屋里的人,微微蹙了蹙眉,望着淳贵人道:“玉贵人怎么没来”
淳贵人长得清丽,今儿又穿了一身浅青色的旗装,看着越发雅致,她起身行了一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玉贵人今儿一早起来身上有些不适,如今已经下不了床,因此让奴才代为给她请罪。”
皇后皱了皱眉,玉贵人自打去年年底就病了,宫里也给请了太医看,没想到这都翻过年了,还是没好。
不过皇后心里倒也有数,这说是病了,不如说是心病,在皇帝面前出了丑,日后只怕也没有翻身之地,估计玉贵人也不好意思再出现在人前。
皇后想着叹了口气:“行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歇着吧,你们是一同入宫的,理应互相扶持,你平日里也要多照顾玉贵人。”
淳贵人急忙行礼应下。
等说完了玉贵人的事儿,皇后又说了些过年应注意的事项,等说的差不多了,就让她们回去了。
一出景仁宫大门,思宁才刚上了肩舆,逊嫔就说要去她宫里拜访,思宁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着翊坤宫去了。
等回了翊坤宫,换下了大衣裳,两人坐到了榻上,喝了口茶,这才开始说话。
逊嫔言语间带着一丝讥诮:“娘娘,您别看今儿淳贵人好像挺好心的一个人,但是嫔妾却觉得,那玉贵人的病情,怎么看怎么古怪。”
“那病说是受寒才会发作,玉贵人自己有病在身,又怎么会不多加主意,即便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受了寒,那第二天也该抱病,免得冲撞了龙体,结果竟然偏偏这么寸,就正正好在皇上眼前犯了病,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思宁其实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对劲,玉贵人这么受宠,却恰好在最烈火烹油的时刻犯了病,这的确听着有些太巧了。
“那你觉得如何”思宁有些好奇的看着逊嫔。
逊嫔作为宫里头号八卦大王,思宁还真想听听她的意思。
逊嫔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这才小心凑了过来,低声道:“奴才觉着啊,跟淳贵人脱不了关系,您想想,之前两人刚进宫的时候,淳贵人和玉贵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这满宫上下,玉贵人最信的只怕就是淳贵人了,可是熟不知,这世上捅刀最狠的,也是你最熟悉的人,您想想,这件事最后得利的可是淳贵人呢。”
思宁叹了口气,她其实心里隐约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一点证据也没有,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这没凭没据的话,你以后可不许再胡说。”思宁严肃道。
逊嫔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我也就和您说说心里话,如今这情形,淳贵人得了皇上的宠幸,嫔位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儿。”
思宁笑了笑:“你有五公主,妃位只怕也不难。”
逊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借娘娘吉言了。”
之后两人再没有说这些八卦,只是说起了一些闲话,聊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中午了,逊嫔就回宫了,思宁则是小憩了一会儿,昨晚她也没休息好,今儿得补一觉。
淳贵人出了景仁宫之后,就朝着永和宫去了,如今永和宫里,就住着她和玉贵人。
一进宫门,他就听到东配殿里传来一阵咳嗽声,淳贵人的脚下顿了顿,到底朝着东配殿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淳贵人用帕子掩了掩口鼻,这才进了屋。
玉贵人跟前的宫女将她迎进了里屋,她一进门,就看见玉贵人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呼吸急促。
见着她进来了,玉贵人绝美的脸上,勉强勾出一抹笑:“妹妹来了啊。”
淳贵人急忙走上前,拉住了玉贵人的手,那手十分冰凉,淳贵人乍一握都打了个颤。
“姐姐今日身体可好些了”她一脸真诚的看着玉贵人。
玉贵人叹了口气,面上满是颓败:“便是好了又能如何,皇上已经是彻底厌弃了我,我日后在这宫里,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说着玉贵人留下了眼泪。
