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垃圾(1 / 1)

车子冲上天空,冲出了护罩,撞飞了好几只邪祟。有一只挂在了车上,向陶九九扑过来。陶九九伸手抓向对方的脖子,却被反应过来的陆归阻止:“不能碰它们。”

陶九九随即收手,一马鞭甩过去将对方抽下了马车。

陆归伸头,看着那只祟鬼掉落到半空中,以诡异的姿势突然变换了方向,但目标仍然是城上的镇印,并不是车子了。他微微松了口气。

陶九九松开他的手,让他可以使用颂法。

他犹豫了一下,走出车厢,迎面站定闭眼结印,召动雷电。

刹那间天地一片昏暗而蓝白色的闪电划破长空,直向地面上那个小城击去,只一眨眼便成了一片火海。

等他施术完并用传音符向他师尊传完信,陶九九立刻又将他重新缚住。

陆归并没有玩花样,他传信时,也是将陶九九的话一字不落地上报至了听风楼主人他的师尊。

在等回音的间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各自沉默着。

一开始空气中还有烧焦的味道随风而来,天边还看得到浓烟滚滚,但后来车子走得远了,太阳又出现在了天空,天光正好,万里无云,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陶九九深呼吸了一下,就神色自若起来,开口问他:“关于魏拾骨你知道些什么?”

她需要了解更多。并且似乎就此决定,为这一城性命的默哀,只到刚才为止。

陆归心情深郁,想到那么多人死在自己手上,情绪十分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但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传说天地创始之初,春山主人便为神祇侍从,得神力庇佑行走天地之间,维系世间真理正道。但……但因一些事,国宗创始宗主与谛天皇帝合力将他杀害了。”

这话说得十分含糊。

“杀害?怎么杀害的?”身为神祇侍从,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修士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帝杀害的。

陆归嘀咕一句什么。

“哈?你大声点!”陶九九回头皱眉看他。

“被吃掉了。”

陶九九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意外:“把他的心挖了?”

陆归却摇头,躲闪地说:“是聚天下万民,分而食之。”

“万民?一颗心分成一万份不就是肉沫了?”陶九九还没理解。

“不只是心。”陆归纠正她的说法:“不过每个人确实只分到点沫而已。”

陶九九怔了怔,回过神来有些想吐,一个人分成几万份,是他死了之后分的,还是活解?

以魏拾骨的修为,很大可能是被压制之后活解的。如果能直接杀死他,也不至于要分食了。

“为什么呢?”

陆归摇头:“简楼的书册上说,是因为春山主人坠魔,成为了魔君的侍从。而国宗与谛天皇帝是为天地正义。但小娘子这么聪明,应该懂的,死去的人不会说话。胜利者即是正道。真相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陶九九想了想问:“我听魏拾骨说,拾骨人是一代传一代?”当时魏拾骨说过,春山羁押着百万厉鬼,魏氏是春山拾骨人,每代总有一个以拾骨为名字,老了就叫老拾骨小时就叫小拾骨。等老的死了,小拾骨又变成了老拾骨,如此往复。她当时还奇怪,要是老的长寿,一直在世,岂不是还得有大拾骨二拾骨。但魏拾骨并没有回答。

陆归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这就不知道。书册中从来没有提过魏拾骨还有亲人。”又觉得奇怪:“难道一直以来不都是同一个魏拾骨吗?我几次见他时,听他说话的口吻,提及前事并不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似乎是他亲身经历。”

陶九九皱眉,真是搞不懂了。当时魏拾骨可不像说谎。

“那吉山公主、苏吴归与魏拾骨又有什么恩怨?”

陆归只是摇头:“吉山公主史料也不多。只是坊间流言说她丑陋好杀人,性格暴虐怪异。”

“苏吴归杀进内宫将她斩首的事呢?”

“这是流言。史料中并未有记载。”

“那史料中,吉山公主是怎么死的?”

“史料中只说,吉山公主得了怪病暴毙。”

“谛天皇帝没有将她下葬,尸身一直保存在内宫之中。是事实吗?”

“确实是。不过也只到去年,新帝便将其入葬,虽然没有全国举丧,但听闻内宫是有服素的。”陆归想了想说:“吉山公主与国宗主之间我知道得不多。但她与谛天皇帝倒是有很多的流言。”

“说说看。”

“史料中虽然没有太多直接的记载,可隐约从政事边角中,足可窥见谛天皇帝情深的事不是假的。我记得某一册中,有记载过,一次大朝议政时吉山公主因故杀人被谛天皇帝当场斥责这件事。可见得吉山公主在当时是会时常陪同谛天皇上朝议政的。而在殿上的都是官员,死者身份不会低,可杀了这种身份的人,谛天皇帝也只是斥责她而已,何其偏袒。”

他叹气:“包括后来,因为吉山公主喜欢幽思竹这种邪物,谛天皇帝不只不制止,甚至为了让吉山公主高兴还大肆培养,一时之间全国上下大兴竹人,再加上权贵效仿,弄得邪法大盛,拐卖人口事件常有发生。甚至出现民众不敢独行的情况。搞得民怨四起,有官员为民请命,撞死在宫门。因这样的事太多,后来吉山公主暴毙,简直举国欢庆。”

“她因嫉恨,杀了青风居士的事呢?”陶九九问。

陆归说:“史料中没有,但我也听过这个说法。也许是真的,我不知道。”

“你知道茕独吗?”