淳贵人也陪着她流泪,许久才道:“姐姐不要这么想,姐姐容貌无双,只要病好了,皇上迟早也会记起姐姐的。”
玉贵人却摇了摇头:“何必呢,我这身子我知道,这病也是老病根儿了,想要彻底除了根那是不能够的,也就是在这宫里苟延残喘聊以度日罢了。”
看着玉贵人颓废成这样,淳贵人心里松了松,不过面上还是一副感怀的模样:“姐姐这么说,我听着心里也难受。”
玉贵人惨笑一声:“妹妹不必为了我难过,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如今能有贵人的位份,也已经是侥幸了,不敢再奢求旁的了。”
淳贵人听着这话,默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两人相顾无言许久,玉贵人不好让淳贵人也跟着难受,便打起了精神,说起了旁的:“今儿妹妹帮我告假,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说起这个淳贵人欲言又止,许久才道:“皇后娘娘宽厚,怎会为难我,姐姐别多想。”
玉贵人却看出了端倪,面上生出愧疚:“妹妹,你别骗我,我如今这样子,皇后娘娘心里是不是也厌了我,都怪我不争气,倒是连累你也受人指点。”
淳贵人急忙握紧了玉贵人的手:“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你我姐妹情分,这点事算什么,而且皇后娘娘宽厚,真的没有为难我,她还让我多多照顾姐姐呢,姐姐安心养病就是。”
可是都到这份上了,玉贵人怎会相信淳贵人这番话,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只能一边流泪一边道:“妹妹不必安慰我,我心里都明白的,这宫里,我如今也只有妹妹一个人能信得过的。”
淳贵人也流着泪握紧了玉贵人的手:“我也只信任姐姐,这深宫虽然寂寥,但是只要我们姐妹互相依靠,日子总能一天天好过的。”
安慰了玉贵人一会儿,哄着她安心睡下,淳贵人这才站起身,吩咐了宫女几句,就转身回了自己的西配殿。
等一进西配殿的门,她面上那副同情怜惜的面具这才卸下。
她站在自己的屋子里,仔细打量,左右扫视,同样都是贵人,她住西配殿,玉贵人住东配殿,挑奴才的时候,也是玉贵人先挑,她后挑。
同样都是皇上妃嫔,玉贵人屋里的摆设都比她屋里的要好点。
甚至于底下伺候的奴才,对玉贵人就是巴结讨好,对她就是敷衍轻慢。
她们是一起入的宫,都是一样的位份,过得日子,却是天差地别,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没有得宠的深夜里,她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等到后来,她见识了这后宫里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排场,她总算是知道了,在这宫里,只有皇上喜欢,只有登上高位,你的日子才能好过,旁的人才不会低看你。
所以也是从那天起,原本的姐妹之情也都尽数消散干净了。
那天中午,玉贵人得了翻牌子的消息,高兴的拉着自己诉说欣喜。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也就只有一副皮囊罢了,内里软弱、肤浅、愚蠢、虚荣,这样的人怎么配骑在她头上呢
所以想着在入宫前,玉贵人告诉自己关于她病情的那些话,那天中午,在玉贵人午休的时候,她偷偷将她内室的窗户开了条缝。
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吹进去,也彻底的将玉贵人的宠幸吹走。
想到这儿,淳贵人的嘴角扬起一抹隐秘的笑。
这世上的人事变化,其实说起来也不过如此,端要看你,下不下得了狠心。
二月初,秀女入宫。
这次是皇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主持选秀,因此她很重视,还拉了思宁一起来帮忙。
其实思宁是懒得管这些事的,但是皇后的面子总要给一下,而且还能看见漂亮小姐姐,其实也还不错。
前后看了好几拨秀女,出色的也有几个,其中最出彩的,莫过于瓜尔佳氏。
她长得貌美,出身也不错,与二福晋瓜尔佳氏是同族,按着辈分算,应该是二福晋的侄女,也是挺有意思的。
皇后应该挺喜欢她的,将她招过来见了好几回,还和嘉庆提起过几次瓜尔佳氏。
不过嘉庆看起来淡淡,好似对这个瓜尔佳氏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对另一个刘佳氏比较感兴趣。
这个刘佳氏,长得也是秀美这一卦的,身材纤细,肤色白皙,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眉眼间,倒是与思宁有几分相似。
思宁觉得挺膈应的,但是架不住嘉庆喜欢啊,结果瓜尔佳氏只封了安常在,而刘佳氏则是封了信贵人,还有春常在,或许真的很讨帝后的喜欢,这次也一起封了春贵人。
后来安排住处的时候,皇后本想把安常在安排在思宁的宫里,不过思宁拐弯抹角的给拒绝了。
皇后的面色很不好,但是既然思宁已经张了口,她也不好为难,只能忍下,让安常在住到了储秀宫,让信贵人住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没人住,储秀宫的逊嫔也不敢和思宁这般放肆,因此这番安排再没有任何波折。
等选完这次的秀,宫里这才彻底安静下来,宫里的格局也初步定了下来。
思宁作为老牌宠妃,因为进了这么多新人,受宠程度难免遭受了一些挤压,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嘉庆对她还是多少有几分情分的,每个月能来她这儿十回左右,往皇后那儿能去五六回,剩下的基本上被春贵人、淳贵人和新入宫的信贵人瓜分,不过原来的老人也不甘示弱,莹嫔也不知打了什么鸡血,最近也开始卖力争宠了,嘉庆一个月也能去她那儿两三回。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在这个过程中,思宁和绵怡的福晋,小钮祜禄氏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一些。
小钮祜禄氏这个女孩,就是标准的封建语境下的贤妻良母。
今年的选秀,不仅嘉庆后宫里进了人,嘉庆还给绵怡也指了人。
把人都指过去了,才跑到思宁这儿给她说了,言语间满是一副,我是为了儿子好,给他指的这个人素质也挺高,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思宁是有些无语的,绵怡这才成婚多久,又给他指了人,成婚前已经指了个格格在跟前了。
不过小钮祜禄氏却表现的很平静,似乎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对那个新进门的女孩也挺不错,把绵怡的后宅照顾的妥妥当当。
思宁看了都忍不住叮嘱绵怡,以后可要对你福晋好一点。
绵怡嗯嗯啊啊的应了,思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到,但是她面对小钮祜禄氏的时候,却慈爱了许多,而钮祜禄氏对她也很孝顺,时不时的会给她做一些针线带过来,有时候遇到乌林珠在,还会指点乌林珠几句。
乌林珠很喜欢这个嫂子,总是在思宁跟前说她的好话。
思宁也挺喜欢小钮祜禄氏,这个女孩,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四月初,他们一家子又往圆明园去了。
不过这次去的人多,就再没有住到天然图画去了,他们一部分人跟着皇后住进了天地一家春,一部分人跟着思宁住进了长春仙馆。
长春仙馆是孝圣皇后住过的地方,之前一直被封存着,如今才让住人,因此好好收拾了一番,里外里都干净了不少。
至于几个孩子,乌林珠还是跟着思宁住,绵怡被赐住武陵春色,那地方曾是乾隆读书的地方,至于剩下的几个兄弟,都住在园子里的阿哥所,绵宁也不例外。
这天中午,思宁正和钮祜禄氏还有乌林珠坐在屋里说话呢,突然外面传话,逊嫔过来了,思宁立刻让人通传她进来。
逊嫔看着满面是汗,仿佛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思宁急忙让人上了温水,她喝了好几口,这才舒坦了些。
“这一路过来把我走的,偏要叫我过去说话,我过去了,却做出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真是气死个人。”逊嫔嘴里说的是莹嫔。
这回来院子,莹嫔是跟着皇后住在天地一家春的,而逊嫔则是跟着自己住在长春仙馆,两处隔得也有些距离,怪不得逊嫔会抱怨了。
“怎么想起来叫你过去说话了,我记得你们俩也不熟啊。”思宁有些好奇的问。
逊嫔嗤笑了一声:“谁知道是为什么呢,我今儿过去,正好看到皇后娘娘和春贵人坐在院子里说话呢,您别说,我觉着皇后娘娘还真把春贵人当成女儿疼呢,细声细语的样子,我看着都惊住了,春贵人身上那件衣裳的料子,可是今年皇后娘娘新得的,竟也舍得赏给春贵人。”
思宁听得也津津有味的,没想到皇后和春贵人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不过她以往就对妃嫔们挺好的,手面很松,很得人心。
“春贵人年少活泼,的确讨人喜欢。”思宁笑着道。
逊嫔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淳贵人,淳贵人最近的风头原本已经慢慢下来了,不过这回来圆明园,她突然求皇上把玉贵人也带上,说是圆明园对养病有好处。如此姐妹情深,皇上也挺高兴,又赏赐了她一番,宠爱也恢复了一些。
逊嫔说起这个就嗤笑:“真真是个精明的,玉贵人都落的这个地步了,还能从她身上扒拉出来好处呢。”