陆归摇头:“简楼中的典籍我看了不少。但没有看到过这个人的记载。”

“青风居士叫什么名字?”

“青风居士是苏宗主夫人。至于名字……”陆归一脸为难,他实在不知道。

“春山到底在哪里?”

陆归摇头:“没有记载。”想了想他诚恳地对陶九九说:“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那些都是太久远的事了。又涉及皇家内宫与国宗始祖。不会有太多真实的记载。”

“简楼在哪里我能去吗?”

“即便简楼中有,也未必是事实,并不可信。小娘子去也只是枉费精神。”

陶九九长长地吐了口气,没有再为难他,拿脚踹他:“好了好了去赶车。先去浮畈。”

“小娘子,你不给我解了我怎么赶车。”

陶九九没理他,站起来把他拖到车门边,他像个人蛹,拱在那里,陶九九把马鞭塞在他被绑在胸前的手里。

陆归费劲地抓着马鞭无言以对:“小娘子,如果真的有人不肯焚城,你真的有把握能杀得过对方吗?你灵脉可不怎么稳当。”

“你这个人,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傻的。”陶九九淡淡说:“你以为只有我想得到这个办法吗?你们国宗之中,能人异士那么多,没人性的海得去了,能不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最有利的?现在锅我主动来背。那些不肯焚城的,自然就会有人去杀。不是我杀的,也会是我杀的。毕竟大家都是心怀仁慈的大尊上。怎么会做得出这种灭绝人性之事。”

陆归说:“小娘子说笑,小娘子也是有嘴的人。又身为桃氏,他们怎么敢随便冤枉。”

陶九九哧道:“有嘴就说得清?桃氏又如何?”殷灼月不回来,就算渡过这次祟鬼之灾,她也死定了。

她扭头看着陆归就觉得无语:“你活了百来年,也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简直是只活生生的玛卡巴卡。不耐烦理他了:“我要睡一会儿。你想活就少玩花样。”她内息有些不稳当了。

但闭上眼睛,心绪却难以平静。

脑海中有太多的疑问。

比如,魏拾骨只是为了报仇?

比如,现在的局势。实在很奇怪,昆仑印出事国宗散架似乎也有新帝的助推,可他图什么呢?国宗分崩离析了,可各上尊们据地为王,且一城安危全系在各个上尊们身上,就等于他虽然身为皇帝却被捏住了命门,根本没有了实权。未必他是个智障,被琉璃殿花言巧语哄的?

再比如,魏拾骨既然是神侍,又是受命才守在春山,那茕独和他是同门,也是神侍呀,她有没有受命要做某件事呢?如果有,会是什么?她做了吗?

鬼知道。

算了算了,不去想。

她吞了一颗丹药,佐以随身甘露。饮下之后深深吐了口气,结印坐下。

一周天下来,纳灵不少,灵脉也更加稳定。有丹药加持,她每次吸纳天地灵气收入内宇都更加事半功倍,陆归这个家伙,倒是个实在的人。

但她结束坐禅刚收印站起来,却猛然呕了一大口血。

陆归都吓着了,立刻自辩:“我给小娘子的丹,绝没有问题。”

“我知道。”陶九九用手指拭去嘴角的血污,重新查探了内宇,并没有异样,灵脉也十分稳当,心丹更是被紧紧攥在原处,比先前可坚固多了。

她又试着召灵气附着于手上,灵气磅礴也并无不妥当。

可明明处处都没问题,那口血却是真真正正地呕出来了。

一时心里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与陆归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候,突然陆归身上的传音符震动起来。

陶九九上前从他身上扯下来。一打开,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凌厉:“为师已传信至各同门,共同抓捕桃氏妖女。但听闻,就在刚才,川水也已发生祟鬼降世之灾,她已赶到,又焚一城。你身为听风楼弟子,被派驻为镇守,便自当誓死保一方平安。哪怕被桃氏妖女胁迫,也不该逃走!她焚城你即便没能力阻止,也要拼死拦一拦啊!算了算了,既然还活着,还不回来受死!”

陆归心中一沉。他当然是听懂了自己师尊的意思。费劲地扭头看向陶九九:“桃娘子……”叫了这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其实认真说来,陶九九完全可以不管这些破事,自己逃走就行了。可她却没有。

既然明知道是一个什么坑,却还是这么做了。

陆归实在是心情太过于复杂。甚至都难以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冷血还是热血。

可他面前的陶九九却轻轻笑了。好像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甚至那一城死者也没有给她这笑容带来半点阴霾。

“一群垃圾。”她说着,把传音符丢到陆归身上,毫不在意道:“你师尊待你还算有情谊。等到了浮畈你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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