这话说出来,乌林珠有些好奇的看着思宁和逊嫔,思宁心想把她打发了,不要叫她听这些有的没的,但是想着这孩子也有十六七了,日后要是成了婚,知道些事情也有好处,因此到底没让她出去。
只淡淡道:“玉贵人如今病重,来了园子里也好,这儿环境比紫禁城好,也能好好养病。”
逊嫔当着孩子的面,好歹没把话说下去,只讥讽道:“只盼望淳贵人真是这么想,这满宫的人,指望谁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思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到中午逊嫔离开,小钮祜禄氏也出去给思宁张罗午膳,乌林珠窝到了思宁身边,小声问:“额娘,淳贵人和玉贵人是怎么回事啊”
思宁看着女儿单纯的模样,到底把这事儿细细给她说了一遍,又把逊嫔的猜测给她说了说。
说完之后孩子都呆住了,许久才道:“何,何必如此呢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思宁摸了摸女儿的头:“我看着是不离十,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希望你日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上很多事,你觉得不可能没必要,但是有些人就真的做得出来。”
乌林珠有些丧气的低下头,许久才抬起头看向思宁:“额娘,我是不是很笨要是我,就一点都想不到这个。”
思宁忍不住笑了:“我们乌林珠不笨,就是心眼太好了,总是想着人的好处。”
乌林珠听着额娘像是哄孩子似得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小声道:“我记着额娘的话了,日后我除了额娘,谁都不信。”
思宁看着女儿天真的脸,到底没有再说什么,没经历过事情的人,话是说的容易,但是如何做,就很难了。
这天中午的午膳,思宁是和乌林珠还有钮祜禄氏一起用的。
钮祜禄氏给思宁布了两筷子的菜,思宁就让她坐下了,这孩子太过守规矩,总是不习惯直接坐下用膳,因此思宁也不难为她,让她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用完了膳,乌林珠就在思宁屋里歇下了,钮祜禄氏也服侍思宁歇下,这才告辞离开。
她做事情,自来妥帖稳当,从来不落人口实,思宁有时候会劝劝她,有时候也由着她。
一直等到六月份,他们一行人去了木兰。
上皇这个年纪,已经骑不得马了,因此今年围猎,嘉庆终于出了头。
但是和珅作为乾隆的耳目,也跟着一起出席。
嘉庆倒是能忍,一点不情愿也没露出来。
等到围猎结束,嘉庆去了乾隆那儿回话。
进去的时候,和珅也在,见着嘉庆进来,和珅竟然也没起身。
嘉庆坐到了乾隆跟前,现在乾隆说话也有些困难的,嘴里嘟囔了几句,由和珅代为传话。
嘉庆坐在那儿,还要听一个臣子的传话,心里多憋屈不说,面子上也不好看,但是嘉庆却偏偏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不满。
和珅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个皇帝看着呆里呆气的,的确是个好操控的。
嘉庆听完了乾隆的吩咐,起身给乾隆回了话。
乾隆慢慢的点了点头,又嘟囔了几句,和珅眸光一闪,转过头对嘉庆说:“皇上,上皇想要见大阿哥。”
嘉庆没太惊讶,乾隆自来对绵怡十分亲近,对绵怡比对自己满意,因此他点了点头,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一回,很快那人就出去叫了绵怡进来。
绵怡这会儿刚换下骑装,正想把自己的猎物给额娘带回去呢,就听到了皇上和上皇的传召,急急忙就往大帐去了。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太上皇,皇帝,还有和珅这个二皇帝,成三角形坐在一处,气氛有些紧绷。
他走上前,对着乾隆和嘉庆行了一礼,乾隆眼中满是满意,嘉庆的神色也柔和了一瞬。
等到免礼起身,又有人搬了凳子过来,让绵怡坐下。
乾隆看着绵怡,咕隆了几句话,和珅笑着给翻译:“上皇问您今日打了多少猎物”
绵怡把自己打的猎物都说了一遍,然后笑着道:“其中一头鹿十分雄壮,正想献给皇玛法。”
乾隆笑着点点头,又嘟囔了几句。
和珅继续翻译:“上皇夸您神勇呢。”
绵怡急忙起身谢过。
说完了这些,终于说到了正题,乾隆定定望着绵怡,说了好长一段话,绵怡隐约听到了子嗣二字,还没来得及反应,和珅就翻译到:“上皇说,您如今也大了,该考虑子嗣问题,不可轻忽。”
绵怡心下一跳,看向乾隆,只见他满脸慈祥,而坐在乾隆身边的和珅,也一脸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